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景辞完全恢复已是一个月后。
程洛洛唤了声柏景辞,小声提醒,柏单迟就在前方不远处。
此时,柏单迟刚和程洛洛谈完话出来,刚刚有多亲和,现在他脸上就有多嫌弃,要不是程洛洛有用,就以她那家生奴才的出身,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柏单迟低头看着衣裳,厌恶地掸了几下,恨不得马上换下来,他本就人高马大的,快走起来,颇有些来势汹汹的样子。
眼看就要撞上,柏景辞道:“二哥。”
前脚刚算计了柏景辞未婚妻,后脚就遇到他,饶是柏单迟,也控制不住有些慌乱,右眼皮还十分应景地狂跳,别开眼道:“大哥不是该去前线了吗?怎么还在京郊?”
“有事。”柏景辞心系程洛洛,不想与他多话。
柏单迟细细打量柏景辞,又瞟了眼殿内的大师,见他们都神色正常,想来他的算计没被揭穿,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前方战事吃紧,父皇命五弟火速赶往,如今五弟置战事不顾,置前线百姓生命不顾,连圣旨都敢公然违抗……”
“抗”字尾音略拖,意味深长。
面对柏景辞,柏单迟从来不屑于掩饰自己的感情,鄙夷、嘲讽,现在更是溢满了嫉妒!
这次领兵出征,虽说有性命之忧,但是前线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士,柏景辞过去不过是挂名统帅罢了,战后必定载誉而归,名利双收。若不是早知道这是父皇允了他的,柏单迟必定要争上一争。
“此事我早已上报父皇。”柏景辞知道他对自己有气,懒得惹麻烦,“上游连日大雨,洪水泛滥,冲垮了石桥,我们被困于临县。县令已带人连夜抢修,最早明天才可修好。我还要赶回去,先行一步。”
如若不是这样,柏景辞就算知道清泉寺的签子灵验,也不可能偷溜回来。为了求签,罔顾前线百万将士和百姓性命,是他的道德所不允许的,也是程洛洛鄙夷的。程洛洛那么善良,知道前线的情况,定然忧心忡忡。他得尽快赶到前线,结束战争,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这么想着,柏景辞脚下行动更快,绕开柏单迟。
“柏景辞!”
柏单迟被他过于敷衍的态度气炸了,杀人诛心:“上了战场,别像在京中一样,留不住人,到时众叛亲离,闹了笑话不说,害得我军将士平白送命,你万死难辞其咎!”
“不劳二弟操心!”柏景辞知道他口中留不住的人是谁,心如刀绞。
没见到想象中的悲伤,柏单迟心有不甘:“柳……”
突然钻出来一个毛头小子,直愣愣地朝他撞来,小子身上一股牛劲儿,柏单迟靠着身旁小厮的搀扶,才勉强没有被撞倒,心底的火却怎么也压不住:“混账!来人,把他杖毙!”
话说完,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几个黑衣暗卫,毛头小子很快就被钳制住,手里的野果掉落一地。
他完全动弹不得,感受到了暗卫身上阴森的杀气,被吓得双眼直翻,想要昏厥过去,但不敢,使出吃奶的劲儿挣扎,嘴里嗷嗷乱叫,声音惨烈得如同杀猪一般。
“住手。”柏景辞抬手制止,“二哥,佛门圣地,不可染血。”
柏单迟勾起嘴角,眼里满是阴狠:“怎么?五弟还没有功成名就呢,就连我也管起来了么?”
“不敢!”管皇子,这事少说也得是太子才能管,柏景辞自然不会让人抓住话柄,“如今前有战事,后有水患,二哥在此开杀戒,当真不怕得罪神灵?”
“你!”
话一出口,柏单迟只觉得一股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堵得难受。
这个时候,无人不信鬼神之说,若他敢在这里杀了这个臭小子,之后但凡有什么天灾人祸,柏景辞稍加指引,言官们就能对他口诛笔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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