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陈宰相的妹妹陈嫔住着的屋子,谭嫔现如今住着。
有时候湘南奉阮贵妃之命给谭嫔——这个皇太后的本家——一些吃食,便坐在这屋子里和谭嫔聊会儿。
正说话间,有小宫女捧着一个盘子道:“不好了,这吃食有毒。”
湘南笑道:“休唬我,哪来的毒?”
小宫女登时啊呀一声,摔了盘子。
谭嫔一看,这盘子里的吃食上趴着一个好大蚰蜒,却已经奄奄一息了。
过不多时,湘南便发现那横梁上放着一盏极小的油灯,天气变暖,那油灯许是老鼠登斜了些,蚰蜒爬过去,沾了油,便支撑不住掉在吃食上了。
湘南径自找了人,搬了梯子,爬了上去,将油灯拿下来,找大理寺验了一验,果真有毒,不过这毒只是令人昏厥,呈现假死状态。
果不其然,过了一阵子,这蚰蜒便醒转过来,幽幽地爬走了。
谭嫔道:“这……想来是放在这里许久了,之前倒是未曾发觉。”
湘南也不敢全信谭嫔的话,怕她因为粘上干系,就信口胡扯,便安慰了几句,拿了油灯,回阮贵妃处复命去了。
今天是十五,街上热闹得很,宫里的人,除了宫人以上,小宫女们都可以请假出去溜达溜达,到了一更,阮贵妃让一个小宫女跟着湘南出了宫,说是去什么空对寺求什么符,而且必须是今夜去。
小宫女欢欢喜喜换了衣衫,跟着湘南坐上大轿,到了空对寺,那里已经全是看热闹的人。
原来每逢十五,这里便卖油灯,以往都是送了钱到寺里,而这空对寺传说甚是稀奇古怪,凡是十五拿了油灯,回家自己供奉,要比在寺里还灵。
小宫女许久没出宫,嘴快道:“这里什么油灯最好玩?”
一个大和尚斜睨了小宫女一眼道:“温泉油灯最好玩。”
湘南也好奇,油灯怎么还有好玩不好玩之说。
只见那大和尚向那大桶里一舀,便舀上来一瓢水,稀里哗啦往油灯里一倒,那油灯沾火便着了。
宫女拍手道:“有趣有趣。”
大和尚嘿嘿一笑:“有趣便请一个回家不?”
宫女看了看,摇摇头道:“不,我住的地方,不许生火。”
大和尚哈哈大笑:“不许生火?你是吃生食长大的?哈哈哈。”
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小宫女脸一红,便拽着湘南道:“钱女史,咱们走罢,这不好玩。”
湘南道:“待咱们求了符再说。”
正说话间,便有一个方丈迎面走来,见了湘南便道:“住的地方不能生活的施主,久等了,请跟我来。”
湘南觉得这方丈身上醉醺醺的,似乎有些酒气,就掩了掩鼻口,方丈见状便道:“钱女史放心,老衲这是腌制了些宫里需要的药酒,并不是自饮。”
湘南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方丈道:“不是阮家那个贵妃来让你找我的?”
湘南听罢,便跟了上去。
方丈在黑夜中也是疾步行走,湘南几乎跟不上,气喘吁吁的,小宫女更是一路小跑。
不多时,走到一处布满蛛网的屋子,屋脚长满了藤蔓,碎砖瓦扔的到处都是,方丈只轻轻一跃,便跳了进去。
湘南也跟着,紧接着小宫女咕咚往里一迈,却是一个书房,书架上放着的都是些符咒之类的,方丈身子微侧,便拿出一个竹签桶,里面塞着满满当当团成一团的符咒,道:“抽一张。”
湘南心道,这是什么道理。便也抽了一张。
方丈便道:“就这样吧,你们自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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