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朱由检穿越以来,可以称得上一帆不顺了。
满桂.赵率教.毛文龙三人一个也没指望上,毕自严.孙传庭连面也不见,收拾个小小的光禄寺都颇多周折。
皇后也给他找闹心,虽然魏忠贤没说是谁传出消息,可一句‘不敢说’就明白了。当初他连懿安皇后的面子都不给,不至于怕了几个宫女。
如今可好,他只是调查,还没对京营动手呢,居然就照着他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劳资受够了,今日一定要出一口气,谁拦也不行!
“军制之事回头再说。
王承恩,传令京营,半个时辰之内在外校场集合,点验人数与马匹,朕亲自点验。
曹文诏周遇吉你们集合三营,曹变蛟点起大汉将军随朕去外校场,给你们一刻种集合。
卢九德杨进朝,去准备点名验马。”
十月最后一天的上午,京师一片喧哗。
“李伯爷,陛下要点验兵马,您准备的怎么样?”
“咳,别提了,以前满京师的浪荡子一个也不见了,老夫想找几个人都找不到。
对了,你那有多余的吗?给老夫匀一些。”
“咳,伯爷说笑了,末将也正急得团团转呢。”
“侯爷,您家里可是有两千多,能不能借点给我?”
“徐侯爷,您可别说笑了,我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唉,陛下这是发的什么...,搞得京师鸡犬不宁,我实在没办法了,连自家的家丁马匹都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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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一身戎装,面无表情的端坐在外校场阅兵台上,身后是6500个全副甲胄的大汉将军,两侧各将领监视太监分别侍立。
周遇吉几人商议后,特意在其他三营挑选老兵将大汉将军营补满了。
远远看去,大汉将军个个盔明甲亮威风凛凛。
相比之下,四卫等三营则像是叫花子,尤其是大都是只训练了几天的新兵,更是看着有些猥琐。
已经是第二通鼓炮声了,按照规定,四通不至斩立决。
校场上乱成一团,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如同一群无头苍蝇一般。
也难怪,京营分三大营,三大营下又分三十余营,编制这么多,又有不少各家临时招募的游民来充数,能不乱吗?
每年300万钱粮,就养出这么一支军队!
朱由检默默的看着,也说不出什么滋味。
第三通炮声过后,各家各营终于达成一致,也别管谁招募来的了,人在哪,就地进队伍。
京营五六万人,数千匹马,四卫等四营两万六七人,将外校场塞的满满当当。
“咚咚咚”
“砰砰砰”
鼓炮齐鸣,时间到了。
朱由检站起身喝到:“整队。”
一声令下,身后两队大汉将军骑兵飚出绕场一周,路上遇见哪个队形不整就是一鞭子,场上不时响起惨叫声。
襄城伯李守锜打马来到台前,翻身下马跪下道:“禀告陛下,京营人马除派出修筑皇陵者病伤者之外都已到齐。”
“免礼,点验人马。”
“开始点验。”随着李守锜的声音,数百名文书佥事之流捧着名单开始点名。
朱由检递了个眼色,曹变蛟会意,一声令下帅数百大汉将军前去监督。
王正是个佥事,此刻捧着花名单正一个个点名,每喊一个名字,只要听到有应者就头也不抬的画上到。
曹变蛟没理会这些点名的,径直来到验马地方。
京营骑兵在这里将马验过后,烙印工匠会在马屁股上烙上一个京营印记,这就表示验过了,之后一年朝廷就得给这马发薪水,也就是马草和豆子麦子,折银大概是边军11两左右,京营12两,其余军队还要少些。
曹变蛟分派人手,各验马点都派上十几人,他则留在原地旁观。
朱由检从阅兵台上走下来到京营几个侯伯处:“李伯爵,你这马不错啊!”
李守琦面露得意之色:“陛下好眼光,别看我这马黑不溜秋的,可是花了八百多两银子从关外买的。”
朱由检露出羡慕之色:“啧啧,八百两,好马!
唉,朕就差的远了,诸位看看朕这匹破马。”
伸手一指坐骑,确实不咋地,毛都秃了好几块。
别说,为了找这么一匹马还真费了点劲。
李守琦闻言知雅意,面色很是难看:“臣家中还有匹马更好,回头臣就送进宫里。”
“呵呵,李伯爵说笑了,朕岂会贪你家里一匹马,朕只是随口夸夸你这匹马而已。”
李守琦哭丧着脸,,心道不带这么不要脸的啊!
努力压下怒火:“臣年纪大了,平常也骑不得马,这马在臣手里也是浪费,臣就送与陛下好了。”
宁阳侯陈光裕.清平伯吴尊周.诚意伯刘孔昭几人憋的眼泪都快出了:老东西,你还骑不得马呢,哪个月你不得去西山里狩猎几天。
“嘿,这怎么能行,君子不夺人所好,朕岂能干这事?传出去朕的脸面须不好看,不妥不妥。”
“臣的一点心意,请陛下务必收下。”
“咳,这怎么好意思,既然您坚持,朕不收下岂不是不给面子。王之俊,还不谢过伯爷。”
收下马匹,朱由检又转头看着陈光裕三人的坐骑,嘴里啧啧有声。
这几匹马都是几人最好的马,每匹都是万里挑一的骏马。
陈光裕三人见状,心里打定了主意,甭管皇帝说什么,咱就一个字:装傻!
朱由检也不生气,笑眯眯的道:“王之心,伺候朕上马。三位侯爵伯爵,来陪朕走两圈巡阅军队。”
三人登时傻眼。
“来来,三位赶紧上马。”
不带这么坑的,皇帝骑匹破马,我们三个骑着高头大马陪同?
拉倒吧!
三人倒也光棍:“臣等家中还有马匹,这匹马就送与陛下了。”
“这话从何说起?朕是夺人所爱之人吗?”
“臣等坚持要送。”
三人腹诽,你就是这种人!
一看就是。
假模假样的收下三匹马,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忙打马前去看热闹,来到近前悄悄地观望。
李义是个烙印工匠,负责给马屁股烙印,这会正被俩骑兵小声喝骂:“瞎了眼了?伯爷家的马也敢烙?赶紧虚应一下拉倒。”
李义哭丧着脸,示意俩人看他身后十几个大汉将军:“小的真得烙。”
几句话没说完,曹变蛟从旁过来了,刷刷几鞭子下去:“赶紧烙。”
李义赶紧将烙铁按了下去,‘嗞’的一声,一股青烟冒起。
“下一个。”
一抬头登时怒了:“哪个孙子把骡子牵来了?赶紧弄走。”
牵骡子的青皮满不在乎:“你验不验?爷爷可告诉你,今儿满京师连骡子都找不到多少。”
李义心道平时也就验了,可现在有大汉将军在呢,谁敢验?
“牵走。”
话音未落,一根鞭子劈头抽了下来:“为什么不验?”
“将军,这是骡子,不能验?”
曹变蛟又是一鞭子:“为什么不验?”
李义刚要张嘴,就见鞭子又举起来了,忙道:“别打了,这是马,是战马,上好的战马,小的这就烙。”
朱由检笑的直打跌,这尼玛活脱脱的古代版‘我就是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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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告陛下,京营点验结束,共有...”
朱由检跟本没听李守琦的话,好歹等他说完,说了声‘好!’就没了下文。
李守琦直纳闷,这是什么意思,不应该训话一番吗?
曹变蛟来到近前耳语:“陛下,共有6000余马匹,半数可做战马,养一养还能挑出几百。”
“好,曹变蛟,将马匹集中起来。”
曹变蛟率人将京营骑兵集中一起,将人赶走留下马匹。
青皮也在其中,刚张嘴要分辨就挨了一鞭子,赶紧找到一个熟人:“哥哥,这是怎么个意思?这骡子可是租的,兄弟还要还回去的。”
“哥哥也不知道。”
好一阵折腾。
李守琦几人眼见不对,赶紧过来问道:“陛下,这是干什么?”
“哦,忘了告诉你们了,朕的大汉将军营缺马,先借用几天,等朕买来马就还你们。”
“可这是京营的马,您借走了京营怎么办?”陈光裕急了。
京营各级军官吃多少空额都是有定例的,应付点验的时候也是按照这个定例凑数。
他这次为了凑数,连家里的马都牵了大半过来。
“京营的马?京营是谁的?”
“陛下的。”
“这不就得了嘛!京营是朕的,京营的马自然也是朕的,朕调用自个的马怎么了?”
“可这马...”
“什么马?这是朕的马。”
“是陛下的马,可是……”
“没什么可是,朕的马,朕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