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浔接近力竭,用剑撑着地,跑上去,南明浔一把抱住还在往前走的云澈,跪在地上,“小和尚,结束了。小和尚,不要再去了。”
云澈咬着牙,死死握住剑,南明浔抱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喊着他的名字:“云澈!云澈!”
天大亮了,万佛寺内人员众多,此时却寂静无声,无人说话。
南明浔放开已经恢复神智的云澈,拉起来他往慧真和尚尸体旁边走去。
寺外的小路上响起了脚步声,南明浔站起来,远远看去,南明牧风衣衫褴褛、脸上血痕干涸,手里的剑滴着血,剑尖划开土地,拖了很长的一道细痕。
南明浔没有扑上去,只是淡淡的对南明璟说:“哥哥,父亲回来了。”
南明璟用尽力气站起来,远远的看一眼,父子俩相视一眼,微扯嘴角。南明璟就去救治同门,南明浔跑上前去,声音干涩:“爹爹,人死了么?”
“没有,受伤跑了。”南明牧风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血。
“阿浔,过来帮忙。”
南明牧风冲女儿点点头,南明浔转身跑进寺中。
此时正殿结界已开,慧真和尚的尸体停放在正殿的地上,南明牧风把剑扔在一旁,拽过蒲团,坐在慧真和尚身边。满殿的佛祖菩萨,眉慈目善,神态悲悯。
“你的佛祖菩萨救你了么?”南明牧风拿出怀里的酒袋,喝了一口,“来生相见吧。”
得到讯息的周如玉带着寒石棺出现在寺院中,南明牧风站起来,把慧真和尚装进寒石棺中。石棺里的慧真和尚有了些佛祖闭目的慈悲,静静的躺在天下最寒凉的石头里,南明牧风眼睛潮湿起来,弟子问道:“师父,眼疾又犯了么?”
南明牧风擦擦眼睛:“空气潮湿起来了,要下雨了吧。”
弟子还要说什么,南明牧风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南明牧风上藏经阁取来聚灵石,一并放入寒石棺中,万佛寺中幸存的僧侣在棺材周围念经颂咒。
等众僧诵念完毕,南明牧风扶棺远去。
南明浔坐在台阶上,抓住一旁神色冰冷的离红药的手,离红药侧过头,看了南明浔一眼,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晴天里忽然下了雨,云澈坐在南明浔另一侧,三人谁也不躲避,檐上的水打在三人的头上、衣服上。雨越下越大,满地的血水,像是奔腾的红色河流,冲出寺门,染红寺外的黄色土地。
长大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它时而枯燥无味,让人厌倦,时而一瞬间塞给你一筐悲伤,猝不及防,回神晚矣。
玄州的第一场雨就这样来了,雨水打得脸生疼,南明浔却觉得这不及心里的疼痛。
云澈垂着眼帘,雨水从他的睫毛上滑下来。
滂沱大雨里,季成枫撑着伞走进来,眉眼温暖,他一眼就看见颓然在此的离红药。跑上来把伞遮在离红药头上,离红药一头扎进季成枫的怀里,神色木然:“带我走吧,我好冷。”
季成枫摸了摸离红药满是水的头发,抱起离红药出了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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