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二小姐，何出此言呢？”
冯锦幽幽问道，他的态度也变了，连称呼都从依霜小姐，变回了一开始的王二小姐，而她明确表示过不喜欢这个称呼。
“我不是针对谁，我只想知道在坐的冯大掌柜您，能不能代表整个高家的决策，跟我在这里谈呢？”王依霜再次说了一遍。
两个人正面交锋，谁都不让谁。
王依霜向来都是这样，强势是她的代名词，而且她也有那个资格强势，江南王家的影响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冯锦的信心来自于高贤，高贤早就跟他说了，除非天王老子亲自前来，谁都不鸟，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对其他人卑躬屈膝。
甚至冯锦觉得高贤在说天王老子的时候，也吊儿郎当的，没那么放在心上。
老板都这么说了，那他这个掌柜的自然是不能在外面给他丢脸了。
“呵呵，那我问问依霜小姐您，能代表整个江南王家的决策么？”冯锦反问道。
“代表不了，但我可以代表的部分，能抵得上整个高家的数倍以上，所以，我认为必须有一个跟我对等的人出来，才能与我商谈接下来的生意，这个人只能是高家的真正管理者，你要搞清楚这件事情。”王依霜语速极快，但有理有据。
“那我们要先搞清楚另一件事情，今天是你们王家，主动来高家洽谈的，技术，产品，货物，全在高家这里，所以在我们两方的交易之中，我们是甲方，你们是乙方，作为甲方的大掌柜，我认为自己完全有资格，跟你来洽谈。”冯锦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么说，高贤是不出来见我了？”王依霜又换了一个角度。
“那当然不是，老板他最近太忙了，还特意让我向你表示歉意，等到我们商谈差不多的时候，自然会与依霜小姐你把酒言欢。”冯锦见招拆招。
他说话的方式，可完全不像抱歉的样子。
“冯大掌柜，可真是好大的魄力。”
“王二小姐，可真是好大的威严。”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想让，谁也没有说服谁。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一旁的小环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好你个掌柜，真是好大的胆子！不就是个暴发户吗？竟然敢跟我家小姐这么说话！”小环直接拍桌子站了起来，厉声喝道。
长这么大，她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以往的那些什么掌柜家主啊，哪个见到她们不是毕恭毕敬的，恨不得把她们当成祖宗供起来。
可这个小小的掌柜，竟然敢跟自家小姐怼上了，真是岂有此理！
俗话说，大人讲话，最忌讳的就是小孩子插嘴了。
小环来了这么一下，势均力敌的争锋顿时发生了倾斜。
“王家果然厉害，一个小侍女都能这么说话，她是不是也代表了家族的一部分呢？”冯锦悠悠地喝了口茶，说道。
“哎你”小环还准备说些什么，却被王依霜冷若冰霜的眼神瞪了回去，再让她这么发脾气，恐怕这次生意就真的黄了。
谈判桌上面的交锋很正常，有时候甚至都要打起来似的，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有底线，不会彻底撕破脸皮的。
小环还年轻，不懂这么多。
她的不懂和任性，让王依霜罕见地落入下风，陷入了被动。
“小孩子说的话，冯掌柜不必当真，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我这次代表家族前来，的确是对高家在织布机上的技术有些想法，你也知道王家在江南的影响力，我相信如果这笔交易能够达成，对我们两家都是一件莫大的好处。”王依霜说道。
这算是稍稍退了半步，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
既然人家退了一点，冯锦也不会真的乘胜追击，说道“我，还有高老板，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专门在这里设宴款待依霜小姐，不过高老板最近实在是事务繁忙，过两天忙完后，自会亲自前来。”冯锦也退了半步。
王依霜点点头，说道“我能理解，一个家族刚刚发扬光大，肯定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不过我的时间有限，还是想跟高贤亲自谈谈，望冯大掌柜见谅。”
王依霜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她不可能跟一个掌柜的在这里谈，掌柜的许多事情不能真正做主，要是到时候他们好不容易谈好了条款，结果高贤过来说不行，那就太可笑了。
她不会允许这种可能性的发生。
冯锦想了想，说“那就只能先委屈依霜小姐，在保定府住上几天了，我快马加鞭通知高老板这边的事情。”
王依霜心中诧异，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难道高贤对王家真的就没有一点敬畏之心吗？就不怕得罪了她，然后在生意上遭受王家的打击吗？
如果是一般的生意，她可能现在直接就转身离去了，可根据王尽渊的描述，还有扬州李光宗的突然发力，再加上最近不断的消息从保定府传回来，她一定要亲自见见高贤，看看是否真的如同外界传闻的那般神奇。
若传闻是真，她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改革，必须抢占先机才行。
思索了片刻，王依霜说道“那要不这样吧，我们在保定府就不留了，高贤现在在哪里，我过去见他。”
等待是一个不确定的事情，王依霜非常讨厌不确定。
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身后的小环脸上充满了惊愕。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家小姐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就算是那什么扬州天才公子李光宗，自家小姐也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顶天就是多说了几句话罢了。
这个高贤到底有什么魔力？
冯锦的脸色有些纠结，从原则上来讲，他是不愿意带着一个不知根底的外人进高家新园的，但王依霜的确不是一般人。
她的身份暂且不提，在整个商界，她的名声一点都不亚于李光宗，影响力甚至还要大过他，高家如果能跟她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那对于以后的向外扩张，肯定是有极大的好处的。
所以冯锦也不想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最终，冯锦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充当一个带路人吧。”
“我们，去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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