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入乡随俗,宋宜来到南塘,最首要的就是了解南塘的风俗。
顾清尘带她到顾府见双亲已经是六日之后的事情,宋宜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生活,那日终于是明白了她与顾清尘的差距。
顾清尘的祖父顾尉原来也是朝中大臣,后来因为与新帝政见不合,告老还乡,做起了生意,顾清尘的父亲顾善也是个做生意极其有头脑的人,接手家业不久,生意是风生水起,直至如今,家大业大。
所以说顾家是富商之家,控制不夜国大多数商铺,简单来说,牵动到了不夜国经济命脉,难怪顾清尘那么硬气。
顾清尘是顾家独子,虽有小妹清伊,不过不久前刚嫁为人妇,算算日子,顾清伊与她应该是差不多的时间嫁人。
得知清尘带了一个姑娘回府,起初的顾夫人脸上没少洋溢着笑容,自从徐怀悦去世之后,顾清尘很少与女子来往,这都已经二七的年龄,还未成家,急死了爹娘。
可以见到宋宜那一刻,眼尖的顾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宋宜的身体状态,以她对儿子的了解,他绝不是一个先斩后奏的人。
于是,满心的欢喜顿时就没了。
那日,见过长辈,宋宜见识了顾府的侍卫,仿佛每一个都身怀绝技。
也是从那时起,宋宜想跟顾清尘习武,她曾经也是有资格去佛陀山习武的,可谁知就这么被阻退了。
眼前就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可以教她,何苦再另寻名师。
只是顾清尘出于考虑,并不想她在这段时间习武。
“你现在不适合舞刀弄枪。”
像是早就料到顾清尘会反对一样,宋宜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继续热衷于拳脚功夫,“我知道,顾大哥可以教我一点防身的。”
顾清尘稍微动容,这个可以有,“你想要什么防身的?”
“就像那个什么轻功啊,点穴啊之类的”
“……”
宋宜以学生的身份在永和堂帮忙,一来可以和先生学习一些医术,二来可以在南塘长久居住下去,不用顾清尘那么照顾自己。
自从她来了永和堂,顾清尘来这里的次数也变得多了起来,原因自然是过来看看她,有空之时便可传授她一些功夫。
药铺里人少时,顾清尘便和宋宜坐到后院里,他耐心地一边讲授,一边示范。
“点穴容易识穴难”。
“点穴之法主要在于熟知全身各穴,不但能言其所在,而且能瞑目抚之。否则,如盲人看马。识穴必须认真准确,丝毫无差。具体练法是:
习点穴之法,必须先明确十二经之穴名,再熟悉各穴之位置,经络与脏腑的关系。”
其具体练法是:取较坚硬的木材,刨光,制一木人,身上先绘标出某一经的诸穴,循其经络点其穴位,每日三至五次,每次三至六回。熟悉之后,改为夜晚点之,继练月余。
若能在暗处点中,初艺则成,可另换一经,依上法习之,依次增加。
将人身全部穴位练熟后,可合并通练,练到能在暗处准确地点中全身诸经百穴者,功则已就。
人身之穴位占面积极小,所点击之面积只不过二三分也,所以初练时千万不可疏忽大意,误此为彼或误彼为此。
练时应由少到多,由简到繁,着力应由轻到重,时间应由短到长,苦恒点练。
习点穴之法,无论制人或救人皆须身有真功,手有高技。否则,制敌人反而被敌所制,救人却反而贻误人。
顾清尘不在的时候,宋宜可以问一下大夫,作为医者,他最明白人的穴位所在。
近一个月的时间,宋宜可算是将这些穴位都铭记于心,大寒那日,顾清尘在午后才来到永和堂。
“宋宜,带你去个地方。”
宋宜不知去哪里,可毫无保留地信任了顾清尘,南塘依山傍水,来到南塘已经将近两个月。
第一次爬上南塘山,俯瞰山下,将南塘城尽收眼底,石板沿街铺设,水溪穿巷流经。
“我引你来此,欣赏风景是一个目的,另一个自然是验收一下你的轻功。”
突如其来的考验,宋宜脸色一凝,有些许紧张,顾清尘咧嘴开朗地笑,“我可再示范一遍。”
他总能轻松跃过枝头,在林子里穿梭,且速度极快,宋宜需要全神贯注才能认出他的方位,听闻树叶沙沙作响,宋宜看着顾清尘回到她身旁。
“该你了。”
他一落定就期待地看着宋宜,她不是没有练过,不过这次是第一次在顾清尘面前展现,若是表现不好,不仅是自己难过,只怕顾清尘也要怀疑自己的传授能力了。
瞧她不动,顾清尘误以为她是担心了,便开口道:“无需担忧,我不会离去,一定等你,你可放心。”
难得说话重复,宋宜释然笑了,大不了就是出丑吧,在顾清尘面前,她也不在乎这些了。
想罢,宋宜已经起身,不知是不是心头有所思,这次的表现比私下自己练习时稳定了许多,宋宜翻跃枝头,不留痕迹时,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她落地时,欣喜不已,顾清尘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容,宋宜当即半跪下去。
“多谢师父!”
顾清尘闻言嘴角僵硬了一下,愣怔片刻,伸出手来扶起了她,眼睛里的星光暗了,摇了摇头。
“唤我一声大哥好了。”
宋宜没来得及多想,依他所言,改了口,“顾大哥,谢谢你。”
他虽是笑着,可没有了刚才那么自然。
来年五月份。
恰到好处的风,温柔的暖阳,石榴花正开得火红,顾清尘提着一袋素食,骑着一匹马上山,临近临盆的日子,宋宜不再想待在城中,便来了山庄,环境清幽一些,也安静,更适合她,顾清尘也就没反对,这些日子,顾清伊也是有空就过来。
顾清尘来到时,顾清伊也在,二人喜笑颜开不知在说什么。
进门,顾清尘随意打了声招呼,“清伊什么时候到的?”
“就比大哥早了半个时辰。”
“书灵呢?”
“厨房!”
闻言,顾清尘脸上出现了轻微的皱眉,厨房~果然下一刻顾清伊便不客气道:“大哥,你去帮帮书灵吧,他一个人估计手忙脚乱,还是大哥在,我放心一点。”
“嗯。”
顾清尘也识趣地进了厨房,听闻顾清伊对宋宜道:“已经两个月了。”
在厨房里,顾清尘和洛书灵的想法不谋而合,给她们两个请个姑姑好了,他们两个大男人,照顾两个孕妇总有不周到之处。
吃饭时,洛书灵小心翼翼道:“媳妇,我说了要不就请个姑姑照顾你和宋姑娘,你总是不要。”
认识这么久,宋宜早已经知道,洛书灵在别人面前,是个硬汉,在媳妇面前,就是只绵羊。
“我还能照顾我自己,不用太麻烦。”
“但是呢,媳妇,你现在也是身怀六甲之人,我担心你照顾不好宋宜。”
洛书灵刚认识宋宜时,叫的是宋姑娘,后来知道她已经嫁为人妇,便不知如何称呼才好,好在宋宜年岁比他小,也就随顾清尘一起,直呼其名。
把宋宜搬出来,顾清伊果然有顾虑,宋宜笑道:“你们夫妻二人的心意我都知道,清伊,我还可以照顾自己,不用麻烦。”
“那就请来姑姑来照顾我吧!”
顾清伊脱口而出,分明她以前总是不情愿别人守着她,照顾她,顾清尘和洛书灵惊愕了好片刻的时间。
到了午时,顾清尘一如既往要回府,而每次,来时一人,走时也是一人。
“我先回去了。”
“大哥路上小心。”
牵着马,顾清尘才来到官道上,身后隔着不知几个弯道,远远传来奔腾的马蹄声,还不止一匹马,一,二,三,四,五,五匹千里良驹。
这五匹马速度极快,倒像是马上的人正在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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