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清晨人们起的特别早,习惯了早起的人们甚至早过了报晓的雄鸡。因为没有钟表也不知道几点,叶五媳妇摸黑起来做了早饭,她不能让叶五饿着肚子出门。只是做饭的过程中她不住的干呕,叶五起来后看到她的样子道:“这是咋地了?不会是凉着了吧!是不是棉衣服脱早了?”
叶五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就开始埋怨道:“这一天天的,自己也不知道捂着点,那棉袄不能多穿几天吗?春捂秋冻的道理不懂吗?你看看,冻着了吧!这要是吃药打针的不是钱啊!”
叶五媳妇呕得难受,她自己心里明镜似的,一开始听到叶五说她,她还想解释两句,这自己还没缓口气过来,叶五就霹雳啪啦的说了那么一堆埋怨的话。她也就泄了解释的心思。只想让他赶快走,好让她耳根清静清静。
叶五吃过早饭套好牛车,早早的来到叶大家,他要赶车去乡里,再找个熟识的人家把牛车停在那,然后坐早上去镇里的大客车。把钱交给叶大以后,晚上再坐客车回乡里。然后再从乡里赶牛车回家。叶大媳妇把准备好的两千块钱和一包煮鸡蛋都交给叶五,叮嘱道:“辛苦五弟了,他们要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也好好打听下什么病,回来说给我听。”叶五一一听着,不住的点头应着。完全不似在家时对媳妇的威风样。
叶平也赶过来乘坐五叔的牛车去上学。他要上完这个学期,这是奶奶答应他的,他备加珍惜这半学期的学习时光。虽然心里千疮百孔的痛,对父亲和奶奶有千丝万缕的挂念,他也要坚持把这段时间过去,虽然注定了不能有什么更高更远的未来,但他要利用这最后的校园时间尽量多学一点东西。因为除了课本,他没有别的方法看到更多外面的世界。
叶五和叶平出门走了好远,只见叶二一路小跑着从后面追了上来,他边跑边对叶五道:“等等!等等!”叶五看到是二哥,马上:“吁—”了一声,停了牛车。只见叶二大口的喘着气。还红着眼睛,一看就没睡好的样子。
叶五道:“二哥,有啥急事儿吗?”
叶二道:“没事儿,我去送送你,一会儿我把牛车赶回来,晚上再去接你,省得找地方存车了。”说着一屁股坐在牛车上,把牛车压的一晃,他往上凑了凑道:“走吧!”
叶五驱赶着牛,三人坐着牛车一起往乡里去了。叶二看到叶平背着书包道:“平还去上学呐!”
叶平淡定的回道:“嗯!”
叶二吧嗒吧嗒嘴道:“心真大啊!你爸都病成那样了你还有心思上学呢!啧啧!倒是小孩子啊!”
叶平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他心里也难过,现在还不知道父亲的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能不急吗?可是二叔这话无疑是往他心里捅刀子。他低下头不说话了。
这时叶五道:“他一个孩子能帮上什么忙,他跟着着急也没什么用。我们这些大人都没有办法,只能等信儿。你让他做啥呢?又不能替了去。”
叶二瞥了一眼叶平心里不是滋味儿。岔开了话题对叶五道:“大嫂给你拿了多少钱?”
叶五直接答道:“两千。”
叶二答道:“大嫂真不容易,两千可不是个小数目。”
叶五道:“是啊!只要大哥的病能治好,也值了。”
叶二道:“这些钱要是都花了还治不好,那就麻烦了。”他说的麻烦是自己的两百块儿就不一定要的回来了,叶五听来就是他对大哥的担心。
叶五道:“不会的,我今天去看看到底什么病。希望大哥没事儿。”
叶二附和道:“希望没事儿吧!”
叶平听着两人的对话不作声。他心里的担心更多了几分。
镇医院里
叶大躺在病床上睡着了,叶伟陪在床边,叶五风尘仆仆的赶来。他着急的问叶伟:“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叶伟红着眼睛道:“大夫说肝硬化,得先住院观察,怕再恶化。”
这时叶大悠悠转醒虚弱的道:“老五来了。”
叶五忙上前道:“大哥,感觉怎么样?”
叶大道:“没事儿,要依我啊!就买几片镇痛片就回家得了。在这一天不少钱呢!”
叶五道:“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这不,大嫂让我给你带钱来了,还有这个煮鸡蛋。”说着把鸡蛋递给叶伟。
把钱交给叶大。叶大道:“家里没钱了,她哪儿来的钱?”
叶五老实道:“大嫂和大伙借的。”又连忙解释道:“这钱都是不着急还的,现在条件好了,去年收成好,手里都有点余钱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叶伟也道:“爸,就是,还有我呢!你好好养病就行了。”
叶五道:“我还人坐下午的客车回去,大嫂还在家等信儿呢!”又回过头对叶伟道:“大伟,你好好照顾你爸。有事儿就往家稍个信儿回去。”
叶大急道:“妈的那个房子,你多操点心,让你二哥他们多帮帮忙,我这病着不能干活,但我那房后有两棵杨树,我正打算这两天给锯了盖房用,你回去和老六、老七一起锯了吧!早点盖起来心里踏实。”
叶五回道:“好,你就放心吧!我那院墙也不砌了,把石头先拉过去打地基用,你就好好养病就好了。”
叶大点点头。
这时查房大夫过来了例行检查,叶五跟着出去问道:“大夫,我大哥的情况严重吗?”
大夫道:“他这个病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早送来也不能这么严重,他这是疼的厉害了才来的。”
叶五不住的点头听着,大夫道:“这个病虽然暂时不致命,但是家属也要注意一下,很容易传染的。”
叶五张大了嘴:“啊!”
大夫道:“啊什么啊!肝炎本来就有传染性,他这个已经到肝硬化了,再不治就是肝癌了。赶快治吧!要不人也遭罪啊!”
叶五已经被大夫这一连串的话说愣在原地了,因为当年父亲就是这个病没的,现在大哥又是这个病,以他对这个病的了解,这就是个不治之症。不过现在医疗技术好多了,大夫说能治,那就是能治吧!应该还有希望。大夫已经走远了。
叶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的车站,他告别了大哥和叶伟,若无其事的离开了镇医院。一路上浑浑噩噩,他想哭一场发泄一下。但是这是客车里,人这么多,他一个大老爷们哭了会让人笑话。他努力整理着自己的表情。客车一路颠簸到了乡里,下车后他看到来接他的二哥,还有等在车门旁边的叶平。
他心里盘算着怎么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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