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两日,凌云镖队在行镖途中,陆陆续续遇到了不少拦路的绿林好汉。
不过,这些所谓的绿林好汉前来挑衅之时,都被高飞手中的飞虹剑一一击退了。
自从学会了三招追雁剑法,高飞也是手痒的厉害,巴不得天天有人上门找他挑战,随时随地想要拔剑跟人过招。
如此历练了三两日,高飞的剑法果然突飞猛进,林逸城觉得时机成熟了,就又传了他两招剑法。
不得不说的是,有高飞这般骁勇善战的徒儿,帮助镖队解决安全问题,林逸城这个副总镖头倒也省心了不少,自然愿意将剑法传授给他。
这天晌午。
林逸城骑着马,行在镖队最前头带队,宁玉若和小兰坐在马车之中,高飞则在镖队的尾端负责殿后。
离筑城越来越近,只有三百余里路,这两日市镇愈见繁华,人口愈见搅嚷。
可是今日却不同,一路行来,愈见萧瑟,接连过了几个村镇,都是屋舍破败,四下无人。
林逸城和高飞满心狐疑,好容易遇到路人,高飞拦住问了,才知道这两年大旱灾,方圆百十里的人口十去其九,剩下些没死的,也都离村逃荒去了。
众人眼见村舍荒芜,俱都心下喟然。
宁玉若拉开车帘,笑着冲林逸城喊道:“逸城,再往前行半日,便是清溪镇了。”
林逸城策马回头,忐忑不安地问道:“玉若,这清溪镇不会也这么落魄吧?”
宁玉若否认道:“你别担心,清溪镇是这一带最大的镇子,应该不至于荒废,镖队总会有个落脚之处的。”
听了宁玉若的话后,林逸城心下暗喜,立即号召众人加紧赶路。
天色擦黑之时,凌云镖队已到了清溪镇。
林逸城放眼望去,清溪镇的街街巷巷,连半个行人都没有。
凌云镖队从一条街走过,两边的屋舍都是门户紧闭,铁将军把门。
偶然有一两家房门大敞的,有镖师过去查探,屋内处处积尘蛛网张梁,显是好些日子没人住了。
此情此景,林逸城忍不住叹道:“看来这清溪镇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说话间,已行到清溪镇的主街,高飞眼前一亮,指着街中道:“师父,清溪客栈还有灯火,应该没有打烊。”
众人仔细看时,果然,街中客栈前门的挑柱上,挂着一串白盏灯笼,每个灯笼上都贴了墨笔大字,合起来正是“清溪客栈”四字。
众人心中欢喜,镖队便往清溪客栈过去,这才注意到街侧的民舍之中,三三两两亦有灯火透出,只是稀疏寥落,更显人丁寡薄。
高飞不解地说道:“奇怪,这天都还没有黑透,怎么这些民都缩在家里?”
“难道真如神怪故事中所言,到了晚上就会有妖魔鬼怪来摄人性命不成?”
高飞这番话,说得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只不过,笑归笑,每个人心中都感觉忐忑,并不觉得轻松。
凌云镖队行至客栈门口的时候,并没有小二前来迎客。
高飞亲自指挥众镖师安置镖车,又派人将马牵去饮水,才算把事情办好。
林逸城先行进了客栈,高飞紧随其后跟了过来。
客栈的行客倒也不少,三三两两地围坐于桌旁,只是个个如霜打的茄子般,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显得客栈中毫无人气。
在门口等了片刻,才有小二打扮的人迎上来,无精打采地对林逸城说道:“客官是打尖呢?还是住店?”
自古敞开了门做生意,从来没有有客人上门,却如此怠慢的道理。
高飞见了固然心中有气,正要出言奚落他两句,就听林逸城说道:“住店,先备两桌酒菜,给弟兄们洗尘。”
那小二听得是大生意上门,方才抬头打量了林逸城一番,脸上露出笑来,道:“好嘞,客官您稍等,酒菜马上就来。”说着乐颠颠去了。
林逸城向高飞说道:“高飞,这镇上如此破落,他们无心买卖也很正常,你犯不着这么动气。”
这时,宁玉若与小兰也走了过来。
听到林逸欣方才说的那番话,宁玉若笑着打趣道:“逸城,你这话说的可不对。”
林逸城一愣,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宁玉若:“玉若,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说才对?”
宁玉若微微点头,如是道:“你应该说是方圆百十里,只他们一家客栈开门迎客。”
“只要有人走这条路,他们就不愁没客上门,是以不怕怠慢了客人。”
林逸城听后也觉得在理,便也笑着调侃道:“对,宁大小姐说的一准没错。”
大堂里的行客,原本无精打采恹恹欲睡,忽然见到宁玉若这等美人,身边还有个姿色不错的小丫鬟,纷纷都来了精神。
有伴的便凑在一处窃窃私语,小兰红了脸,只低着头吃饭,宁玉若倒是神色自若。
说是酒菜,酒寡淡无味,菜也粗的很,咸的不咸淡的更淡,把众人吃的胃口全无。
“这是人吃的菜吗?”
“还有这酒,就跟白开水一样,我不会喝酒的人,都觉得没味道。”
“……”
高飞忍不住发了几句牢骚,正巧被那小二听到,小二斜眼道:“客官,在这个镇上,有口饭吃已是不易,你还挑什么咸淡?”
小二说的这番话,让高飞很是火大,林逸城再三使眼色,方才按捺下来。
用完晚膳,大堂的行客有三三两两还聚在堂中闲坐,大部分自回客房睡觉去了。
宁玉若好奇地问道道:“小二哥,这些客人怎么都歇的这般早,时候尚早,怎么也不出去走动走动?”
那小二对高飞是左右看不惯,但宁玉若问话,他却是极殷勤的,忙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清溪镇,本来就有狼患,旱灾过后,镇上的男丁死的死走的走,这狼愈发的张狂起来,这一年多不知道伤了多少人命,夜里经常结伴出没。”
“前些日子,就有几只狼扒破了张寡妇家的后窗,把那张寡妇和傻儿子都给咬死了,我还去看了,那张寡妇的心肝肚肠都被扒拉出来……”
宁玉若骇然,林逸城咳嗽了一声道:“小二哥,跟姑娘家说话,可得留意些。”
那小二醒得自己说的不妥,讪笑道:“小爷说的是,这种吓人的事,当然是不好说与小姐们听的。”说着讪讪退下。
再坐了片刻,不相干的行客基本上都回了房间,大堂中只剩了凌云镖局的人。
众人了无睡意,依然坐着说话,采玉跟小兰说些什么胭脂水粉、刺绣裁衣之类的事情。
高飞一个人在角落里擦剑扮深沉,而林逸城和镖师们闲来无事,自占了大堂一角掷骰子,不时哄笑呼喝,倒也其乐融融。
“轰隆!”
正玩的兴起,忽听得半空中一个炸雷。
没多会,就听得屋外狂风大作,紧接着下起雨来,筛豆子一般砸的屋顶哗啦啦作响。
林逸城向门口望过去,只见大雨如注,遇着风大时,那雨被风吹的都横进大堂之中。
慌的小二忙上前关门,哪知竟推门不动,亏得两个镖师上来,帮着小二将门闩起。
这场雨来的突然,众人面面相觑,都感觉好笑,正想说话时,忽听得客栈后面狼嗥声起。
嗥声此起彼伏,凄厉无比,直听得众人根根汗毛直竖,小二变了脸色道:“我得去看看后厨的门闩好没有,放进狼来可就糟了。”
高飞忍不住嗤笑道:“师父,你说这小二怎么这么怂啊,有咱们师徒二人在此,难道还能叫这些畜生这般嚣张?”
林逸城瞧见高飞战意盎然,显是最近剑法精进,打遍一路对手,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
缓了缓,林逸城不安地问道:“高飞,你想做什么?不会是想出去……跟那些野狼搏斗吧?”
“徒儿正有此意!”高飞话说着,便利索地拔出手中的飞虹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等林逸城开口劝说,外头的狼嚎声却比方才还要厉害了,且四下呼喝远近呼应,直叫人听的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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