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杨胜笑着喊了停，“潇潇，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吧？”
“呵呵。”潇潇从鼻间哼出两声不屑，“你跪下给我磕几个头，说你自己罪孽深重，再去我爹娘坟头跪个三五年，我说不定大发慈悲告诉你。”
杨胜也笑了，“继续。”
话音未落，拳脚又招呼上身，潇潇只感觉肝脏似乎都被打的移了位，一阵阵血意涌上喉间。潇潇被打着打着，突然就笑了，狂傲的大笑、不羁的大笑，放肆的大笑，“哈哈、哈哈哈……”
很快这个声音就停下了，不知道是谁一拳打在了潇潇脸上，直接把她的头都打的有些歪了，呸的吐了那几人一口血，讽刺的眼神挂在脸上。
“谁让你打头的？”杨胜一把捞过那人挥手就是一拳，被打的趴下的那人也不敢吱声，默默退在一旁。
“妹妹，打痛了吧？”杨胜拿着自己用过的那只绢巾，轻柔的抚在潇潇被打肿了的脸上，不过这轻柔不过两秒，潇潇还没来得及鄙视这个人人格分裂。随着杨胜脸上的表情变换，手上也转而变成了狠狠的按压揉捏掐弄。
“呜！”潇潇不禁的痛呼出声，这伤上加伤的滋味比新伤的痛苦大的多。
杨胜看着潇潇痛苦隐忍的表情又笑了，终于是松开了潇潇的脸蛋，“我问你，翎羽呢？告诉我，嗯？”
“你去死！”潇潇身子猛的前弓，无奈束手束脚无法动弹，只能感觉挣扎时带动的座椅可怜的“噔噔！”摇动声。
杨胜甩了甩按的有些发酸的手腕，“你不说？不说我就杀了那个你要找的老头，杀了之后剁成肉酱给你吃下去。”
“哈哈哈哈哈！你杀啊！”潇潇反而笑了，“杀了最好，那个只会拖后腿的老东西，我早就想弄死他了！”
“哦？”杨胜也乐了，“那好啊，那我把他带上了，你来杀？”
潇潇也学着他皮笑肉不笑，“好啊，你会把刀给我吗？”
不欢而散。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潇潇只感觉在这狭小又憋屈不透风的牢笼里晕晕沉沉的睡了醒，醒了睡。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几分几个时辰或是几天，不过至少没有坏消息，这个时候没有坏消息，对潇潇来说也就是好消息了。
这个想法在潇潇脑海里没停留多久，牢笼就又被打开了。杨胜那恶心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又传了进来，“看看，你找的人是哪个？”
唐叔、薯姨、小谦、族长，四个人齐齐的跪在了潇潇身前，除了族长只有衣衫不整沾染些灰土，其余三人皆是满身伤痕神情空洞呆滞，有如行尸走肉。
“你想干什么？”潇潇不知道在这地方呆了多久了，这地方不见天日又不透风，压的人都喘不过气。
“这地方不好过吧？其实你才在这带了几个时辰罢了，是不是感觉度日如年？很是煎熬？”杨胜随手拿起一条带刺的长鞭挥舞了一下，“啪！”一声脆响在潇潇耳边炸开，铜墙上都被抽出了一道明显的鞭痕。“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我他妈不知道。”潇潇骂了一句，下一秒长鞭一抽，薯姨一声痛叫向一边跌倒。
潇潇破口大骂，“你他妈是真有病，冲他们干什么？！”
“啪！”一声，又是一鞭，打在了瘦小的小谦身上，这鞭子本人抽人就够肉疼的了，偏偏外层还带了一圈倒刺，这不是把人往死里玩吗？小谦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甚至脸都不敢抬，一副认人欺负的可怜样。
“你！”此时潇潇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既不能告诉他翎羽下落，又不能让他继续殴打无辜的人。
杨胜笑眯眯的收了鞭子，“你告诉我，我就放了他们。”
潇潇憋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却是波澜不惊，“我没拿到。”
“哈哈！”杨胜一阵好笑，“你骗谁呢？”甩手又是一鞭，这一鞭没抽到别人身上，打在了潇潇肩膀心口，这种疼，真的是剥皮抽筋的疼，烧人心肝的疼，倒刺很给力的刮下了一层肉渣，潇潇被这一鞭子抽的几近崩溃，咬紧牙关还是痛哼出了声。
“疼吧？”杨胜摆弄着倒刺上的血肉，一只手捏住了潇潇的下巴，“我不想打你的，可是你也得听话。”
“我听你妈！”潇潇这辈子骂出的脏话都没在这一刻的多，把所有她能知道的，能骂的，一股脑的全吼了出来，虽然骂的污秽肮脏，但是真他妈的太爽了！身上也不疼了，情绪也不痛了，满身的劲只往嗓子眼使。
“你再骂，我就拔了你的舌头。”杨胜见着抽鞭子塞棉花都止不住潇潇这张嘴，只得出了个恶毒的办法。
“哈哈！”潇潇又冲着杨胜吐了一口血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没皮赖脸的活在世上，你爹死的真惨啊！死在自己儿子手下！还有你那可怜的娘，哈哈哈哈哈哈！”
“住口！！”杨胜猛地打了潇潇一巴掌，双手狠狠掐着潇潇的肩膀，双目赤红疯了一般的吼，“你知道的？你看见了？你是不是知道？那是真的吗！！”
“什么是不是真的？”潇潇嘲讽的呵呵两声，“我六岁，看见的，亲眼看见的！那***就在我头顶，你是不是要我告诉你她在喊什么？哈哈哈！”
潇潇其实一开始一直没明白为什么杨胜不让别人打她头部，直到刚才骂到他爹才想起来，紫霄瑶台被血清的那一夜，她看见了一个女人半露赤着窝在一个男人怀里，而恰巧，那个女人喊出了一声，“别让谁谁知道。”然后那男人又说姓杨的那个老东西。想必，那女人是在偷腥了。胆子也真的是够肥，他杨海东就在紫霄瑶台，她要偷腥去哪不行？偏偏找刺激要来紫霄瑶台，最后落了个死不瞑目，真是好笑！不过即便不是杨海东，那她来恶心恶心杨胜也是足够了，没想到杨胜的反应居然这么大，难不成误打误撞还真的是这么回事？“不让别人打头？怕我被打的忘掉记忆想不起来了是吗？哈哈！我偏不告诉你！”
杨胜脸色霎时就变得无比骇人，猩红的双目睁的似乎要将面前这个人看穿，双手十指收紧扣进了潇潇的血肉，那个本就受伤的肩膀雪上加霜，潇潇现在真是感觉，太残忍了！
“你生气吗？”潇潇痛的呼吸困难，硬生生的抽了一声，嘴里依旧恶心这人。
“生气，当然生气，特别生气。”杨胜喉结滚动的厉害，胸口也起伏的厉害，脖颈更是被气的发紫，“你老实告诉我，那个人是谁？那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潇潇笑的很开心，忽然想到了什么，“杨胜，你不会是你那贱……货母亲和别人偷情生下的吧？哈哈哈！”
“你住口！！”杨胜似乎彻底忍不了，发狂的一拳打在潇潇心口。
“呜！！”一瞬间，潇潇脑中甚至空洞成了一片白色，十多秒后才慢慢恢复回神。
眼前恍惚，还没完全聚焦，杨胜朝着锁心刺的位置又是狠狠一圈，“噗！”潇潇喉间喷出一口压制不住的淤血。
“说不说？说不说？那个人说谁？那个女人是谁？那个男人又是谁！！告诉我！！！”杨胜疯了一般怒吼颤抖，对着潇潇心口一拳接着一拳，潇潇就像个被发泄的沙包一样，在无穷尽的清醒和混浊中来回滚动。
谁能来救救我吗？谁能把他拉开吗？
没有人。
…………
一桶冰水把晕过去的潇潇叫了起来。眼前黑糊糊的，看不清楚。
激灵灵的打了好几个哆嗦，潇潇总算是认出来了，无双。
不止是无双，还有杨胜和居乃邑。但是和无双形影不离处了太久了，哪怕一个模糊的背影潇潇都能一眼认出。
居乃邑也看见了潇潇已经慢慢清醒，拍了拍无双的后背，“无双，只要说出来翎羽在哪，我就放开她。”转身便走了出去。
无双和杨胜并肩站立，两个人都在颤抖，一个是愤怒，一个……潇潇实在是看不清楚，无双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带着痛苦和挣扎吗？还是单纯的可怜嘲笑？
“……呜呜呜。”底下跪着的几个人传来哭声，薯姨哭了，唐叔搂着她在骂人，是在骂我吗？
“洒……潇潇你醒了吗？”无双蹲下身子晃动着潇潇被浸透的衣衫，伸手打开了锁拷。
“滚。”潇潇甚至都懒得对他有任何表情或是语言，但是实在是不愿意看见这张脸。
无双一激动，只当是潇潇这半天终于回过神了。“潇潇，你听我说，他已经答应我了，只要你交出不死鸟之翎，就放过你了。你听话好不好？你交出来好不好？”
潇潇看着眼前黑漆漆模糊的墙壁，嗓子发干发哑，吐出来的字句像是小兽痛呼，“我没有。”
无双叹了口气，“你……交出来吧。”
潇潇终于看了他一眼，几个月没见，又憔悴了不少。不过现在谁顾得了你憔悴多少？我这一身伤去找谁？
无双两只温暖的手心包裹着潇潇冰冷的双手，眼睛红的随时能流出泪水，“你告诉我吧，求你了。”
“呵呵。”潇潇笑的全身一抖，抻直了双臂，双腿哆嗦，忍痛站起在无双眼前转了一圈。“你不信我？为什么还要问我？我真的没有。不信你翻。”
无双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不愿意翻是吗？想做个君子是吗！！”潇潇呵呵一笑，开始解腰带脱自己的衣服，“我脱给你看看，脱完了是不是就信了？”
这举动，在他人眼里轻浮又下贱。但是在无双眼里，只有满满的痛苦煎熬。
“不，你别乱来！”无双和潇潇互相扯着衣服去，一个拼命脱，一个拼命穿，“我也没有办法，我怎么办？我也想让你好好的！”无双最终手臂一弯，把潇潇拉进了自己怀里。
“呵呵。”潇潇嗤笑道，“说来也奇怪，以前感觉你这个怀抱，特别温暖又安全，现在呢，只有恶心。”
“无双，你放过我吧。”
神智已经不清醒的潇潇被关在了能透风能有视线的一个感觉还算是干净的牢房，潇潇不知名的嘲笑，笑自己也笑他人。这或许是无双能为她争取最大的特权了？
浑浑噩噩，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痛的。
想死，真的想死。
也不知道金虎凤凰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他们发现？说来也好笑，自己都这样了，还有闲心去关心旁人。
阳光照耀在潇潇脸上，“终于又过了一天吗？”
脚步声响起，锁链声落下，“潇潇，潇潇！”
无双将趴在草席上的潇潇半抱起来，眼神表情动作都透着焦急“大夫你看看，她怎么样了？”
潇潇要是还有力气，肯定还要把他给推到一边去，然后骂一声，滚开，拿开你的脏手！
“这位……姑娘的身子，状态很差，若是不好好调养，日后即便是好了，也定会留下内伤……”
滚！！潇潇嗓子一开，话没讲出来，血先喷出一口，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无双眼眶红了，抱着潇潇的怀抱都是抖的，“潇潇，你别动气了，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滚。”
大夫给潇潇含了片参片，退下去配药了。
“放开。”潇潇尽最大力气挣扎了一下，在无双眼里这个动作却是那么无力。
“不放，不放！”无双越搂越紧，直至怀里的人呼吸困难一顿咳嗽，终于是给了一丝空间。
潇潇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神涣散，“你……还想干什么？不能放过我吗？”
无双低着头抵着潇潇冰凉的脸颊，“对不起，其实不该是这样的……”
潇潇脸被他抱的朝里偏去，一滴泪水悄然滑落，“我早就知道你和我相遇不是偶然了，但是我本来还在赌，赌你不会……”
“噗哈哈哈！”潇潇想着这段感情，这段往事，越想心越痛，越想越可笑，笑了好一阵，笑的肺疼，最后看着无双问道，“图什么呢？”
你图什么呢？我又图什么呢？
“对不起……”无双第一次抱着潇潇痛哭，“对不起，我害了你。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我也想好好和你在一起的。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答应我的，他答应过我不会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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