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陆谦又哪里知晓,就在他此次劫难的同时,神州东海苍穹之上竟陡然间泛起滔天巨变,初时仍仅是天际之间的灵气波动,随之短短数息里、灵气却愈聚愈凝、肆意翻滚,转瞬即成为无数气旋遍洒方圆万里各处。
凡人只见夜空绚烂缤纷、流光溢彩霎是夺目,纷纷宁烛举窗望此奇景以为祥瑞,亦有好事者认此异象为灾星乱世。
可那些身处此境、修为尚在炼气期和筑基初期的修士们却哪还如此自然,巨大的灵压片刻即令诸修士呼吸不畅、心血澎湃,从而不得不赶紧盘膝原地竭尽吐纳,才使自身经络不致损伤。
东吴宗宗门正殿之上矗立一位金袍修士,面若俊朗且满目凛然之气,仔细观瞧其修为竟如此年纪便已达元婴中期,此君正是东吴宗宗主、执掌江东仙凡二界的孙策孙伯符。
东海之滨灵光乍现的一刹那,却见这位金袍修士竖眉微颤、双目宁神、竟露出些许难以置信之色,毫无犹豫的瞬息间踏出殿外,化作一道金光遁出柴桑城,茶盏之际即已站于庐山之巅,随即远远凝视着陆丘明所在的吴郡方向怔怔不知所想,只是面目中隐有阴晴之色。
正此时,一道黄光疾驰而至、稳稳落于孙策身边,光华收敛、气纳归田,显出一位同样俊秀的青俊。
孙策头也没回,显然两人早已深交莫逆,只开口道:“公瑾,汝亦同有此感?”
来人正是东吴宗副宗主,周瑜周公瑾。
此二人本就年少时便同修共进,更是不顾宗内四大望族反对、同娶了江东乔家凡间二女各自结发,自此结为连襟之好。
“伯符,会不会是你我神识有误,怎会有人偷潜在东吴宗宗内结婴?”周瑜不答反问,同样是一脸错愕。
“你我二人结婴时不也是如此景象吗?岂会弄错!观此光景,不消两炷香的时间,此君结婴便应有结果了,居然如此之快!”孙策眼中放光的说道。
周瑜双眼眯了眯,目光中显露一丝厉色,言道:“宗主,东吴宗现结丹后期的仅有吕蒙一人,且离凝婴尚早,依我看此人并非东吴宗修士,竟瞒过你我神识隐入江东之地意欲结婴,法术之奇甚需提防,不如现在动手除之、以绝后患。”
孙策闻言却收了脸上的肃然、微微一笑:“我江东之地灵气旺盛,吴郡之侧更是太湖之边,这天下还有比那更适合结婴的所在吗?”
他顿了顿,轻拍周瑜手臂道:“公瑾,天道非戾气所构,凡尘却以杀戮定江山,试想此君即愿在我吴郡属地结婴而非他所,很可能是位无宗无故的散修,若如此,天下还有谁比你我离他更近吗?”
周瑜闻言一震,许久方才感言道:“宗主所言极是,我这就奔赴吴郡属地以查实情,尽力招揽。”
孙策侧目看向周瑜,轻笑一声:“公瑾,带上子敬和周泰,鲁子敬道法宽厚,更适于招揽此君。”
他顿了顿又言:“知道为何让你带上周泰吗?”
周瑜含笑不语,只是手掌却立为刀状在胸前一横,二人随即彼此对望后、更是双双数声狂笑,庐山顶峰亦为之震动少许。
值此期间,空中灵气气旋竟更为浓稠,东海之滨连至江东方圆万里之余布满紫色雷云,无数道闪电彷若织网般密集的划破存天之际,苍穹中更是酝酿出惊世威压。
北幽之境,北幽宗宗主袁绍袁本初豁然站起,几步便至门前神情凝重的向大汉之东南方向极目遥望,口中喃喃“何方神通之士竟欲结婴?不!这灵力已不是结婴所需,难道...难道是突破化神?”
新都许昌宫闱之外某处大殿
“谁?谁在结婴?”,一位紫袍紮苒修者瓮声问向身边众人,众人却面面相觑,没人知道个答案。
只有一消瘦青俊长身而起,向紫袍者拱手施礼道:“禀宗主,观此天象更偏东南,此修应为东吴宗修士。”
紫袍修者毫无架子的挠了挠发髻,潜头凑向消瘦青俊低声问道:“奉孝,会不会是吕布那厮元魂未散、潜去了江东夺舍再修了出来?”
消瘦青俊闻言却哈哈大笑:“宗主何必多虑,一者、去年我汉安宗灭他吕奉先之元魂乃是宗主亲眼所见,元魂破散之时更是宗主亲自动的手;二者、纵使真如宗主所言那吕奉先元魂出逃迁入江东,又如何区区一年之内以残魂之力夺舍结婴呢?”
紫袍修士长眯双眼手捏酒碗朝向江东之向良久,这才怅然大笑道:“奉孝所言极是,我实属多疑、多疑啦,哈哈。”言罢,一饮而尽。
那消瘦青俊却拱了拱手:“宗主勿忧,于禁长老此时应已身处江东,相信不日便有消息传来,眼下吾等不如先议抵御北幽宗犯境之事,于长老那里自会处理妥当。”
紫袍者闻言眯着眼眺向远方,少倾、微微垂了垂头。
而离此东吴宗最近的修仙门派荆州门却是最惨,由于两派相邻仅一江之隔,此宗门所受来自灵力之威压丝毫不比江东之地轻减,反而由于荆州门里多为低阶修士,所受其害则是更甚,其门主刘表刘景升当初虽以才德之灵修成元婴、却再不得大道涨进,至今年迈之际仍停留在元婴初期修为,加之体弱多病日渐消瘦,天地威压初临之际,刘表竟以为是自己大限将至就此命丧于此,险些吓昏过去。
良久已过,烈日逐空。
外界一切皆无可动摇陆谦之魂海境界、同样,魂海之内也丝毫感知不到外界苍生。
缓缓而醒的陆谦置身一张软榻之上,周身黏稠、口鼻中仍混有些许浊土,只是脸上却似被人精心擦拭过般、稍显干净而已。
身侧之地不时传来巾帕入水响动,随即拧干、再入水、再拧干。
放眼周遭,屋樑已斜,四壁空野,甚至隐隐可见屋顶几处草捆间隙透入屋中的缕缕刺芒。
“道友,你醒了~”,温雅之音传入陆谦耳内,水洗的响动亦戛然而止。
此时陆谦哪有半分气力扭转身躯观瞧此人是谁,他全身瘫软、筋脉似已尽断,就连说句话也难似登天。
仍是那张云堆翠髻、榴齿含香的精致面孔显于陆谦之前,手中的嫩帕轻柔的抚走他颈处的污秽。
她的手法很轻、轻得似是担心随便根手指即会夺去榻上此君的性命一般。
陆谦竭力在平复内息,不使这敌友难辨的俏妙人对自己现下如此的伤势有所觉察,于此同时他亦催动紫府灵力试图对筋脉有所恢复,孰料紫府内竟犹如千年枯井般连点滴灵力也欠奉无存。
陆谦对眼下自己的处境也是为之一惊,心头似有万火焚烧却面色如常的再次催动紫府,却仍旧无功而返。
“道友可是欲运灵力为自己疗伤?”俏妙人神色无异、嘴角仍带着那如此柔美的说道,她边说着、边小心翼翼用巾帕抚去陆谦鬓夹外侧的一团血污。
少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暗地里将舌尖抵住左腮。
这是他幼时被人带回陆家后,终日里受人欺辱而不得不暗地习得的凡尘功夫,左腮之侧犬齿之间藏有一枚钢针、可用厚舌滚出再以舌尖击发,平时勤练时屡试不爽,他自忖修为不高,如某一日遇上凡间凡人死敌或是那些修为尚浅的练气期修士,也许还能凭借此针刺破对方眼珠而给自己一息逃命遁形的时间,想不得今日瘫痪之下竟派上了用场。
打定主意的陆谦尽量平复心中的不安,寻常语气开口道:“阁下口称道友,但以在下看来阁下与我所修即非同道、亦非故人,何来道友之谈?”
那俏妙人对此话却也丝毫不觉芥蒂,眸子在陆谦脸上齐齐扫了几眼:“容貌尚可算过得去,只是黑了些。”说着,竟噗嗤一声掩面而笑,眉宇间的灵秀气现出一丝娇媚。
“道友何不将口中的利针之物略停上一停,先听小女言语几句可好?”俏妙人淡淡而谈。
陆谦闻言顿时心头一惊,要知道他口中钢针之事只有他自己清楚,即便是胞弟陆逊都不知情,更别说陆谦本就很少与外人接触,这世上怎还会有人知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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