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今在壮年您尚且眼里不揉沙子,昔日青年您只会更盛,这不像您说出的话。”南明浔一股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她坚信自己的父亲是那等骄傲光明的人,也顾不上父亲是否伤心,父亲也是她的信仰啊,这是教她不能拉帮结派、把不准欺凌弱小写进家规里的父亲啊!
南明牧风见女儿一脸伤心,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靖安来信说,极北已知九州大乱,月族族长有意南下,用弯刀征服九州之土。”
南明浔大惊:“您与他还有联系?”
“只那一次。”南明牧风不以为意,因为这不是他想说的重点。
“个人恩怨再大也比不上天下,异族入侵,就不是杀子戮族这么简单了,若月族彼时来我九州,我们都将沦为奴隶,我们珍视的故土将沦为异族铁蹄下的尘埃。届时,我们要不在反抗中死去,就是被屈辱凌迟。你和阿璟还小,你们应该在那个年纪相信人间至情,相信世间所有长大后你以为愚蠢却仍然不想放手的美好。我不希望你们在铁蹄下慌慌不可终日,在鲜血中长大,变得冰冷无情。”南明牧风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勇气,身姿都不如以前挺拔了,瘫坐在椅子上。
南明浔还在震惊中,内室屏风外响了一声,引的父女二人同时扭头。却是南明璟,南明璟面色从容,但是他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原本眸光明亮的少年眼神里的情绪复杂,一时说不清楚他蕴藏了多少情绪。
南明牧风道:“你在这多久了?”
“您喝茶的时候我便到了。”
“过来吧,阿璟,来这坐下。”
南明璟与南明浔并肩而坐对视一眼。
南明牧风继续道:“你们都知道了,我也不想瞒你们,或许我今后不再是你们心里最敬仰的人,但我希望你们可以不一样,你们可以一直正直下去。也许有一天你们也会遇到和我一样的抉择,到时候我希望你们可以有更好的决断。”
南明牧风说完这话心里安定不少,他可以不要父亲的权威,可以承认他的软弱,可以接受他丢了名誉气节,但是他不是卑鄙胆怯的人,天下人知不知道都不要紧,南明璟、南明浔必须知道:他们的父亲仍是光明磊落、刚直不阿的汉子,是带着剑踏出门去烈烈带风的潇洒君子。
南明牧风整了整衣襟道:“对别人来说,这可能无关紧要,但是你们是我的孩子,在南明家学教育下长大,我明白对于你们来说这是信仰的崩塌,你们相信的东西改变了。尽管这样的事说来是迫不得已,但仍是收拢权柄之为,也间接的害了李岫岩。可……”
坐下一直不语的南明璟接道:“可世间之路不是总是直的,如何选择、牺牲什么也是我们的必经之路。”
南明牧风的肩膀放松下来,欣慰的看着南明璟点点头。
南明浔始终不语,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南明璟看着南明浔若有所思的样子,拍了拍南明浔的胳膊,南明浔感受到胳膊上温暖的力道,扭头看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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