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塔冷嘲：“一个含糊的提议居然立即把会议引向了表决！尊护也只能表决，这个会议结果也算不出意料。”
长老们消停了，都在等桑龙表态。
桑龙缓缓地坐下，看不出他做了什么，圆桌中央的最后一粒晶石被他的目光闪燃。
这第十二道光是青色的，它亮得最晚，却率先燃起一束强烈的光焰，其他十一道各色的光芒也从中央那块晶石上像火焰一样腾起。
接着，在一圈光焰的中心，一道白色光束从圆点石螺旋向上，十四道光焰被它带动着融汇在一起，越来越亮，形成一条不断扭结升起的白色焰柱，点亮了高处的大厅穹顶。
科斯塔抬头望去，那块巨大的天光水晶在焰柱的激发下荡漾起银白色的晶流，从穹顶向四周溢出，顺着穹顶的边缘流入墙壁的环线，逐级点亮一圈圈、一节节的霓虹萤管。
光柱的色彩逐渐消失，变成一棵巨大的上下相对的沙漏型光锥。
（哦，这就是那个谜语出现的地方！）
晶流的光在整个大厅弥漫，霎时间，所有的面具和其后的眼眸都被照亮。
科斯塔说：“他们就喜欢这么没完没了地混下去，什么法器，什么打破‘绝地天通’，在他们眼里统统都是痴人说梦！至于议案，他们同不同意都无所谓。获取它的契机刚好，行动已经开始。”
然后他口气冷冰冰地自言自语：“你们就这么糊弄下去吧，对变革的内生动力一无所知，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毫无觉察，今天的记忆会变成你们的噩梦。”
“你在说什么？什么行动？”布勒惊恐地问。
“他们将失去这一切，很快。”科斯塔没有回答，他沉声说：“开门。”
厅门被打开，光线涌入，几个侍者鱼贯而入，十四棵举着水晶棱柱的飞天台灯被依次闪燃。
这个被称为“天穹”的晶霖塔大厅又灯火通明了，恢复了堂皇原貌。
***
（哈，真实的晶霖塔可能更好看，全都是激光，如果能去看看就好了。狄小七震惊于画面中的光景，可惜只能通过别人的眼睛看到别人想看的细节。唉！
她没在意刚才大人们政客般的争论。那个行动好像有些阴谋的味道，不过，这些长老看起来本事不小，有本事对付。不对，这就是那个“刺穹”！
哦，珀迟曼先生当时也参加了会议。那个对格拉夫顿长老哼哼的不满声音其实是在说：“为什么不提？因为他们本身是刺穹的见证者！”）
***
“表决结束。”
与会者们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离开座位，跟随着侍从们飘然出厅，金面奥罗看也没看桑龙一眼，就跟了出去。
（狄小七一个接一个地辨认着那些面具，珀迟曼先生的黄色蜜蜡面具经过的时候，她能看见那个眼神和自己对视了一眼。嗯，是和科斯塔对视了一眼。）
大厅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桑龙。
科斯塔没动，侍者布勒还在旁边站立。
桑龙盯着圆石和光锥，缓缓地说：“今天的联盟会议也就是个形式。我知道你安排了什么，”他的话里夹着一丝冷笑，“可就凭他们，你也未免小瞧我了！”
没有反馈。
“我已经有了找到玄机方的法子，两种，你应该知道。”
“你需要时间。”中心的声音说。
“时间？怎么，这儿变成了Samsara？哈哈。”桑龙笑出声来，“你总是比谁都明白，可你还是有你在乎的东西！”
“你不可能成功。”
“没有谁能预知结果，你也不能。”
“你不可能成功。”
“那我们岂不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但随即冷冰冰地说：“再见。”
桑龙好像还想引着话题继续说下去，得到这么个干脆的回答，恐怕他也没想到。
（她已经离开，记忆的两拨观众也能感觉得到。）
科斯塔激动地说：“这滋味，被漠视的羞辱滋味，他已经品尝了太多次。既然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为了打破边界，他会不惜毁掉这里存在的一切，不管曾经多么弥足珍贵的一切。毁掉它，打破秩序！从这里开始！”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狂热的愤懑。
桑龙也在喃喃自语，他按在桌面的双手越来越冷，掌缘散发出金属的光芒，直到手掌和桌面之间升起一丝丝冰雾，他才放松双臂，站直了身躯，离开座位，朝穹顶下墙壁上的文字和壁画环视了一周。
“这就是你的弱点，你无力防御。”桑龙冷冷地说，然后一拨披风，转身走向厅门。
科斯塔的视线模糊了，他的眼睛里泛起了颤动的泪光。
***
紧接着，这段记忆的影像也渐渐模糊，观众周围的幻影渐渐褪色、消散。
科斯塔和布勒不见了。
观众中间有人轻叹，“桑龙离开之后，那块被历代护法呵护过、摩挲过的巨大的曜石桌面将会像一块被白熊巨掌猛击过的冰一样裂开，高阶行者名录将成为少数人的记忆，那一束白光也将和所有破碎的晶石一起消失，而失去了晶流，天光水晶将和普通的花岗岩没有区别。”
“是啊，晶霖天穹、泽尔美嗄之桥，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被毁掉了。”
画面里，先生3号在默不作声地更换水晶板。
他取出的那块菱形晶板上嵌着一枚金丝猫眼的宝石。
（狄小七默默地给它画上记号“科斯塔—猫眼”。）
先生3号接着放进去一块六棱的水晶晶板，晶板的中心嵌着一颗残破的多彩石珠（A—破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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