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白安寒这样一说,慕烨霖倒显得有些吃味,半眯着眼睛笑道:“你倒是对她有这样的评价,但不知道,她哪点吸引了你,让你这样为她说话……”
轻轻抿一了一口茶水,白安寒淡淡道:“我只认为,她那样的女子,必定活得潇洒,恣意,什么世俗伦常都不顾,便只简简单单依照自己的喜好活着,这合该,是天下多少女子所艳羡的?”
她说的真心实意,却不想,让一旁的慕烨霖沉默了,再抬头,男人声线嘶哑,如同承诺一般,低声道:“会的,我会让寒儿过上这样的生活。”
白安寒被那淬满琉璃似的眼睛所吸引,心头一阵恍惚,其实,对于自己的未来,她确确实实没有认真想过,无论是怎样的日子,她重活一世的目的,就是为了拿回自己想要的一切,至于过程,并不重要。
对于慕烨霖的感情,她是动容,可其中,又掺杂着几分悲悯怜惜呢?
“你现在这样说,其实是不知道这世界对女子的成见。”白安寒一笑,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化解着两人之间的尴尬。
“现在好了,这样一闹,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事情也打听的清楚,我们再不走,那店掌柜还以为我们是来吃霸王餐的,走吧,走吧……去结账。”笑盈盈的站起身来,慕烨霖看到了白安寒眼中迅速掩去的落寞,心中又酸又涨,却只得一同笑道。
两人这次出行,并不愉快,二人来到客栈中,半晌无话。
二人在客栈待了三日,期间,白安寒一直在研究羊皮卷,寻找代替紫昧草的药草,怎奈,慕烨霖中的毒,乃是独门秘制,除却紫昧草,竟然无药可解。
而那天下仅有一株的紫昧草却还是在世家之中,绝不外传,这让白安寒十分头疼。
若论,要他慕烨霖直接禀明身份,强取豪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在众人口中,便落下了一个嚣张跋扈的罪名,往日好不容易聚集的民心,就又都不复存在。这便给了旁人可乘之机。
而倘若不这么做,还有谁能从荣城城主手里夺下这绝无仅有的一株?反倒是慕烨霖,这几日不慌不忙,同没事儿人一样,各处拉着自己去散心。
认命的长叹一口,白安寒看着荣城最大的药材铺的金字招牌,有些无奈。这荣城,也并非是万能的,就这所谓最齐全的药材铺,配置那些药,也少了一些东西。
正要转身离开,却被一阵嘈杂之声所惊扰。为首的是个戎装打扮的小厮,火急火燎的将围在一旁的行人拔在一边,张口就冲着药馆里人嚷道:“郎中呢?郎中在哪?给我把这儿最好的郎中弄出来!”
白安寒眼见一个正替人诊脉的花白胡子的老头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小厮抓出来,模样有些滑稽。
那老者显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抖落着胡子冲人抱拳施礼道:“不知小老儿犯了什么罪过,让各位大人如此兴师动众?”
那人狠狠言道:“你是没犯什么过错!不过,倘若你治不好我家小姐,那老儿,你也活得够久了!”
毫不怜惜的将人摔在地上,指着身后某一处道:“你且来看,我家小姐中了蛇毒!片刻都耽误不得,快快诊来!”
白安寒心中纳罕,到底是谁家的小姐,竟有的如此排面,当真是嚣张跋扈的紧。顺着往那大汉一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原是几人架了一顶软帐,帐中隐隐约约能看出坐的是一个女子。
恰在此时,一阵风吹过来,将那纱帐撩起来,那人的面目就瞬间出现在白安寒眼前。
这……这不正是那荣城的二小姐,云蓉蓉?但见她嘴唇乌黑,昏迷不醒的靠在软榻之上,不过几日的功夫,转眼那活蹦乱跳的人,已经成了这副模样,白安寒不禁一愣。
那老者显然也是知晓了这人的身份,瞬间脸色就变了几变。
“你……你们……”那老者也不知是气是急,跺着脚道:“你们将要拿个将死之人过来,是为了要砸老夫的招牌!”
“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何曾得罪过你?你们……欺人太甚!”那老爷子上了年纪,花白的胡子乱颤,气呼呼的用手指着在场众人骂道,一时间,路过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早有人不满于云家小姐做派,遂骂道:“这真是仗势欺人,我见那二小姐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善恶有报,她这样,怨不得旁人!”
“就是就是!那二小姐惯来是嚣张跋扈惯了的!她这样死去,也不见得她家里人说些什么。只会欺负个老人家家,算的什么东西?”
周遭声音越来越大,那老者也依旧不依不挠的模样,那几位瞬间火就上来了,纷纷抽出腰间的快刀,恶声恶气:“我今番是是有人命在身,不便与你们周旋,老儿,我就问你一句,你是治还是不治……倘若你赶误了时辰,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白安寒眼见那几人是当真红了眼,而那老者却一副生死不惧的模样,知道事情闹大了,遂言道:“倘若诸位信得过我,那便换我来为小姐医治,你看可好?”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众人之中走出一个素衣女子,一张脸长得极美,生生将那寡淡的衣裳穿出了几分贵气,知她身份不凡,人群中的嘈杂声,早就少了一半。
“你?”那大汉轻蔑的看了她几眼,道:“区区一个小丫头,往自己身上揽得什么活计?耽误了我家小姐治病,你配得起吗?”
那老者见有人站出来,嘴唇微微有些颤抖,道:“姑娘,你就这样帮他们?可这女子送回来的太晚,已经药石难医,你这样,贸然救人,可知道,一旦人救不回来,你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吗?”
白安寒冲着众人笑了笑,淡然道:“多谢各位担心,小女子不才,精通些医术,却也知道医者仁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