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奉了陛下的旨意来这查荣城水患。不曾想这偌大的荣城竟是连一个难民也无,这番情况之下,不得不求助于太子殿下,也是在今日,下官看了场好戏。”李彦风道,他这样恭谨,却叫白安寒起疑心。
李彦风说到底也是慕宏康的人,江阴一事,到现在自己还心有余悸。而他却又正好在这节骨眼上出现,白安寒不晓得慕宏康到底在这件事上出了多少力。
李彦风是来监视他们的。这件事白安寒从早就知道,可他这样反水来帮自己,又是什么打算。
慕烨霖不动声色的站在一处,只是在云秋霖看来,便是两波人马合起伙来诳自己。
“你们!我原是明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个天子!”云秋霖用手指点着两人狂笑,声音凄厉。
“你们一唱一和,原是想骗我云家反水,好将这荣城重新收回来!好好好!”
“你可以这么想。”慕烨霖早没有了半分狼狈之色,依旧云淡风轻,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彻底激怒了云秋霖。
“老夫!老夫已经什么都没了,便也不怕豁出这条性命,来来来,我且取你这小儿的狗命。”云秋霖怒极反笑,手中拿着利刃一扑而上,直指慕烨霖。
“太子殿下小心。”李彦风已经栖身而来,拿长剑替慕烨霖挡了下来。云秋霖本就一届文人,云府半辈子养尊处优,早就已经让他傍身的那点本领望个一干二净,他手中的兵器于他,现在也不过是发泄的工具。
只是拿着长剑胡乱的砍着,自然不是李彦风的对手,几乎是毫不费力的,李彦风轻易让他放下了武器,一剑封喉。
“等等!”白安寒尖声叫道,她想要让李彦风剑下留人。而后者丝毫没有迟疑,剑尖又快有准的挑断了云秋霖的喉咙,鲜血四溅。
剩下的话被白安寒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午。云秋霖死不瞑目,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怨毒的眼神直直的看着慕烨霖。
“太子妃娘娘未免太过良善,这等罪大恶极之人,还是斩立决才是。”李彦风道,似乎是有意的在她面前将那剑上的血迹擦了擦,白安寒这才发现,他手中的东西明晃晃绣了祥云的图案,才知这是一柄尚方宝剑。
“方才忘记说了,陛下已经赐予微臣这把尚方宝剑,对于那些罪大恶极之人,微臣自可先斩后奏。”似乎是看见了白安寒瞬间变了的脸色,李彦风笑道。
感受到了旁人的视线,慕烨霖不动声色的将人隔开,接口道:“爱卿如此做法,不怕另有隐情吗?”
白安寒自然知道这说的隐情到底是什么,她同慕烨霖想的一样,借这次荣城的事情,搜集慕宏康同人勾结的证据,可李彦风这一下,分明就是想将线索斩断。
“太子殿下说笑了。”李彦风道,“这样一个贪赃的官吏,留着也是祸害,贪生怕死之人,还能问出什么。”
“贪官污吏!”白安寒重复道,咬了咬下唇,强忍着怒气,“你到底在说什么!他明明是要谋……”
“寒儿!”慕烨霖抢先截住了话头,示意她不要声张。白安寒被气昏了头,这一声下来,也确实认识到自己的不妥,不得已之下,只得收回心绪。
“李将军当真是为国着想。”慕烨霖夸赞道,笑意未达眼底,“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麻烦将军了。”
“父皇派我来,自当是为了善后之事。”
“那是自然。”李彦风见好就收,俯身拜了一拜,“那下官就请告辞!”
慕烨霖点了点头,收回了长剑,李彦风默默退了下去,只是在路过云蓉蓉时,身子顿了一顿。
云蓉蓉本能的感觉到,靠在她身上的向瑶僵了僵。
对上云蓉蓉锐利的眼神,李彦风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
围在院中门人食客乡绅之流,早已经将这变故了解的七七八八。此时见李彦风手抱尚方宝剑而来,早就跪倒一地,直嚷皇恩浩荡。
“他这分明是要给慕宏康抹去罪名。”白安寒道,有些恨恨,难得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想来,既然李彦风已经得到了尚方宝剑,必然是京城中出了什么变故。”捏了捏眉心,慕烨霖道,“想必已经出了大变化,想来,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多吗?”白安寒心事重重,她并不晓得这一辈子将慕宏康重留在京城中是对是错。
慕宏康阴险狠辣,她不确定没了慕烨霖的压制,他能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更何况,京城之中,还有白相和自己的那个好妹妹,即便是慕宏康想不到,他们父女两个,也会推着慕宏康。
突然间,肩上多了一双苍白秀气的双手,骨节分明,微微施力。再抬头时,正对上慕烨霖的视线,像是要将自己看穿,眼尾有些微微泛红。
知道白安寒在忧心什么,慕烨霖并未多言,只将她紧皱的眉心的抚平。
白安寒反手将他的手捉住,示意自己无碍。
而这时,向瑶已经恢复了气力,下巴被安上,骨头之间的磨损疼的她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是依靠在云蓉蓉的怀中,先是一滴一滴的留着眼泪,随后嚎啕大哭,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接下来要怎么做。”白安寒看着满地的狼藉,鼻端还停留着一丝血味。
“云府已经没有了,而这荣城不能没有人来掌管。”慕烨霖吩咐人,将云秋霖的尸体抬了下去,转而看着门外跪倒一片的乡绅,语气不见起伏。
“云家已经在荣城里呆了三百年,若论,再没有比它更稳固的,我们诛杀了云家的主家主,还会有旁系,而这些人,却都是心怀鬼胎,并不能委以重任。”
“而剩下的这些世家,也都忌惮惯了云家的势力,即便有能力者,也没有云府的地位,可以说都是一帮乌合之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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