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爷姓宋,乃是江南人士,自幼读了圣贤书,及至弱冠,中了个秀才,三年的功夫,又被举荐为贡生。又不过数十年,堪堪中了个状元,是为春风得意。
宋老爷初入官场,已经是不惑之年,才一来,便在京埔封了个中央官。这位爷旁的没学会,旁门左道却是样样在行,先前读的圣贤书都喂了狗。
先是抛妻弃子,攀上了翰林院高大学士的高枝儿,为入赘高家,生生叫数十年的糟糠妻子抛弃,那女人性子刚烈,一头撞死在状元府,可由于这姓宋的背后人脉广,一时间也就被压下了。
京城左右,竟然无人敢提。
却说此时之后,那姓宋的官位一路上平步青云,一路闲混,竟然连大理寺少卿都要给他几分薄面。那些位卑职低的官吏,更是可劲的巴结。
姓宋的坐在这个位置,可谓是捞了不少油水。
且白安寒出事时,宋老爷正送走了一批执金奴,满面笑意的刚要回身,却被几个蒙面的歹徒用了匕首挡住了去路。
“别动,狗官!”拿匕首的那位用刀子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杀意尽显。
“你……你……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敢擅闯宋府……”宋老爷惊怕极了,浑身抖如筛糠,却强自死撑着问道,“我告诉你们……本大人是朝廷命官……你们……”
“聒噪!”有人冷笑一声,抽出腰间的索命软剑,将上好的八仙桌劈成两半。连带将那d宋老爷的小指切去了半截。
“啊!好汉饶命。”姓宋的又怕又疼,尖声叫着在地下打滚,也顾不得官威体面。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们可是亡命之徒,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听我们的,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那人揪住他的后领,如同拎一个鸡崽子一样将人提起来,转手扔在太师椅上。
“现在,我们说什么,你就得给我们办什么。”
“都听几位爷的。”姓宋的强忍剧痛,忙不迭的点头应答。
“第一件事,我要那兰桂坊女掌柜的尸首……”
……
白安寒盘腿坐在监牢中,因着是听押候审,因此并没有人给她上刑。头上的慕离早已经摘下来,亏着是早有准备,白安寒每次出行前都要在脸上易容,因而没有人将她的真实身份认出来。都将她当作江湖女子看待。
监牢中阴暗潮湿,偶尔有犯人呻吟的声音传来,显得好不凄厉。白安寒独自一人坐在牢房之中,竟然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冷静下来,思考事情的经过。
兰桂坊开张数十载,期间小打小闹不是没有过,可这次却直接被人告状用药医死了人,她不过刚刚接手,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巧合?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是否是有人暗中捣鬼。
仵作验尸极慢,白安寒干等在这儿,心头不是滋味。直觉告诉她,这次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也不知道,慕烨霖怎么样了。”白安寒自言自语道,她晓得慕烨霖的性子,倘若被他知道自己被人关在这里,又会闹出不少乱子,更何况他身上的毒加重,没有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按时喝药。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牢门锁链响动,几个当差的举着火炬,将牢门打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兰桂坊白氏?”
白安寒欠了欠身,做伏低做小状。
那几位差人对视一眼,重又问道:“那白丞相同你什么干系?”
白安寒心头一紧,仍还是言道:“小女子只是江湖医者,实在不敢妄自高攀丞相大人,几位官大人是折煞我了。”
“我就说吗,这样的人,怎么同丞相扯上关系,一定是大人搞错了。”几个官差交头接耳道,“毕竟小小一截江湖草莽,便是死在狱中也翻不出什么风浪?几位兄弟,我看不如……”
说话的那人比划了一个杀头的姿势,毫不避讳的当着白安寒的面去谈及她的死生。白安寒心头一震,不由得暗叫不好。手中紧紧攥了袖中的药粉。
事情来的突然,白安寒又来不及配药,只得拿着这东西思量抵挡一阵。
“几位官爷,不晓得我犯了什么罪,宋大人,是要处死我吗?”白安寒故意摆出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同时捏紧了药包。倘若这几人果真冲上来,这些药粉足以致命。
“不好不好,六弟,你难道忘了大人的嘱咐?还是莫要闹了,早点将人压出去受审才是。”官差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自顾自的说道。
早有一个高个儿长苒的官差冲了上来,一把将刑具戴在白安寒的脖子上,扣紧:“好好想想吧,你们兰桂坊是不是得罪了人,现在,那杀人的罪名可是板上订钉了!好好想想怎么保命吧!”
那人不由分说,将白安寒推出了牢门,几人跟在她身后,像一条长长的尾巴。
白安寒身上枷锁沉重,心念飞转,此时她已经明白应是中了什么人的算计,一时间竟然无计可施。转眼间几人便来到了大堂之上?,不过是几个时辰的功夫,白安寒一抬头,瞅见了那孤月。心下有些戚戚然。
那姓宋的官位十足,一张太师椅上被他整个瘫坐着,不知为何,在一片威武声中,那官老爷竟然有些面色发白,身子也微微发颤。
还未来得及细想,身后有人猛推一下,白安寒站立不稳,直接跪在地上,心中屈辱不已。
“犯人白青白氏!”左右看了一眼,那姓宋的终于开口道:“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小女子不知!”白安寒咬牙道。
宋老爷骤然睁开了双眼,道:好一个不知罪,带犯人胡三!
又是一阵威武声,那胡三双臂紧绑,由差人带着一步一步挪到大堂。那官人拿起来了惊堂木,又是一拍,道:“犯人胡三,状告兰桂坊坊主白氏谋财害命!”
“来人,带人证!”又是一阵响动,两鬓花白的仵作携带着三子走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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