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烨公主脸色一僵,眉宇间俱是怒意,手一挥,拂袖而去。
宋延看着渐渐消逝在眼前的亮丽的身影,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容惜在知晓傅府的闹剧是在两天后了,还是因为碧影说漏了嘴。
心里难免又是一阵不是滋味,不禁奚落道:“怎么就这般防着我……怕我知道傅督主金屋藏娇吗?”
碧影低了头,硬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怎么现在的男人都这么喜欢金屋藏娇这一出,而且都好林苑娘这一款……”容惜把玩着桌上的杯子思索道。
“我可没金屋藏娇……”一个清润好听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容惜抬眼望去,秀丽的身影从屋顶飘然而至,衬着清晨的熹微之光,恰若一副美丽的图画。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妖孽……
容惜撇撇嘴,故意别过头,不去看他,嘴上还道:“傅督主怎么也会这种行径,翻人家屋顶。”
傅岑看着容惜这幅样子,小脸皱成一团,招人疼得紧,心中不由的一软,苦笑不得的道:“我也想有走正门的一天呀!”
容许听着他的话外之音,小脸一红,“那……傅督主能娶我吗?”
“虽然难度很大,但自然是能的……”傅岑含笑着道。
容惜这才别扭的转过头,却不知男子何时做到了自己旁边,一回头正对上男子那清泉般的眸子。
四目相接的那一刻,呼吸不由的一窒。
容惜轻咳了一声,连忙起身,找了一个安全距离再坐下,而傅岑的眉宇间则是满满的笑意。
容惜不禁恼羞成怒,恨恨的说道:“要是皇上看到了你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不知道还会不会重用你!”
脱口而出的话立刻就后悔了。尤其是看到傅岑笑得更甚之后。
“我真是魔怔了,中你的毒再更深一分,恐怕不仅会让皇上怀疑我,我也更加压不住东厂的人。”傅岑不禁扶额道。
“那你要不要离我远些……”容惜不满的道。
“自然不,因为我甘之如饴……”话还没说完,一把拉过容惜。
容惜不防傅岑的动作,直接跌进了傅岑的怀里。
“你……”
还没说出一句话,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就让人莫名心悸……
大脑一片空白,心中莫名慌乱,要说什么……
容惜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神情有些恍惚,直到那清润好听的声音:“惜儿刚刚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我怎么知道自己刚刚所想……容惜一时有些尴尬。
人不逼一下自己,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你为什么要救林苑娘?”尽管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有些许的不合适,但能找到一个话题已经很不容易了。
傅岑似也是所料不及,轻咳了一声,回答道:“驸马的请求,我帮他忙,他帮我做事。”
“哦……没想到这驸马还挺看重林苑娘的,男人都喜欢林苑娘这一类的?”容惜抿了唇道。
在她看来,无论这驸马再怎么对林苑娘深情,他也是娶了公主的,这样的人又能深情到哪儿……
傅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轻抚着容惜的头发,喃喃道:“喜欢吗?”
“惜儿,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
“嗯?”容惜不解的看向傅岑,傅岑只好含笑的解释说宋延曾经找过他,宋延加入他阵营的唯一的条件就是日后放过凝烨公主。
“估计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不想听了……”容惜抿了抿唇。
“那你说他明明喜欢凝烨公主为什么还养着林苑娘?为了区区情分,搞得家宅不宁……”容惜又望向傅岑,“阿岑,你呢?你有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给你个机会先交代清楚吧!”
傅岑看着怀中嬉皮笑脸的女子,一时无奈,神色渐渐恍惚,一个稚嫩的面孔浮现在脑海中。
“你长得真好,长大后你娶我好了……”奶声奶气的话语有萦绕在耳边。
“阿岑……阿岑……”容惜看着出神的傅岑不由的提醒道,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嘴角轻扬,看来是有了……
傅岑看着容惜这幅神情含笑着道:“确实有……”
“是谁?”容惜猛的从傅岑怀中窜出来……
“以后你就知道了……”傅岑躲过容惜追问的眼光,笑了笑道。
“我才不想知道呐!”别过头口不对心的道。
傅岑看着容惜别扭的样子不禁笑了笑,心中忽又想到一事,又不免有些忧心。
“惜儿,离元煜远些,好吗?”
容惜微微一怔,看着傅岑眼中的伤感,心微微一颤,她知道他一直介意元煜的存在,但以前他似乎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好。”容惜点点头。
谁让这人是傅岑呢?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有能力让你的心陷下一块,让你无原则的去包容。
傅岑见容惜答应了,心中松了一口气,如今形式愈发复杂,皇上的心思愈发让人琢磨不透,还有元煜在这个关头留在北晔,其目的一定不简单……
惜儿离他越远越好……
“督主,皇上派人去傅府传您进宫……”青弦在门外回到。
“我知道了。”傅岑不以为意的回道。
又转过头,看着容惜,“惜儿,我先走了,你记得最近不要用寒生的身份了,如今皇上的身体全靠续命丹,不要去淌这趟浑水……”
“好,我知道了,你快去吧。”容惜点点头,看着傅岑一脸担忧的模样,心中一暖。
此时容府确实是映衬着春季的暖意,而皇宫则却完全与之相反,一片都如肃杀的寒冬。
先是因着凝烨公主把老皇帝气得一病不起,后是贵妃冲撞皇上,被罚禁足。
皇后一边高兴一边忧心着,作为多年的死对头贵妃被罚她自然高兴,还想把女儿许给元太子,也不看自己女儿什么德行,也是不怕皇上看不出她的心思。
皇后想到这里,眉宇间俱是不屑,但不免有些忧心,忧心的是如今大皇子羽翼未丰,而傅岑又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皇后娘娘,傅督主已经到皇宫了,如今去见了皇上,皇上把禁军权给了他……”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回应道。
皇后心中咯噔了一下,整个朝堂傅岑却属位高权重,但却只忠于皇上……
而贵妃那边则是完全处在阴霾之中。
“娘娘,公主刚刚想上吊,被宫女拦下来了。”嬷嬷小心翼翼的低着头道。
“啪……”上好的茶盏被推翻在地,摔得粉碎。
“娘娘息怒……”所有宫女俱都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
“不成器的东西!本宫都还没死呐!”贵妃怒道。自己本为了她打了上好的主意,但奈何……
又想起皇上诡异的态度……
贵妃心中有一寒,莫非皇上从未考虑过让璃儿继承大统!
她总觉着奇怪,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但又说不上来。
“嬷嬷,你说皇上为什么不让夕颜与元太子联姻……”贵妃微眯了眼问道。
“娘娘,皇上的心思奴婢怎么能揣测道。”嬷嬷低了头,心中却是雪亮,以公主以前的行径,且不提她对寒神医的心思。
元太子以后是要继承北晔的,以公主的性子实在不堪为国母。
虽是如此认为,但却不能这样说。
只劝道:“贵妃娘娘莫要多想,公主性子活跃,单纯……若是去了那么远地方,尤还是别国皇宫,说不得娘娘还天天念叨着。”
“皇上或许也是考虑到了这些……”
贵妃微眯了眼,似是闭目沉思,“终究是这丫头不争气!”
嬷嬷彻底噤了声,低下头不再发话。
“嬷嬷你下去吧!本宫想静一静……”贵妃阖着眼,用手支着头,喃喃道。
嬷嬷拱了拱手,悄悄的退了下去,一出门,便往公主阁走。
刚一进门,慕夕颜便冲上来抱住嬷嬷的手,焦急的问道:“嬷嬷,我母妃怎么说,她有打消把我嫁出去的念头吗?”
嬷嬷一脸慈爱的看着慕夕颜,说道:“公主放心吧,公主不会嫁给元太子的!”
“那就好,我还是喜欢寒生……”慕夕颜似是松了一口气道。
嬷嬷本想告诉她,身为公主就算不嫁给别国联姻,也会被嫁给哪个大臣用来巩固君臣关系,但见着她一脸女儿家的娇态,话到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公主好生休息,这几日不要去招惹贵妃娘娘……”嬷嬷提醒道。
“我知道母妃心情不好,所以不会去惹她忧心的。”慕夕颜笑着说道。“过几日二嫂要办一个赏花会,我这几天就准备准备好了。”
“嗯,好,那就不打扰公主了。”嬷嬷说着,便退了出去。
见嬷嬷离开了,慕夕颜走过去把门一关,脸上浮现出一股诡异的笑容,与刚刚的小女儿娇态完全不符,带着几分渗人的味道。
“他还说了些什么?”对着暗处人道。
“若是有一步计划,主子会再让我联系你……”犹如阴冷浸入进骨髓的声音,慕夕颜微微皱了皱眉。
不耐烦的道:“知道了,以后直接告诉我事情就好了,没必要提醒我这些……”
看着桌上的两个字“容惜”,慕夕颜眼中划过一抹讽刺,一挥手将其扔入香炉内。
……
虽然京城接二连三的发生了不少事,终是天家重视颜面,想热闹一番,便让皇后办了一场赏花会。还让璃王妃协理……
依旧如往常一般,璃王妃依旧是众星拱月的对象。
“长宁姐姐。”少女的娇气的呼声。
“四公主。”容惜看着眼前的女子,在一群精致打扮的女子中,穿得略显素淡。
想是与最近的事情有关,元煜的是容惜也是有听闻的。
想想当初那个追着寒生直面傅岑怒意的娇气少女,容惜心中免不了一阵唏嘘。
“我还是叫你惜姐姐吧!惜姐姐可愿意陪我说会儿话?”似是询问,却没让容惜拒绝。
因为在问完容惜后便唤来宫女,端来茶点……这一点也确实跟陈贵妃如出一辙。
“惜姐姐坐……”见着容惜还站着,慕夕颜即刻笑着说道。
“公主。”一个宫女风风火火的跑过来,看着慕夕颜道:“奴婢参加公主,公主,你怎么在这儿,可叫我好找,公主还是进去吧,一会儿在这外面着凉了,王妃可要怪罪我……”
似是没见到容惜一般,完全不理会。
容惜嘴角清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你没看见长宁县主吗?”慕夕颜冷冷的道。
那宫女明显一愣,看向一旁的容惜,笑道:“刚刚急,没见着县主,县主不会怪罪吧?”
语调颇有几分漫不经心,神色中也不见半丝敬意,似是料定了容惜不敢怎么着一般,倒也有几分有恃无恐。
慕夕颜看了容惜一眼,见对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倒有几分看不透,皱了皱眉,才道:“先出去领罚吧……忽视当朝县主,领完罚再来见本公主!”
那宫女一愣,一副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夕颜,咬了咬牙,依旧不死心,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还是先请公主和县主跟奴婢进去吧,一会儿回过王妃,奴婢再去领罚……”
“怎么?”慕夕颜挑了挑眉,看着那宫女,“你是觉着没了你,本公主和县主就不能进去还是你以为因着你是王妃本公主需得经过她的同意再处罚你。”
那宫女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忙道:“请公主恕罪……县主,饶了奴婢吧!”
容惜皱了皱眉,她实在不喜欢这种场合,站了起来,对慕夕颜道:“我们先进去吧,外面确实有些寒了。”
“带她下去领罚……”慕夕颜即刻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而里头的林兰依自然是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事,虽是不满,但却不能流露,只得忍着。
见两人进来了,忙吩咐下人添茶……
“嫂子,我刚刚处置了一个你的侍女,她居然以下犯上,对县主不敬……”慕夕颜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林兰依的脸色。
“一个下人罢了,有错本就该罚,是我管教不力,到让县主受委屈了,兰依再此给县主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