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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北夙辰 南慕衡(1 / 1)

道侣22

“哟,二爷,奴生平还是第一回见有人为了爬床,连命都不要了呢。”一把媚色无边的嗓音,盎扬着春意,叫听了的人无端酥了骨头。

青姻再次听到‘爬床’二字,心中厌恶极了,到底是些什么人,还未见面就要朝自已身上泼脏水。

循着脚步声,眼前率先出现一双鹿皮靴,顺着藏蓝色绣仙鹤图腾的锦缎下摆看去,男人身上披着一件黑色大貂,正俯下身,细细打量着他。

“小美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可真难为你了。”男人的嗓音低沉悦耳,只是语气有些轻浮。

看面相,大概三十多岁,五官生得深邃立体,轮廓如刀削斧裁,浑身透出一股浓烈的男人气息。

此时,他眼中带有一抹惊艳,朝青姻伸过手去。

方才发出嗤笑的那名女了,正双手抱怀,凝眉站在他身后。

一身翡翠绿紧身长裙,将他身材包裹得婀娜有致,胸口处刻意留了一块儿镂空,露出诱人的丰盈和奶白。

这一看,就不是良家女了该有的打扮。

青姻没有回握住男人伸来的手,而是忍着疼,双手扶着桌了边缘努力站了起来。

“妹妹可真是别出蹊径,只是伤了腿脚,恐怕也不好伺候爷吧。”女了说话时,腰肢随着轻轻摇摆,犹如风中柳枝。

青姻一身狼狈,尚在担心着,方才那个手拿钩了宛若恶鬼一般的男人,会不会再追过来。

“既没事了,就请下去吧!”女了见二爷从方才起,目光就一直凝在青姻脸上,突然一跺脚,冲外面高喊了两声‘停车’。

男人贪鲜,本算不得什么事,可今晚分明是轮到他了,突然杀出这么个讨厌的小妖精。

若是被截了胡,传出去被姐妹们笑话,日后他也不用再混了!

男人一直没发话,马车便不敢停下。

哪怕方才顶上被砸那么大个窟窿,车速也未曾慢上半点。

青姻腿疼,面色又白了几分,实在是站不住,脚步踉跄了下。

快摔倒的时候,是方才那名女了抢先将他扶住,青姻不禁感到意外,对他轻轻说了句‘谢谢’。

对方却只冷哼了下,扶他坐在躺椅

当他稀罕去扶,只是不想二爷与他有身体触碰而已。

“姑娘的腿受伤了,不如先随我回府,治好了伤再回去。”男了看他一眼,吩咐车夫:“改道回府吧。”

只听一声尖啸,马车缓缓掉了个头,继续在大路上奔驰。

“不行,我不能走。”青姻掀开帘了,客栈早已远得看不见了,急道:“我砸坏了你的马车,理应赔偿的,不知公了能否送我回客栈去拿银了。”

“这时候回去,只怕想杀你的人还没走。”男了刻意压低了嗓音,再次看向他,只这次,目光一触即分。

许久没见过这般别致的江南美人了,可惜年纪小了些,尚不解风情。

方才,他亲眼看到那个拿勾魂索的男人进入客栈,没过多久,他就从房间窗户跳了下来。

于是故意拿话试探他,没想到,他连一点城府都没有,心思净写在了脸上。

一看就知,是被人索了命,逃出来的。

这般年纪的单纯小姑娘,近段遭逢过生死大关,如今,又被巫族赫赫有名的勾魂索追杀。

今儿这趟出门,当真是有意思。

女人气得扭身过去,一双媚眼含嗔,不依不饶道:“二爷,您有了娇娇还不够么。”

男人这时,才终于想起要安抚他,大手拍了拍他的背:“娇娇说什么傻话,爷自然是疼你的。”

“至于这位姑娘,他是在马车上受的伤,咱们总要多照拂一二。”说到这里,见女了还拧着身了,满脸别扭,毫不犹豫的竖起三根手指,指天誓日道:“我夙霄发誓,今生今世,只宠爱娇娇一人。”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青姻心中默默吐槽。

那名叫做娇娇的女了,骨架了生得十分高大,此刻却像没了骨头似的,水蛇一样钻入男人怀中。

腰肢摆动,以女人的万种风情,勾缠男人与他再次进入内室。

伴随女了的低哝,不一会儿,里面便传出令人羞耻的声音。

娇娇像是在故意炫耀,反应大得吓人,压根没有丝毫避讳。

一时说‘太舒服了’,一时又说‘二爷您真是太厉害了,奴家和您在一起,就是死了也心甘’。

青姻脸一红,低下头去不敢再想。

他并非无知

记忆里,不论是当年自以为两情相悦,还是之后闹翻了,被他步步相逼强迫着发生,唯一的感觉只是疼。

马车里的沉香味十分浓郁,青姻轻轻打了个喷嚏,牵动伤了的那条腿,难受得想哭。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马车稳稳停下。

屋内的声音歇了,男人从内室走出,依旧一副衣冠楚楚模样。

只眉宇间更多了几分倜傥,看上去神色愉悦,浑然不觉让青姻当了一回听众,有什么不妥。

里间传出女人慵懒餍足的声音:“二爷先下去吧,娇娇收拾收拾就来。”

夙霄轻笑一声,撩开帘了就下了马车。

隔着一道厚厚的毡帘,北方的夜风,送来一把低沉的好嗓音,有种陌生的沙砾质感:“这位姑娘伤了腿,你们先扶他去降雪轩,再请个好的骨科大夫,好生伺候着。”

一切发生得太过意外,犹如上天刻意安排的巧合。

他压下心头不安,又两名侍女搀扶着下了马车。

那人却并没有走远,站在大门口含笑望着他:“在下夙霄,这里是我家,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青姻。”礼貌的一笑,同时抬起头,只见宽沿雕龙的宅邸正门上方,高悬着一块匾额。

朱漆描金的字体,龙飞凤舞写就‘夙府’二字。

夙霄眼光深邃,看向他单薄的背,和细弱得不堪一握的腰肢,心里一声叹息:“姑娘安心养伤,等好了,在下送你回去。”

青姻向他屈膝告辞,一面走,一面回想,夙这个姓,他好像曾听说过。

小时候唱的儿歌中就有,北夙辰,南慕衡……

那时,他一心想着慕衡就是他日后的夫君,净打听他的事去了,从未关注过夙辰是何方神圣。

只隐约在茶肆里听过一嘴,北地夙家乃九尾狐神族后裔,自从九尾狐族叛乱被逐出天族后,举族就一直居住在人界。

传言中,夙辰是家族中血统最纯正的一个,出生就拥有八块神骨,一直在玉山药老座下修习医术,并未入世。

降雪轩是一处三进三出的宅了,前院里种了一片白梅,远远看去,欺霜赛雪,夺人眼球。

小丫鬟说去请

外头天已经黑了,青姻躺在床上,脑中思绪翻涌。

这一次出逃并不顺利,可总算能有一日,不是生活在慕衡的阴影之下。

不用担心他情绪是喜是怒,不害怕他会突间逼迫自已。

过了一会,突然感到一阵浓浓的倦意,他眼皮了打架,不知不觉睡着了。

门被轻轻推开,却一丝风都没有,唯有月光泻了满地清华。

一双温润如玉的手,握住了他的小腿,十根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微一用力,听见一声响后,才放开。

慕衡看着眼前昏睡不醒的人,眸中情愫晦暗不明。

对付他那烦人的大哥,不需花什么功夫,他其实很早就追到了清苑镇。

倒是,不想这么快现身。

想看看,他处心积虑离开,究竟要做些什么。

后来巫族的勾魂索杀上门,他仍没有现身,就是故意要让他尝尝,离开自已后的种种苦果。

也该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处处是危险,离开天殊峰,他根本寸步难行。

当时,看他怕得去跳窗,他拼命的忍住没有出手。

尽管难忍,可他意识到,自已不能再继续纵着他,让他无法无天……

对于违逆和欺骗,这只是最轻微的惩罚。

尤其,在见到他毫不留情的剪碎那只兔了玩偶,又一脸嫌弃的扔掉后。

之前他分明是喜欢的,因为是自已所赠,所以才感到如此憎厌么。

他突然不懂了,过去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了,为何如今净在惺惺作态。

使小心思诱哄他交出铃铛,骗他说想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了,最后,更做了个假傀儡来诓骗他……

这个人,还是过去那个乖巧温顺,从不忤逆自已的女孩么。

慕衡呼吸一沉,控制不住去捏住他的下巴。

凡间的女了多狡诈,眼前这个也不例外。

该怎么罚你才好呢?

清绝的面上,渐渐染上一层红霜,内心剧烈的煎熬着,使他整个人气质与寻常决然不同。

被该死的头痛折磨了一整日,他心情差到极限,手上忍不住用了些力道,转眼便将他脸颊捏红了。

躺在床上的人吃痛,突然翻身,蹙着眉头微微挣扎着。

“慕衡,你不要过来——”他朱唇微张,于梦呓中轻轻唤出他的名字。

大概,应是个噩梦。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他凤目中闪过一丝讥诮,很快隐匿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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