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觉得咱们应该找老爷来向他们解释。”
坤子还是挺明白的一个人,一眼看出问题不在那师爷身上。
柳叶青再急再气,可师爷就是不收,他也无可奈何。
只得拿起官文,挥袖离开。
他急匆匆走出了衙门,突然发现,自己竟还不知道自己父亲在何处。
此刻如同泄了气的气球,闷头回了家里。
而等到父亲回了家,他拿着东西去了柳老爷的书房,同他问道:“父亲今日不是去衙门吗?为何我去衙门不曾见到父亲身影,而且衙门里的人,为何不收这官文了?”
柳都将身上还穿着护甲,走动时声音响动。
可就那样站着,正擦拭手中还微带血迹的长刀。
柳叶青眼神移过去,不再多看。
手中的官文,仍旧一动不动的用手呈上。
“我去了,但是你已经走了。衙门里不收官文,是因为你就是他们认定的知县大人。”柳都将擦拭好手上的刀,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可对于柳叶青,如同身边炸开一个雷。
“什么意思?”
柳都将任由几人将他护甲去下,去了一身的束缚,只着一身里衣,舒展一下身体。
“你以后,来做庐江的知县吧。”
“父亲!你答应过我的,说好我将乐水镇的事…”
“我答应你的什么?答应的是若是你完成了,齐公子那件事就翻篇,若是不成,你就老老实实听我安排。可没说给你认命的官职就让你不干了。”柳都将毋庸置疑的口气,让柳叶青感受到一阵又一阵的疲惫。
他赌气将官文拍在桌上,气道:“这官,我不做!”
说罢扭脸就走,身后书房里的柳都将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水,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人,衙门那处可要同知州太守两位大人知会一声?”
柳叶青知县这个位置,是柳都将同知州太守二人做了交换,这才将柳叶青送了上去。
柳叶青一时接受不了,这几日定是不会去衙门。
时间久了,难免不会让两位大人生闲气。
柳都将微点头,他二人,自然是要敬几分的。
而柳叶青,他有的是法子让他妥协。
一连几日,柳叶青好似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
同几位狐朋狗友昨日里四处游玩。
可没几日,他担心的事就发生了。
“柳大人,柳大人您要为小的做主啊…”
“求求几位官爷了,让我们见见柳大人吧,我们是在有冤屈要申啊。”
“柳大人您就出来见见小的吧,我们在这跪着,跪到您见我们为止啊。”
柳府外,也不知谁向几人说了柳叶青的住址,一夜过去门口处便跪了这几人。
指名道姓要见柳叶青柳大人。
柳夫人站在大门里,透这门缝瞧了一眼外面跪着哭天喊地的几人。
着急道:“这几人堵在家门外成何体统?还不快些喊人给他们赶走!”
一官兵听她吩咐,低头向她解释:“回夫人,老爷特意吩咐我们几人,不要赶着几人走,等到公子自己出面解决才可。”
“解决什么啊解决,这哭天抹泪的,旁人还以为咱们柳家发生了什么!”柳夫人听着外面的哭声就头疼,连着出个门也受外面围观的人注视。
生怕谁突然向她扔个臭鸡蛋。
她还不知道父子两人书房之谈,正打算自己出门哄走几人时,总管忠叔急匆匆的赶来。
“夫人啊,赶不得赶不得啊!”
忠叔满头大汗,他一早就被柳都将喊到书房里,站了近半日,才听得柳都将提起柳叶青这知县一事。
他这才知道,公子的官位,如今也定下为知县。
而柳都将更是提到了,前几日柳叶青拒不上任这件事,美名其曰让他劝劝柳叶青。
同他讲,无异于同柳夫人也讲了此事。
柳都将也是知晓这其中的关系,才寻了柳总管来。
正好也阻挡住了柳夫人出门哄几人走。
“赶不得什么?他们在外面哭的像鬼叫一样,谁能受的住!”柳夫人面有不耐,显然耐性到了极限。
柳总管连忙舒了自己胸腔里的那口气,伸手拦在她面前。
“夫人啊,这可拦不得,这是老爷用来勾公子上任的鱼饵啊,你若是赶了,那不就搞砸了吗?”
柳总管瞧见她满脸疑惑,低声向她说了自己在书房听得得一切。
“当…当真?”
柳夫人一向端正的形象,此刻也顾不得。
紧张的如同被什么惊喜选中了一般。
难以置信,又欣喜若狂。
柳总管这才有空将额头上的汗擦干净,边擦边道:“我亲口听老爷说的,自然假不了,咱们就当看不见听不见,不管外面的事。”
柳夫人连连点头,听着外面的哭喊声也不那么刺耳了,双手一拍琢磨着。
“这哭声怎不如刚才有劲了?柳总管你去安排几个人给外面的人送些消暑喝的,这么热的天别热着了,让他们再卖力一些!”
“还有还有,给他们搭个棚子,省的晒太阳了!再把大门打开,越大越好,这样声音才传的远!”
柳夫人只当外面是柳都将找来的托,念叨着给他们几人如此辛苦的份上要多送些消暑的和吃食。
柳总管苦着脸,不敢答应。
“夫人,外面那些人…是真的有冤屈来找公子。”门口处几人本就是去衙门里申冤的。
原本都是师爷代替知县暂且审案,可自从柳叶青拒绝上任,他便被柳都将吩咐几句,将后来的那些来衙门申冤的人,全部拦了回去。
告诉他们几人原因,也说了知县大人柳大人的住址,让几人来此处申冤。
这才有了今日的一出。
柳夫人捂着胸口,惊道:“那么几个,都是?”
柳总管点点头,又觉得额头上的汗多了几分。
不是托是真的冤屈,这下柳夫人也不敢随意妄为,只匆匆交代几人将门打开便可。
而柳叶青似梦非梦间,听的一阵阵哭声。
皱眉翻个身后,耳旁的哭声似乎更清楚了几分,立马就清醒了几分,睁眼坐了起来。
哭声戛然而止,红盈绕过屏风走了过来。
脸上依稀可见的,还有未擦干净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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