次日叶五媳妇抱着儿子回来,孩子身上被姥姥挂了一缕线,还有十块的压腰钱,这是习俗,外孙第一次去姥姥家走时,姥姥要用线把孩子从头上套住,到家以后再把线从脚下取下来,取个能养的住的意思。
叶梅和叶兰看到妈妈回来了都高兴起来。叶五也早已敛去暴戾,恢复了平静,上前问起儿子的情况。叶五媳妇虽然心里不快,但是儿子的病得以医治,心情也转好,也就一一告知,叶亮此时正被父母和姐姐围着,小肚子因为吃了药也不疼了,再也不哭闹了。
叶五听说儿子是因为奶粉没冲对才生病的,又埋怨媳妇没照顾好儿子,正要变脸色时,外面来了人。
只见叶军走进来对着叶五道:“五叔,我二姑回来了,在我家呢!我爸让你过去呢!”叶美玲是叶家的二女儿,家在外省的一个乡下。从来没回过娘家。叶五心中纳闷,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叶五也顾不得埋怨骂人了,跟着叶军就出了来。
到了叶大家,看到一个中年妇人,中等身材,眉眼有几分像叶老太太的,坐在炕里,正是二姐叶美玲。炕里还坐着叶老太太和叶大、叶老太太旁边坐着叶娟,炕沿边上坐着叶大媳妇,叶二媳妇,地下凳子上坐着叶二、叶六、叶七,看样子都是刚到,叶五家离的远所以是最后到的。叶美玲见到叶老太太已是哭过了眼睛红红的。说起来自从嫁人后因路远就没回过娘家,众人也都感慨不已。
叶美玲一一和来人亲热的打了招呼,坐在炕上边掉眼泪边说着:
每次接到家里四弟或七弟的信都是丈夫念给她听,她是一个字也不认识的。她也不会写回信,只好让丈夫写,丈夫懒怠写时还要找村里识字的人代笔,特别不方便,这次大哥生病住院,七弟去的书信里是写了的,只是丈夫在读信的时候给隐去了。
一是因为在农忙时节没时间回来,二是因为家里没有闲钱做路费。直到收完秋有了余钱丈夫才告诉她实情,她听了以后嚎啕大哭了一场,可是事情已经过去这半年了,知道有个什么也晚了。原本打算当时就回来的,不幸的是自己刚结婚一年的闺女难产死了。她更是每日以泪洗面。丈夫看她实在难开解自己,给她拿上路费,让她回娘家来散散心。这二十多年了,这是头一次。众人都唏嘘不已。可怜那姑娘是个没福短命的。
叶美玲还带来一个重磅消息,叶四在三姐叶美娇那个村,姐俩住得不远所以她是知道叶四的消息的。说叶四和一个叫骆柳的小姑娘在一起。
原来叶四与骆柳已经有了那男女之事,骆柳知道家里是准备拿她给哥哥换个媳妇的,万万不能同意她和叶四在一起,再说叶四的年纪比自己大着十八九岁呢!家里是不可能同意的,但是骆柳就是看上了叶四。叶四还是个会哄小姑娘的,在他的不断撺掇下,骆柳答应和他一起私奔。
叶四本来家里就一个老母亲,名义上的儿子叶平还不是自己亲生的,索性就放下这两人,带着骆柳走。怎么还不能生个自己的亲生的孩子出来。两人一拍即合,叶四想着不管去哪儿都需要钱过日子,就偷偷的卖了房子和牛这两样值钱的东西,扔下一老一小带着骆柳走了。
叶五听到叶美玲讲叶四在外省和骆柳在一起过日子,愤愤不平的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呢?扔下这一老一小,自己逍遥快活去了,大哥这病也是因这件事儿,着急上火累出来的。”
叶美玲道:“看着那个小姑娘挺小的,好像还不到十六岁。”
叶大道:“那是这本屯子骆家的小姑娘,过了年才十五岁,做孽啊!”
叶老太太听到四儿子的消息,也顾不得什么是非对错了,支棱着耳朵听着,听到他是带着人家小姑娘跑了,还一心一意的在别处过起了日子,她心里突然难过起来,她一直在心里骗自己四儿子遇上什么事儿了才走的。现在情况得到了证实,他就是抛弃了她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了。她怎么能接受得了,她不相信那么讨她喜欢的儿子会抛弃她。她忍不住掏出手绢来抹眼泪,一言不发。
叶美玲看到母亲哭,上前安慰道:“妈,您也别哭了,您还有这一大家子呢!少他一个咱的日子不也是一样的过?”
叶七道:“四哥一走就是半年多,也不给家里来封信,让妈平白的揪心了半年多。”
叶六也道:“就是,怎么也得写封信回来啊!这算咋回事儿吗?”
叶美玲道:“算起来就老四和老七念书多,你们也都是读过几天书的,不像是我们姐儿四个,一天书也没念过,写封信求爷爷告奶奶的,还被人笑话。这要是我和三姐但凡有一个人识字,这信也早就写回来了,就不至于耽误到现在你们才知道。”
叶二不平道:“这老四就是心术不正,那年要我家叶红那事儿,我就把他看得透透的了。”
叶老太太见众人都数落叶四的不是,心里不是滋味,必竟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她悠悠的抬起头来道:“他是想要个自己的儿子呢!”
叶大听了肺都要气出来了道:“那我家叶平算什么?当时他是千求万求的要了去的,还给我指天指地的发誓要把平儿当他自己的儿子一样,供他念书。现在这不把孩子毁了吗?”
叶大媳妇见叶大动气,忙劝道:“你快别动气了,大夫说不能伤心动气的,你这要是犯了病让我们这一大家子指望谁去?”
叶七也劝:“大哥,他已经这样了,咱们也就只有说说的份儿,再生气他也听不到,你等我回头给他写封信问问他到底是咋想的。”
众人也都七嘴八舌的劝,叶老太太见大儿子生气了,也不敢再替四儿子说话。
一会儿功夫,外面来了一群人,一股脑的挤进了屋子。六子媳妇带着叶芳、叶蒙,叶七媳妇带着叶丽、叶成,另外叶三得了叶平的信儿也跟着叶平一起回来了,这次是叶三一个人,没有带家眷。一起进来的还有叶伟、淑娴两口子,叶香、叶红、叶丰姐弟三个。
屋里说话的众人见其他人进来,尤其里面还有叶平,就都岔开话题不说了。
叶六、叶七的媳妇都是到了叶家屯以后才娶的,叶美玲没见过,众人脸上挂着笑容一一介绍着她俩。孩子们就更不用说了,都是第一次见,众人一个一个介绍着,这是谁家的,那是谁家的。直介绍了半天,叶美玲才整明白。一会儿她眼羡的道:“咱这一大家子都在一起多好,现在还有三弟妹和五弟妹没来。”
叶三道:“我家不在这个屯,在水里屯呢!她们就没过来。”
叶五也解释道:“我家那个因为儿子病了,她在家照顾孩子呢!出不来。”
叶美玲道:“是了,听妈说了,你有两个闺女,才又填了儿子,真是喜事儿!怎么还病了呢?”
叶五含糊道:“吃坏了肚子了、吃了药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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