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消息的传来,众人莫名地惊寒起来,毛孔瞬间紧缩。
“它们是被某种生物物种入侵啦?被啃食啦?”成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我看应该没那么简单……”唐渊思忖了一下,样子远比其他人要镇定许多:“走,带我去那边看看,看看你们发现的那地方到底如何。”
于是在黄人熊和黄人虎的带领下,就找到到那片废墟,残破的一道林间低谷,如今竟成为了一座天然的埋骨之地。
众多蛮兽的尸骸交错被堆积在这里,整整方圆三百多里,竟然全部都是白花花的骨骸。
一阵阵阴气迎面扑来,让人寒透全身……
“大人……”
唐渊被眼前的一切也有些震撼到失神,而就在失神的一瞬间,后面听到黄人虎的呼唤。
“快把她带到靠这里远一点的地方去,小心周围还有暗伏,注意安全。”在唐渊的叮嘱下,黄人虎他们两将被吓晕过去的唐怜儿搬到一边,而自己带着剩下的人继续查看。
“还是太脆弱了啊,她这表面装作很坚强很勇敢的样子,其实比谁都怯弱都胆小……”
“你还有脸说,史棣敷!要不是你非要拉着她过来,哪里还会出这么多事!”
虽然唐渊也知道,没有唐怜儿第一关的帮助,没有那奇特而又强大的体质,他不可能那么容易走过来,走到如今。第一关也不会过的那么轻松,还席卷了所有人的财富,所有参与者都必须仰仗他的鼻息。
而这打破常规能够在这种大型秘境中无视这“天地规则”的人,却是一名勇有极其胆小内心的小丫鬟,没人会想得到那被眼前景象吓晕的女子竟然会是这等存在。
史棣敷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他不用反驳,唐渊比谁都清楚她的重要性,即便心里极度不忍,即便对自己还有些埋怨和不爽……
“走吧,上前好好看看去,到底是什么把这么大量的蛮兽全吃干净的。”史棣敷一抹淡笑后先置足于前。
唐渊:“……”
他自然没什么好跟他继续纠结的,如今眼下还有很多事,而且这诡异的画面让他很不安……
“这到底是……”
“如今只有两个解释。”
唐渊认真地听着他身边这人想说的话。
“其一,要么就是有什么外来物种的入侵,到底岛内现有的蛮兽种族无法与之相互和睦共处,导致短时间的物种间的大规模厮杀,而这里便是战场,战斗后所有尸骸又被那某种新来的生物全部残食殆尽,留下如今的局面。”
唐渊很仔细地想了史棣敷的这一猜测,但依然还有很多问题:“但那胜利后新的物种呢?为何都消失了?”
史棣敷没有任何错愣,似乎早就想到了这里,也知道他会这么问。
“这也就是我想说的,其实这第一个猜想几率极小。因为想在短时间内结果一个种族的争端,除非那新来的蛮兽物种极其强大,强大到可以在片刻血洗这里的所有蛮兽。”
“但你要知道啊,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这里是秘境之内,是守护那最后神圣之地的最后一个生态圈,那么可能会有这种既强大而又如此凶狠的外来物种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唐渊似乎料到了这里。
“没错,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里被某人当做了天然的乱葬岗,短时间内将岛内所有的生灵全部残杀殆尽,然后堆积在一处,进行着某种目的,而那条件里绝对还需要大量的血肉作为献祭,作为祭品。”
史棣敷深邃的双眼里满是沉思,“所以,你想到了吧……”
“是他们!”唐渊惊呼,他也早就有此预想,但之前还有一些不太确定,因为这等手法。
“邢道荣!这人还真是残忍果决啊!”他一切都想通顺了:“应该就是他们了,而这最后的禁制应该他们也打破了,就是用着岛内所有生灵的性命还有他们的血肉。”
而他更敢确定的,这通关的办法应该不是原本既定的通关方式,绝对是这人不知道又从哪里得到新的消息,以这旁门左道的法子闯了过去,进入到禁制之内。
罪孽啊,罪孽!
这可是大杀生啊,只为满足他们那群人的目的,奠基他人的野心与欲望。
“不用太在意,成事果决和狠厉是必须的,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如果方法可行的话,即便这里倒下的全部活人是修士,换作那些活生生的低等灵修,我也会毫不犹豫取其血肉来完成这最后的试炼。”
史棣敷毫无感情可言的话语传入他的耳中,看似安慰却是这么的冰冷,没有一点点敬畏。
冷漠,他感受到的只有深深的冷漠。
那种已经被习以为常的毫不在意……
“人命真的可以当做草芥吗?”唐渊淡淡开口,不是指责,而是真的是发自内心最深处的质问。
他明白,即便他极力去伪装去适应这世界,这个武道至上而又充斥着各种残忍与荒缪的世界……
即便曾经他比虽都适应得更快,在这新的环境新的空间里混得更好,如鱼得水一般。
但……
“人……真的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史棣敷看了一眼这突然进入某种梦魇一样的他,没有很快回复。应为他看出来了,眼前这小子竟然陷入了一种极其微妙的意境,是一种从心灵从内心最深处对这世界改变的看法。
他也经历过……
而且极其痛快。
没人想去回忆那残缺的回忆,就像他当时也来到这个既荒缪而又充满新奇的世界,曾也无比向往过某些,又追寻过某些,最后不得不放下某些。
人在既定的时刻,就必须做出既定的选择。
这无人可以帮助你,帮你做出这个决定,只能慢慢的引导,去牵引,让这个过程不那么痛苦……难熬!
“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唐渊如置梦境,他开始深层次去思索去质疑自己原本的世界观,去打破那心里最为牢固的东西……
“师傅……”
他想到了曾经有那么一个垂暮老人的话,那仅仅做了他一天师傅的劝诫……
还在有他犹豫不决心怀仁慈之念时的痛斥。
他想到了曾经将剑指向他人咽喉,却在最后下决断之时慌乱丢弃的剑头……
那是,身边他当时最好的同伴、挚友,朦胧的纯洁的友谊,却在发出惊恐与痛惜,那种当时他不是很能理解完全的眼神,那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瞬间,那双清澈而明亮的眼睛,在微微弯曲翘起的眉睫下无声地质问。
他想到了……
这里成千上万的尸骸,若是换作自己,是不是也有一日,也有一日没有人的保护,被某一方强大势力侵袭下化作这凯凯白骨。
那么自己那曾经可笑的坚持,那刻入骨子与人为善,曾经那层出不穷而又天真的遐想……
又算什么!
一堆白骨!
随着一阵风的吹拂,也许连骨灰都四处飞扬,自己所坚持的原则信念又算什么!又能留下什么!!
……
既然如此,为何坚持,为何要坚持那本就虚无缥缈的善?那可笑的社会主义观念!
他终于第一次明白过来,当时……不,是至今所有人看到自己善良后的担忧……
那全是源于他人对自己的爱啊!
都是他人对自己的关爱,正因为想一直陪伴在身旁,不愿看到有一日因为那虚假而又可笑的坚持被自己害死,所以一次又一次,他们在无声地去提醒着他,唾弃着他的善良。
到底何为善,何为恶!
他开始去重新认知这繁琐的世界。
咚~!
咚咚~!
咚咚咚咚————
是心跳的声音……
不对!
是身体里其他东西的跳动,如同另一个心脏一般,在这一刻开始了“它”既有的节奏!
新的生命在这一刻竟然随着他的明悟,随着他某种思想上的狭隘被打破而欢欣鼓舞起来,跳动着……
“这……这到底是什么!!”唐渊陡然回神,却发现意识竟然进入到一个新的地方,一个全新的空间。
他似乎进入了他自己体内的内空间!
他可以任意观测到自己的,感受到外界,也能清楚的看到自己还一脸忧愁的某样蹲伏在那里,一切都好像停止了一样,又好像在以另一个人的视角去看一步极为不同寻常的电影。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一次触碰到这种事件的他有种很是奇异的愉悦感,但又有些担心与害怕。
忐忑,止不住的忐忑。
终于,他发现了那个让他进入这境地的起源,那个让一切做出改变的东西。
“就是你吗,那个突然出现在我身体里的东西。”
他对着那漆黑中跳动的东西呼唤,如同“心脏”一般有节奏的跳动,却无法回答他任何问题。
片刻后,他的意识再次回到他的肉身。
“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突然就失了神似的。”唐渊这才抬起头发现,刚刚自己问的人是阿玲。
而史棣敷却以为他做出了什么重大的人生抉择,没有任何的多问。
唐渊一副疑神疑鬼惊魂未定的样子,“史棣敷那家伙那么镇定,好像知道什么,难道之前那诡异的画面那奇怪的境地他也早就预计到了?每个修士都会有一次这种经历么?”
他全然当做了这个世界的新奇,将种种疑问都埋与心间。
……
而在另一个地方。
“大人,你怎么了,刚刚突然就……”
“没事。”
“大人明明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是不是我们的计划提前了?”
“不,是另一件事。”
倪蓝兽不知道眼前的大人到底指的是什么,安静地呆在一边。
“想不到当时的无心插柳,那颗魔种……仅仅是短暂的联系……无心插柳……如今却渐渐发芽……”
狂放在不行的笑声回荡在这空旷无人涉足的地方,倪蓝兽从未见过那万人敬畏的大人有过如此开心的时候。
也许有,仅仅在之前那莫名的小插曲,那莫名闯入的小子身上,那种瞬间的期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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