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裴楚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了,也许是酒意上头,头总是晕晕的,他喝完壶里的最后一口酒后站起身来,道:“回去休息吧,明日就起程回去了!”
段邵仪也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脚步也有一些虚浮,两个人正要这样各自离开,却忽然听得一阵微弱的哭泣声,段邵仪屏住呼吸,这声音,赫然是从离央房里传来的。
赫连裴楚虽然酒劲上来了,却发觉了段邵仪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段邵仪又听了一下,确定这声音出自离央了,才道:“是从郡主房间里传出来的。”
赫连裴楚手中的酒壶陡然落在了地上。
两个人齐齐跑到离央房间门口,哭声更大了一些,此时屋内,离央正抱着被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已经极力咬住嘴唇,使哭声尽量小一些。
赫连裴楚站在门口,终究停下了脚步,段邵仪疑惑的看着赫连裴楚,似乎是在问他为何不进去。
赫连裴楚突然转身,他知道离央为何流眼泪,只是即使知道也没有办法,离央的眼泪,是为他而流。
皎寒的月光下,赫连裴楚的身影更显得有一些落寞,也许今天做得的确有些不对吧,她本来不应该看到这些的。
这个夜晚,赫连裴楚没有很是注意离央的状况,大概也是因为自己太累了吧,段邵仪倒是一直守在离央的屋外,一直侧耳细听着房内的动静。
赫连裴楚回到房间以后,段邵仪才敲了敲离央的房门,问道:“郡主,您怎么样了?”
屋内过了很久都没有传来回答,连哭声也渐渐弱了下去,段邵仪再次敲了敲房门,喊道:“郡主?”
原以为不会有回复,段邵仪甚至已经做好了冲进去的准备,里面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啊!”
惊呼自然是离央的,中间还夹着许多的惊慌失措,这是只有在害怕时才会产生的惊恐。
段邵仪使劲去推房门,但因为房门上了锁。段邵仪第一次使劲推没有推开,慌乱之下,一剑刺向绢纸窗,将窗户砍裂了才得以进去,屋内没有燃灯,借着月色,段邵仪勉强可以看见离央正抱着被子坐在床头,嘴里仍旧有着呓语,段邵仪呼道:“郡主!”
然而床上的人儿并没有回应他,赫连裴楚在这接连几声的呼喊下,也来了离央的房间,见到眼前的模样,急急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突然就这样了。”
赫连裴楚接手的空隙,段邵仪才将灯点上。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见离央全身都在颤抖着,赫连裴楚费劲的去听她嘴里的呓语,只能模模糊糊的听见是“不要过来,别来,我不怕你”之类的。
赫连裴楚皱起眉头来,这是,魔怔了?
最后证明果然是魔怔了,段邵仪深夜去附近抓了一个老婆子过来,老婆子看过以后对赫连裴楚道:“怕是姑娘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又加上这屋子潮气重,阴气难免旺盛了些,最好是找个法师来做做法,驱驱厉鬼。”
段邵仪不信鬼,听老婆子这么说,连忙斥道:‘“住嘴,说什么鬼不鬼的话,不过是妖心作祟,休要在这儿胡言乱语。”
老婆子不识得面前的人是摄政王,立即有些不高兴了,气道:“这还不是你大半夜非要拉着我来的,又不是我自己要来的,你要是不信,大可以找别人去,我就不信,这方圆几里之内,你还能找得出一个人在这个时辰来瞧这妖魔鬼祟。”
大概是活得久了,平日里没少有人找她帮忙看这种鬼祟之事,说起话来总是有些妄自尊大,赫连裴楚自然也不信这种歪道,奈何离央的身子摆在那儿。
“法师在何处?”赫连裴楚突然问道。
段邵仪倒是有些不解了,赫连裴楚刚刚这是在问法师?他堂堂一个摄政王,居然相信法师之语?
“这位爷,您要是要法师,我这也可以立刻去给您找过来,只是这大半夜的,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我可不敢保证法师会来,毕竟京郊如此偏僻,能不能找的来,我也说不准呢。”
“只管找便是,本王堂堂摄政王,还能缺了你的银子不成。”估计是老婆子的话太多,赫连裴楚听着听着就有些厌烦了。
老婆子听见赫连裴楚说自己是摄政王,立刻倒是有些畏惧了,立即俯身下去,行礼道:“草民不知是摄政王,得罪之处,还请摄政王不要计较。”
计较,他倒是真相计较,废话如此之多,如果不是因为她有用,赫连裴楚估计已经夺过段邵仪的剑,刺向这老婆子了。
段邵仪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请法师。”
老婆子颤抖着起身,正要出去,眼神扫过离央的一瞬间,却又突然变了脸色,大呼道:“鬼,有鬼啊!”
一边喊着,一边又夺门而去,便走边喊道:“是冤魂索命,冤魂索命。”
赫连裴楚皱起眉头来,看着老婆子疯疯癫癫离去的背影,段邵仪问道:“怎么办,不能由着她这么出去胡说八道啊!”
赫连裴楚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表情呆愣,也不像是在神思,只是让人感觉有一些……,总之,话不好说,就是让他感觉怪怪的。
段邵仪心急如焚,也不等赫连裴楚说话,立刻跟了上去,当然,手中仍旧拿着他的剑。
离央的情况,在后半夜才开始缓了过来,云廷处理完苏府的事,立刻就赶了回来,听闻整个夜里发生的事,有些惊骇道:“段邵仪从哪里请来的老婆子,说得这些疯话。”
“不知。”谁知道他是从哪里请来的老婆子,赫连裴楚淡淡道。
原本很是平常的一句答话,却在此时此刻显得尤为不平常,离央变成这副模样,嘴里一直喊着有鬼之类的话,赫连裴楚怎么一脸淡然,虽然不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但表现得,也太反常了!
云廷回来后没多久,段邵仪也回来了,云廷问道:“那个老婆子呢?”
“挣扎的过程中死了。”
“死了?”云廷大惊,这疯言疯语刚刚被传出去,就死了?
“你为何把她给杀了?”
“不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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