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杜恒非相谈甚欢,约好接下来我陪他在洛城玩几天,我还特意邀请他来参观沈氏。
陆思城出来的时候,我都没在意,还在说着学生时期的糗事。杜恒非说我变了很多,现在的我更加开朗随和。为了感谢他的赞美,我笑得很开心,好像是春天怒放的茶花,红艳得很。
陆思城在不远处站了一会,不知道有没有在看我,没跟我打招呼,也没有走过来。我起身跟杜恒非告别,也没去搭理屋里的人,也没人在意到我,只是他还特意送我到了门口。
我在外步行了好一会,陆思城的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停了一下又倒了回来。
开车的还是司机阿威,他下车给我开了车门,我呵呵一下,说:“不搞这些虚的。我自己来。”估计这是担心我不上车吧。
陆思城喝的酒应该很少,车里只有淡淡的红酒味,并不恼人。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今天这一天实在太戏剧了。反击,被害,委屈,张扬……我这情绪跟过山车似的,觉得自己演了一天的话剧一般。
我和陆思城经过今天这么一天的折腾,我真心觉得走不下去了。说真的,我能接受陆思城跟赵正明合作的事,可能陆思城看中了川市的什么地,需要赵正明这个川市通协助,两人合作一下,也没什么好大不了的。犯不着为了我搞得老死不相往来,主要我自认也没这个能力。
但是我别扭。尤其赵伊伊抱他的画面不断浮现,我说不出来的别扭。
我沉默,陆思城便也沉默。这沉默里只有我们俩的呼吸声,一轻一重,令人觉得悠长而心安。
过了好久,我看都快要到家了,我们突然同时张开嘴,我声音更响一点,陆思城做了个我先请的手势,让我先说。
“我们退婚吧。”本来觉得说不出口,但是真说出来好像也没什么很难。我说完,就低垂眉眼,又沉默了。
“哦。”陆思城就这么一声。
我再抬起头,想到他刚才他不是也有话说,便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不重要了。”他居然微笑地看着我,却看得我心一沉。我懊恼自己嘴巴太快,谈判桌我怎么都能不动声色听对方先抛话,到了陆思城这里总是大失水准。他笑着看着我,让我意外,等着他会问我为什么要退婚,但是他没有。他转脸看着前方,波澜不惊的样子,反而让我有点不安和无措。
到了小区门口,我下车,陆思城居然也下车,他在我身边慢慢地走着,看他沉静的脸,我原本想客气一番的,又觉得自己太虚情,便静静地跟他走着。偶尔我们的肩膀会碰到,他没有刻意分开,有自行车从我身边开过,他会轻轻地揽我一下,帮我避开。我的心里七上八下,这些小温柔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反正,都说出口要退婚了,我也不是随便说说的人。
只是沈从军那里该如何交代,刚才头脑一热,忘记新江项目了,心里默默发愁,突听陆思城说:“我们没办过订婚礼吧。”
“什么?哦,没。”我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我们连订婚礼都没有办过,何来退婚?”他的反问,我有点傻,只能点点头。
“那我们先办订婚礼,再退婚吧。”他好像说了一件无比正确的事情一般,郑重地点了点。
我呆若木鸡,连风吹过来头发被嘴巴粘住都没有感觉,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思城。
他一步上前,轻轻地撩开我的头发,再转身走了。
他居然走了?我忙喊:“没事呢,不用这么麻烦,咱们就算退了哦。”
他没转身,背对着我挥了挥手。每次话不说清楚都留给我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动作,我也是很无奈。
第二天,杜恒非真来沈氏参观了一番,我尽心尽力地陪着。下午他便邀请我去昌县谈合作投资的事,我忙跟沈从军汇报了一下,带着几位同事开车过去了。
沈氏的员工都说我工作狂,行事雷厉风行,尤其当区域总经理这些日子真是有目共睹。所以现在什么不雅视频并没有影响到我,反而引起沈从军对赵家人的反感。沈从军向来看重对沈氏有用的人。听说因为这个微信发视频这事,他狠狠批了赵正明一顿。赵玉兰和赵正明都先后因为我被沈从军芥蒂,我心里真的很舒畅。所以,我一直以来的思维都没有错,你够本事才能让别人看得起。
我的目标就是赚钱,谈恋爱这个事,在遇到陆思城之前就从来没有想过,遇到陆思城之后也不需要去想。一个不谈恋爱的女人工作能不出色吗?
我走在杜恒非的身边跟着他参观杜德药业。我对杜恒非的儿时记忆其实很少,就记得他个子不高,学习一般,那晚也是脑残了一下,想刺激刺激陆思城。没想到,刺激虽也没成功,不过倒真寻得一个好的合作伙伴。杜恒非作为家中独子,很有话语权。他听了我们的投资分析和合作方式,当场拍板愿意合作。
我心里一阵窃喜,这会真碰到小金主了。原想着当场签了,明天打了款,我就飞川市去,交代一番。网都铺好了,可以收网了。可是,杜恒非却非要晚上设酒局给我们接风洗尘,对于签约却有些含糊。同事们看着也都疲惫,具体细节又没弄好,看夜色已晚,想着欲速则不达,便不好推辞。
酒局很愉快,跟杜恒非在一起比较随意。两方公司的人相谈甚欢,酒喝得都不少,杜恒非很照顾我,没怎么让我喝酒,只是自己高兴没刻意拒绝,喝了一点。没一会,他低声说:“旁边大厅有一个酒会,我本来要参加的。你来了我就没去了。”
我过意不去,忙说:“那你快去,我们这边自己吃着挺好的。”
他笑笑说:“就是几个大公司的联谊会,总取笑我没女伴,算了不去了。”
我也跟着笑笑应付,不知道怎么回答。看他一直看我,我也不好自告奋勇吧。
“你愿意陪我过去敬几杯酒吗?”杜恒非直接问。
“这?合适吗?”我有点不好意思。
他说:“合适。我这不去,电话总催,不好意思。带上你去,你解释下咱们在谈合作,可以早点抽身。”
我听着有道理,便同意了。
昌县毕竟是小县城,这种酒会,也都是泛泛之辈。碍于面子,我也一直微笑地跟着杜恒非转悠。看得出,在这个小地方杜恒非确实处于塔尖人物,他明明迟到,大家对他依然客气,处处有人巴结,哪如他所暗示是那般会有人为难他。
“小杜总,你这金屋藏娇的,今晚终于带出来了。”有油嘴滑舌的人,也会来调侃一番。
杜恒非没有解释,把我揽到身后,我原想解释,看他只是微笑不语,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跟着他继续四处走走。
这场面上我不好太驳了他的面子,他对我一直照顾体贴,我也帮他维持这基本的礼仪。这一路敬下来,敬酒的人不少,杜恒非都帮我挡了一些。
“小飞。”我一时兴起,便问:“你这样优质的青年企业家,怎么会找不到女朋友,刚才你是骗我的吧。”
杜恒非原本四处流散的眼神猛地一缩,定睛看着我,我心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脸上还是落落大方,随意地微笑着。
“赚钱容易,知心人难求。”
他这么一文邹邹的回答,让我一时没控制住,扑哧一笑。搞得他有点尴尬,我忙收了笑意,说:“是是。”
杜恒非很快恢复神色,抓着我的臂膀,看我的眼神柔和了些,说:“可能是因为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放下你。”
我啊的轻轻惊呼一声,没有被表白的感动,没有被人惦记的激动,只是张着嘴巴这么惊讶地看着他,好像是一件跟自己极不相干的事。
显然,我这样的表现让杜恒非失望了。
我担心杜恒非借着酒劲再跟我表白下去,便说:“你可别把自己找不到女朋友的事,就赖我身上了。”说完,我笑着很主动地迎上了眼神看过来的第一个人,很随意地交流了几句。
幸好,马上有一男的过来,缓解了我们俩的尴尬,杜恒非神色自然跟他说了些什么。
不一会儿转身对我说:“我那边有几个领导要见,你先自己玩一下,我等会来找你。”
我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我觉得那男的别有用心地在我身上打转,虽然离开了几步,我似乎听见那人说:“搞不定?哥帮你啊。”
我在大厅里转悠,聚集过来,陆续敬酒的人越来越多。沈氏在周边地区也有一定的影响力,得知我是沈氏女儿,敬的酒越来越多。我面上有光,对人便和气了很多。看我好说话,便多了这鱼贯而入的人。
我推辞,那人便说:“沈总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小县城的生意人。”我哪里敢这么想,便只能也喝了。
“你跟李总刚才喝了,跟我又不喝,你这是给他面子,不给我了。”
这一番番劝酒辞,让我难以招架,虽然都刻意小抿几口,但碰上较真的,我只能把酒一口闷了。
我心里暗想不对,这么下去会越喝越多,又因为头上伤势刚愈,我都酒力不如当前,已经开始晕乎乎。
我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找了个沙发坐下,越发觉得自己头晕乎乎的,甚至体感有些潮热,越发觉得困顿。一想到之前的事,我心有余悸,想着不至于大庭广众有人给我下药吧。想想现在的感觉不一样,应该是连日辛苦,酒量差了。
杜恒非一直电话没人接,心里有些紧张起来,便想着往门外走去。
刚想推开大门,门口一男的拦住我,嘴上说:“等一下杜总吧。”我眼皮直打架,但不得强装自己正常,说:“我们会电话联系的,麻烦让一下。”
谁知又有一人过来,倒都是客气的很,说:“你是杜总带出来的贵宾,你这先走了,我们不是照顾不周吗?”
“言重了,我就是有点累想回去了。”我努力维持着微笑。
“要不先到里面小包间先休息一样?”那人轻轻来拽我,倒也没让人感觉不悦。
我低垂着眉眼,只想往外走,更不想看他,怕自己迷离的眼神,暴露我的真实情况。
“若水!”
“若水!”
不知道是不是出现幻觉,我好像听到后面屋内和前面屋外同时有人在喊我。
我下意识转身往后看,看到杜恒非往我走过来。我眼睛一眯,感觉自己陷入了混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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