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儿子,你才是真的阿洛,你才应该是城主,只要你愿意,娘会把属于你的,都还给你。”
时莫声难得消消停停的睡到了半夜,却被梦里武乐的声音惊地冷汗狂流,“腾”的坐起来,抹了一把脸,他慢慢把手拿下去,露出一双惊恐而充满不敢相信的眼睛。
武乐,真是他亲生母亲?
刚才是梦,但早上的都是真的。
一切都是他的!
却都被段洛抢走了。地位,身份,女人,他要通通夺回来!他不但要让段洛死,还要让段洛在此之前一无所有!
他和上神长得像,那股子狠劲也差不多,早上,上神正抱着她哭,有一丫鬟拿着一碟八宝糕闯了进来,他吃过,咬一口嘎嘣脆,里面却是软软糯糯地,且甜而不腻。
丫鬟见到屋子里的情景,一下子呆愣住,她有些慌张,但还是极聪明的,想装做什么都没看见,转身出去。
时莫声也想,出去就出去吧,想她一个小丫头也不敢说什么。
谁料,武乐突然一声低喝:“站住!”丫鬟不敢动,八宝糕在盘子里像蒸熟的蛋羹颤颤巍巍。武乐一张淌满泪水的脸此刻狠辣到让时莫声心惊胆战,只听她狠狠地道:“云白,杀了她!”
武云白愣住。
武乐大喊:“快呀!”是那种再不杀了这丫鬟她就要疯了的嗓音。
武云白走到丫鬟跟前,丫鬟手上的八宝糕像豆子一样滚到地上,“啪嚓”一声,碟子碎成三片和一些飞溅的碎渣。武云白扼住她的脖子说:“不要怪我,你听到了不该听的,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丫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有被武云白捏着嗓子里发出的不甘心的嘶哑声音,最后,就什么声儿都发不出来了。时莫声对这姑侄俩有了新的认识,僵在当场,眼看着丫鬟彻底消失。
时莫声看看身边酣睡的武云白,恬静可人,没想到,这样的外表下,却深藏一颗狠辣非常的心,她掐死丫鬟时毫不犹豫的神色让他感到可怖,如果,让她知道他有心抛弃她而要和时莫语在一起,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时莫声不敢想。还好,她还不知道。他想,等城主是他的了,武云白即使知道了也不敢吭声,到时候,他再把时莫语娶了,一个是他心里放不下的女人,一个是让他感到美妙绝伦的女人,他都要!
这么想着,他邪邪地笑了笑,身子一滑,躺下来,枕着胳膊,心里想,真不能再等了,他必须马上行动。
武云白一翻身,半睁双眸,一把抱住时莫声……
*
今早上,青竹宫,小客厅,两个人面对面享用早膳。
菜是时莫语切的,虽然笨拙,但是切的都是块,也没什么难度,也没让段洛笑她。
当做好了,端上来的时候,时莫语还是挺满意的,也有自己的一点辛劳,嗯,他给自己煮饭很开心,两个人一起,也很幸福的呀。
段洛夹了一块山药,放到她碗里,郑重地说:“阿筝,我会对你负责的,我决定,吃完了就去和她说,不管她同不同意,明天都会去你家下聘礼。”
时莫语一脸羞赧,低头不语。
她夹起山药,吃起来,呀,今天的山药比每天要甜,甜到她心里去了,她心里很美,弥漫着的幸福让她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开心吗?”段洛问她,嘴角也慢慢的笑意,还有柔情。
“嗯,我追了你那么久,终于如愿以偿了,以后,我都要笑着度过每一天了。”她笑着说完,又放下筷子,有点小委屈:“可是,你还是嫌弃它。”
段洛不解:“嗯?它?”寻思一下,明白过来了,走过去,嘴唇轻轻贴在她眼睛下那兰草胎记上,“阿筝,这样呢?”
他从来没嫌弃过,想起她为了祛除,差点毁容,他就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口是心非,让两个人都难受。
时莫语脸颊绯红如桂花,心里的那抹不开心也消散了,就只等着他来家里下聘礼,尽管她知道,让上神同意太难了,但是,不论如何,她得到阿竹了,就是他事实上的妻子,她从今天开始,就住在这,不走了,大不了,就这么拜天地,他们俩自己举行婚礼。
他们俩的婚事,他们自己说了算,只有他们愿不愿意,不存在别人同不同意。
只不过,她不可能一点都不担心,武乐会杀了她,她能和阿竹在一起多久呢。
造化弄人。
如果,他们就那样,不用收养,相依为命,也许,早就在一起了。
然而,世上没有如果,也没有也许,她和阿竹回不到过去,只能往前看,天长地久是他们的福气,有一天算一天也是他们的运气。
段洛说:“我吃完了,你在这等着,我去同她说。”
时莫语问他:“你准备怎么说?”
“我要娶时莫语做我的城后,请您答应。”
“会不会太直接了?”
“你知道,我不会委婉,而且,我没想过她答应,没抱任何希望,只是出于礼貌才对她说的。”说完站起身:“等我的消息。”
一个时辰过去了,又一个时辰溜走了,眼看到了晌午,时莫语终于等回了段洛,段洛关上门就抱住她,激动狂喜而又热烈的竹香流连在她唇齿之间良久,而后凝视她娇红的小脸儿:“她答应了。也定好了日子,冬月十二。阿筝,还有两个月,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开心吗?”
时莫语刚才晕晕眩眩地,这才缓过神来:“我当然开心。可是,阿竹,你怎么才回来?”手儿轻抚上他的脸,“她又打你了?”
*
段洛就是那么直地对武乐说的,武乐刚刚送走了武云白和时莫声,眼睛还红着,段洛以为她是愤怒,但虱子多了不咬,他打骂挨得多了也不怕,就倔强的,腰杆挺直地看着武乐。
武乐越看他越生气,本来,是想收养一个孩子,给自己安慰,哪知道,他一点也没有他的影子,她很后悔,但她是上神,也不可能说不要就不要。
她没想到,他越来越不如小时候听话懂事了,就连终身大事,都是通知,而不是商量。
她走过来,喝道:“跪下!”
段洛跪下,腰板挺直。
然后,一个耳光炸雷一般劈了下来,他的脸被打地歪向右边,火辣辣地疼让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当真要娶她?”
“当真。”
话音刚落,又一记响亮的耳光。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知道,但我还是要娶阿筝。”
他做好了准备,果然,武乐第三个巴掌比刚才用力,他觉得世界都在旋转,疼痛从脸颊蔓延到了他的心脏。
接着,是第三个……第十个……第二十个,每一下,武乐都用足了力气,每打一下都会问:“你还娶不娶?”他被打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却还固执地说:“娶!”
二十个巴掌打完,武乐累地气喘吁吁,她指了指段洛的鼻子,默了一会儿,段洛做好了再重新接受一轮挨打地准备,她是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就有权利打他,谁让他当年跟她回来呢。但让他出乎意料的是,武乐盯了他半晌,竟然笑了,笑声让他毛骨悚然,武乐笑了一阵,说了更让他出人意料的话:“看来,你是真心喜欢时莫语,那好,我也就不做棒打鸳鸯地恶人了,你的手,再有两个月也就好了,冬月十二,就冬月十二,这两个月,一边准备,一边养伤。”
她说完,拉起恍若梦中地段洛,一脸担心地模样抚上他的脸:“儿啊,疼不疼,娘刚才下手太重了,对不起,对不起。”
段洛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同意了,也许,这意味着什么阴谋,难道,她是想,更近距离要了阿筝的命?但又觉得在三大乐章没想到之前,阿筝对她是有价值的,她不会这么做。
“谢您成全,我先告辞了。”
“等等,你这样会吓到时莫语,来,娘给你上药,消肿了再回去。”
打得太狠了。直到晌午,才没那么肿了,只是还有点红,应该是看不出来被连续狠狠掌掴二十下的样子了。
段洛回忆到这,感觉脸上好像又疼了一下,却淡然地道:“不管这个,不重要,我们很快就能成为夫妻了,很快了,阿筝,阿筝……”他一遍一遍念她的名字,用力抱着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一般。
这天,尽管有些不舍,段洛还是让时莫语回家了。
*
时莫声大力推开了武乐宫的门,侍奉武乐梳头的丫鬟吓了一跳,梳子掉在地上,武乐让她出去,自己梳,等了一会儿,问时莫声:“儿子,你是来看娘的吗?”
“段洛才是你亲生的吧,我算什么?!”
“儿子,你……你为何这样同为娘讲话?”
时莫声大吼:“如果我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要同意段洛娶莫语?我喜欢莫语,莫语就是我的!段洛她抢了我的名字,抢了我的身份,你却还要把我心爱的人给了他,这让我怎么相信,你是我亲生母亲!”
“儿,你听我说。只是暂时的,武乐城有难,需要时莫语,如果我不同意,段洛就不让时莫语弹勾魂曲,武乐城就会毁了,娘也没办法,你别急,时莫语还是你的,但是,要想和她在一起,就必须铲除段洛。为娘,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呀。”
“你说的是真的?”
“娘疼爱你还来不及,恨不得把你失去的,这世上最好的,你想要的都给你,又怎会骗你呢?娘是为了武乐城才迫不得已应下这门亲事的,没想到,惹得你这么不高兴,娘向你道歉,对不起。”
时莫声声音缓和下来:“娘,您不用道歉,您有不得以的苦衷,我能理解。”
武乐笑着说:“乖儿子。”
“娘,我帮你梳头。”
“你会?”
“会。”
“谢谢儿子。”武乐第一次体会到了做娘的感觉,是这么幸福,她再忍耐两个月,就可以对世人公开了。
儿子也想和时莫语在一起,这绝对不行,她不允许那个女人的养女做她儿媳妇。
儿子,娘什么都愿意给你,唯独时莫语,娘不允许你娶一个不能怀孕的女人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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