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呀去呀,当然要去呀,自己的表姐哪能不去呢?哈哈!我也想去呢!”竹签儿像个顽皮的猴子一样手舞足蹈,欢快的不能自抑。
段洛沉下脸,问他:“你当真这么想去?”
竹签正在高兴,没注意到主子的脸正阴云密布,猛点头:“嗯嗯嗯嗯嗯!我想看新娘子,想吃喜酒,想……”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要是能勾搭到一个小姑娘,就更好了。我做梦都想娶媳妇呢!”
时莫语笑着说:“行,那就带着你。”
段洛却突然骂道:“你想去,就自己滚去吧!你才多大,就想勾搭小姑娘,要不要脸!”
竹签儿被骂的很委屈。
他三百多岁了。
时莫语撇撇嘴:“竹签子不小了,哪像你,至今也不开窍。”
段洛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们想去你们俩去便是,不要劝我,我忙起来昏天黑地没时间。”
武乐是神,却收养了一个竹仙做儿子,而在那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神族眼里,清瘦且不苟言笑的段洛就是竹子成精,他们不承认在天界修成人形就是仙,因此,即使是武乐上神的养子也经常被嘲笑排挤。
外人看不起段洛,“家人”也看不起,武乐的兄弟姐妹,表兄表妹,都不喜欢段洛,他不爱讲话,面无表情,一张嘴就像硬拉着谁带进冰山上,还有他一头白发,在年轻一辈里非常另类。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他不是他们真正的亲人,而且还是低他们一级的仙。
即使做了城主,他们表面对他毕恭毕敬,背地里仍然冷嘲热讽。
段洛不想见到他们虚伪的嘴脸,也不想看到武乐像那些人炫耀他当了城主。
他是怎么爬上这个长满钉子的位子,她最清楚!
竹签儿说了句“没人想劝你”一看主子那张脸,灰溜溜的躲在了时莫语身后。
知阿竹者莫若阿筝。
不管他身份多尊贵,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自卑感,他以为被上神收养就能摆脱,但武乐的“精心栽培”反而让他的自卑感愈掩愈烈。
她也不想去,看到武乐的一家子,让阿竹不高兴,就是让她心情不好。
不过,不管怎么说,武云碧也是阿竹的表姐,做城主的表弟以忙碌为由不到场,怕是外人知道也不好。何况,他们又不是妖魔鬼怪,见他们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光是阿竹的身份就吓“死”他们了!
后日之事,今日不必操心。
时莫语说:“阿竹,我回去了。”
段洛也不挽留:“嗯。”然后就回里屋去了。
他这样时莫语早就习惯,按下古筝吊坠上绿豆大小的翡翠珠离开。
竹签儿耸了下肩,看桌子上没动几筷子的菜,咂咂嘴,犹豫了一会儿终是经不住诱惑,看桌子上没有多余的筷子,就飞快的跑去小厨房拿了一双,坐下来大快朵颐。
屋子里的段洛听扑腾扑腾的声音,心想竹签儿这孩子整天像跳马猴子似的,也没在意。
工作了一个时辰左右,感觉腹中空空,想起饭菜根本没怎动,没想到走出去一看,盘也空空,碗也空空,竹签儿仰靠在椅子上,正在揉肚子,还一劲儿打饱嗝。
见此情景,段洛忍不住在心里说了两个字脏话。
竹签儿正享受于吃了美食的美妙幸福滋味中,没看到主子阴沉着脸看他。
段洛饥肠辘辘,脾气也不好,骂道:“滚回你房间去睡!”
竹签儿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呆目呆眼的看段洛,过会说:“对不起,城主,我马上收拾。”
段洛说:“不用了,你去睡觉。”
主子吩咐往东,咱就不能往北。
竹签儿听话的走了出去。
段洛自己做了碗虾仁海带龙须面,吃完继续工作到了亥时两刻半,这才歇下。
心事重重,辗转难眠。
他不会哄阿筝开心,怎么才能让阿筝快乐起来?
青绿色的床幔,奶白色的被褥,被子露出一只白嫩的脚丫,踝骨处因常年盘腿练功微微泛红,玫红指甲光滑圆润,大拇指到小拇指呈阶梯状,微微动了动,缩回被子里,过一会,被子里的人儿把被子都踹了下去,一身柳绿色睡衣皱皱巴巴,乌黑的头发像被风吹了一般铺撒在玉枕上,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半睁不睁,两个手举在头上,撅着小嘴,咕哝了一句什么,然后又大声喊了一句:“段洛……”
路过门口的时莫声等了半天听不到下文,皱眉转身,对面男子比他稍矮一点,一身宝蓝色长裾,面如冠玉,气质儒雅,正是时家大少爷时莫云。
“大哥!”时莫声吓了一跳。
“路过?”
时莫云说话的口气让时莫声有些不悦,“难道大哥以为我有别的心思?”
时莫云也不生气,嗓音温和地说:“莫声,你也不能再花天酒地下去了,咱们一辈子太长,得有个人陪伴,娶个女人稳定下来吧。”
人生短短几十载,最多不过百年,他们仙至少千年,如果没有相伴之人,该是多么寂寞孤单冷清清啊。
时莫声勾唇一笑,让自己显得真诚一些:“大哥为了我好,我知道,这事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时莫云不太放心的看着他。时莫声嬉皮笑脸地道:“就凭我这模样和条件,还能孤独终老吗?”
“你和大哥说实话,是不是惦记……”
“不是,没有!”时莫声连忙否认。
时莫云沉默了一会,说:“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时莫声思考了一下:“你生辰?大嫂生辰,侄儿生辰?反正不是我生辰也不是莫语生辰。”
“我看你是糊涂了!今天是舞月节。”
舞月节是武乐城两年一度的节日,主要是跳舞,和演奏乐器,也会比武。因为月光洒落,就把乐器的月改成了月。
这个节日会有一个主题,前年是“月之声,舞之影”,今年是“月舞昭华”,意思是年轻人的天下,不负青春的意思。
节日的创办人是武乐,这天将会有来自天界各处能歌善舞,精通乐器演奏的女子,还有能文能武的男子,齐聚城主府,玩闹通宵,才会依依不舍散去,这是交朋友的好机会,也是寻觅知音,寻觅爱情的好时机。
时莫语是记得这个日子的,一睁眼就露出两个小梨涡,骨碌一下爬起来,把自己收拾好了,也不吃饭就去找段洛。
到了青竹宫,竹签儿告诉她城主去了武乐宫,稍会儿回来,时莫语就在他房间里等,靠在躺椅上,今天的鞋穿起来不太舒服,她啪塔啪塔蹬了下去,不小心带掉了一只袜子,悬在脚上,她索性拽了下去,把另一只也拽了下去,铺平了放在旁边。
大概过了两刻钟左右,推门声传来,时莫语的右腿放在左腿上,双手放在脑后,脖子后仰,抬起,上半身抬起,落下,感觉脖子和肩膀和肚子都很放松。
这时,段洛走了进来,看到她也不意外,阿筝总是在不经历间出现,给他惊喜,他走过来捏住她的脚丫,“你没有鞋袜穿了?光着脚干什么?”
时莫语无语了,这人关心人的方式真是与众不同啊。还好,她能听明白。
“我脚丫漂不漂亮?”
白白嫩嫩,闪着光一样,光滑细腻,实在不是漂亮就能形容的,简直可以说是精致。
段洛松开手,找了半天,拿了一个毛茸茸的花布给她盖上,时莫语挑起来,转了几圈,又落在另一只脚上,画布仍然没有停止,段洛看她玩的开心,也没管,问她为什么来这么早。
时莫语坐起来,扑上去抱他,又是亲又是咬耳朵,像只小猫猫粘着他,段洛是男人,一开始还一本正经推她说什么不成体统之类冠冕堂皇的话,到最后还是招架不住,弯唇陪着她一起疯闹,不过都能守得住底线。
闹过了,时莫语嚷嚷饿。
段洛边说她边去小厨房,她也跟着,也不穿鞋,就光着脚,也不嫌凉。
段洛站在案板钱切芹菜,她在旁边看,问东问西,段洛不理她,她就一劲儿磨磨叨叨,直到段洛不耐烦的“嗯”一声,才算罢休。
只要出声就行,单音节也行。
“这芹菜怎么吃?”
“你想怎么吃?”
“你怎么做,我怎么吃。”
“你怎么吃,我怎么做。”
时莫语微微一笑:“昂~那就辛苦你包饺子吧,蒸。”
她不太爱吃水水的东西,而且,芹菜馅的饺子煮着吃也不好吃。
“好。”
她对做饭一窍不通,就在一边看着,看他忙忙碌碌,看他结实的手臂,看他包饺子的手法,他很有耐心,一个个小巧精致,褶多而均匀。
段洛手脚麻利,很快就包了直径十五寸的一竹帘,时莫语想烧火,被他阻止,说她笨手笨脚,做不熟还要重新做,时莫语只能回屋等着。
一刻钟后,段洛端了两盘饺子走了进来,然后又拿了一双碗筷和一碗陈醋,两只碗都是白色,里面是水墨花,随意的画着红花绿叶,清新雅致,装醋的碗是纯白色,外面有一条金色的小鱼。
时莫语站起身,用手怕帮他擦掉额头上的小汗珠,然后坐下吃饺子。
“啊!阿竹……”好吃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边咀嚼边竖起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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