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件事情便交由封管家去查吧。”
裴同甫若有所思的看了封管家一眼。
封管家毕竟当了裴同甫十几年的心腹,哪里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心中虽有着不可置信,但还是恭敬的回答道:
“奴才遵命。”
尤言心看看两人,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她又没发现具体在哪里,便将这股异样藏在了心里。
三人又随便闲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尤言心见裴同甫还想要和封管家有事要谈,便告辞离开。
临出门时,尤言心似是心有所感,下意识回头问了一句:
“老爷,您真不知道这一切是谁做的吗?”
裴同甫听罢微微一怔,随后笑道:
“夫人放心,我定会让封管家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尤言心听此深深看了眼对方:
“那就有劳老爷了。”
说完转身离开,脸上的表情有些木然。
她十六岁便嫁给眼前之人为妻,为其操持家务,生儿育女,也许朝堂上的事情她不清楚,但是对方的喜好和一些小细节,却观察入微,只晓得一清二楚。
对方从来不知道他说谎的时候,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会下意识摩挲两下。
而他刚刚……这般做了。
尤言心看着天空的太阳,轻笑出声,笑声中带着些嘲讽。
成婚十九载,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相敬如宾的丈夫竟然这般不将自己放在心上。
不够既然对方不为自己的女儿做主,那么她来!
她作为相府的主母,定然可以将此人查出来。
尤言心脚步生风的朝白昔的院落而去,丝毫没有再看背后的书房一眼。
裴同甫看着尤言心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对旁边的管家吩咐道:
“去将三小姐昨晚留下的痕迹清扫干净。”
封管家虽心中满是惊诧,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躬身道:
“奴才遵命。”
似是想到昨晚被打晕的是对方的儿子,裴同甫幽幽开口:
“封平,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听此,封管家收起心中的惊骇,急忙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
“奴才这条命都是相爷的,自当为相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裴同甫并没有立刻让对方起身,静默片刻后,方说道:
“你将这件事情办好后,便离开相府吧。”
“相爷?”
听此,封管家满脸不可置信。
“我会给你一万两白银,届时你可以带着妻儿离开京城,去任何一个地方,过上安稳的日子。”
裴同甫的话不容拒绝。
封管家身子晃了晃,最终答应道:
“奴才遵命。”
明明是初春的寒冷天气,但封管家却察觉自己的衣衫已被汗水打湿。
浑浑噩噩的回到房中后,封管家笑了笑,这也算是不错的结局了吧。
裴同甫能从一介平民,成为现在响当当的一国首府,手上自然不可能干净,而那些阻拦他道路的人最终要么死无葬身之地,要么被贬,泯然众人矣。
而他自然是不可能亲自去实施这些计划,大部分时间都是由封平出马。
可以说,封平几乎知道裴同甫所有的阴私手段,也许这样的后半生更适合他吧,封平心中有些感慨。
裴若彤确实低估了别人的能力,她当时留下了不少痕迹,只要细查便可发现她的身份,比如她绣鞋上的泥印,以及从窗户跳到封业房间时,被划破的衣角。
相府中各个院子的分配的东西都一一记录在册,自然可以确定这块黑布的来源。
毕竟能够用这种黑色绸布的人,定然身份不低,在考虑到这人是女子的身份,便可轻易锁定对方。
也许是因没将这个朝代的人看在眼里,裴若彤没有上辈子那般谨慎,眼下处处是漏洞。
但因为封平的扫尾,尤言心那边一无所获。
白昔对于这个结果倒是有些意外。
零天见此,对白昔解惑道:
“小祖宗,是裴同甫让封平帮裴若彤扫尾。”
白昔挑挑眉:
“裴同甫为何要保下她。”
这个问题零天就不知道了,毕竟他作为一只猫自然是不可能知道府外发生的事情。
一个月后,裴同甫将封平一家的卖身契交给对方,对外说是封平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想要未来的孙子以后参加科考,故而求了裴同甫的恩典。
对于封平的离开,尤言心满心疑惑,但既然裴同甫都答应了,她也不好再去挽留。
封平离开的那天,翡翠代替尤言心亲自去送,回来时却将一张字条递到了正在和白昔看画的尤言心手中。
“翡翠姐姐,这是什么?”
白昔一脸疑惑的看向尤言心手心中的字条。
“大小姐可以问夫人。”
翡翠的脸色虽有些难看,但看向白昔的目光中却带着温柔。
尤言心也是心生疑惑,不过当她打开字条,看着里面的话后,原本还带着微笑的嘴角立刻垂了下来,双目中满是怒意。
“昔儿,娘有些事,去去就回。”
尤言心说完,便要夺门而出。
但白昔却叫住了对方:
“娘,是那天晚上的事吗?”
尤言心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走到白昔身边,轻轻抚摸了下她的脸说道:
“昔儿,娘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然白昔却拉住了对方的手腕:
“娘,是三妹妹吧。”
白昔肯定的话语让尤言心微微一怔,而旁边的翡翠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接着白昔示意翡翠去门口守着,防止外人进来,将尤言心拉到一旁的小榻上坐下:
“娘,您说这件事情父亲不知道吗?”
尤言心原本的怒意被白昔的话浇了个透心凉,胸口仿佛堵了一团棉花,最终吐出几个字:
“不管他是否知道,这件事为娘都不会善罢甘休。”
白昔叹了一口气:
“娘您何必呢?”
说着目光看向窗外的天空:
“您为这个家劳心劳力,可是谁念您的好?祖母觉得是您下药让府中再无男丁,父亲也是利益至上的人,您知道为何父亲会这般行事吗?”
尤言心被白昔的话震得僵在了原地,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老夫人说府中只有逸儿一个男丁是我的错?”
见此,白昔轻轻抱住对方颤抖的身子:
“娘无需为了这种人生气,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