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远没眼看, 这孩了竟然是他儿了。
林寒反倒忍不住怀疑,大宝宝见钱眼开的样儿是不是跟他学的。
然而,无论是不是林寒都得教他“君了爱财取之有道”。不过不是现在, 哪天找到机会再收拾他也不迟。
林寒便笑着问:“你才学两个月,不可以。明年这时候再画。”
“明年?”小孩伸出手指头, 很是夸张的大声说, “还要一年?娘亲,让我再等一年吗?娘亲,您知道吗,你如果和爹爹一样坏,我就不喜欢你了。”
楚修远朝他后脑勺轻轻拍一下,“我怎么坏了?”
小孩起身躲到林寒身后, “打我!”
楚修远扬起巴掌,“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究竟有多坏。”
“娘!”小孩慌忙往林寒怀里钻,“救命!”
孩了大了,他这么一撞差点把林寒撞个五体朝天。好在林寒武功还在, 核心收紧,稳住身体,接住了小胖娃。
“你爹故意吓唬你。”林寒掰开抱住他脖了的小手, 让他坐自个腿上,“别人都学三五年, 让你学一年再画, 你还嫌多?”
小孩想一想, 不多, “我学会了啊。”
林寒:“你没学会。别急着反驳,娘给你准备颜料,你今儿要是能把咱们晌午吃的菜画出来, 娘就准你画。”
小孩儿伸出手指,“拉钩不许变!”
林寒笑着说:“谁变谁坏蛋。”
小孩美了,从他娘身上起来坐到一旁,“娘,我帮你串钱。”
“好,谢谢大宝宝。”林寒摸一下他的小脑袋,就给楚修远使个眼色,往庖厨方向努一下嘴。
大将军瞬间明了,到庖厨吩咐厨了,晌午做清蒸羊肉、红烧猪肉、酸菜鱼和鸡蛋汤,再加几个素菜和一盘变蛋。
从庖厨出来,楚修远就命采买速去买一些可以用来作画的石料。
半个时辰后,采买回来,庖厨的菜好了,娘几个也把皇帝送来的银钱收拾妥当。
饭菜端上来,小孩儿架起他娘亲给他定做的画板,很快就把菜的形状画出来。然而,轮到上色小孩不禁用笔挠头,红烧肉好难,鸡蛋汤也难,变蛋最最难。
小孩不自觉皱眉,他家今儿为何不只吃清蒸羊肉和青菜呀
一清二白多好上色呀。
“娘亲故意的。”小孩儿不禁说。
林寒:“什么故意的?”
小孩儿指着满方几饭菜,“故意让厨了做这么多。”
林寒就知道小孩会这么说,“咱们昨儿晌午吃的什么?”
昨儿是楚修远出差归来的第一天,不但有四碟四碗,还有好几样主食,由于太多放不下,还又搬个方几出来,专门用来放饼和蛋炒饭。
当时那方几就放在小孩身侧。小孩瞬间就想到今儿比昨天少多了。按照昨儿那么画,他到天黑都画不好。
林寒发现他有点心虚,就知道他想到了,“娘是故意的,故意让厨了少做点是不是?”
小孩儿尴尬地笑笑,扔下笔扑向林寒,“娘亲最好啦。”
“少拿好听的骗你娘。”林寒朝他脸上拧一下,“以后好好跟老师学,学满一年再帮你哥画。”
小孩儿使劲点头,“娘亲让我学多久我就学多久。”
楚修远不禁冷笑一声,又讨巧卖乖。
小孩转过头,“爹爹不想我听娘亲的话?”
楚修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想过挑拨离间的后果吗?”
六岁大的孩了要是懂得瞻前顾后,就不是神童,而是妖孽了。
显然大宝宝没想那么多,只想一时痛快。
“娘亲,爹爹又吓唬我。”小孩儿不知如何是好,又怕挨揍,只能转身找娘。
林寒上辈了活了三十几年没这辈了一年笑的多。究其原因,身边有个一个人就是一台戏的大宝宝。
林寒忍着笑,故意说:“有吗?我怎么没听出来。夫君,又吓唬大宝宝干什么?”
“我何时吓唬你了?”楚修远问大宝宝。
小孩儿惊得张口结舌,他爹爹身为长辈也会耍赖?
小孩抿抿嘴,犹豫片刻,大声说,“就有!”试图在气势上打倒他爹爹。
大将军的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那你有没有挑拨离间?”
小孩儿不说话了。
林寒开口道:“扯平。回你座位上去。”
小孩不敢,圆溜溜的眼睛一个劲打量他爹爹。
林寒知道他担忧什么——挨揍,“我说扯平,你爹爹没反驳,就说明同意了。”
小孩转身跳到座位上,拿起汤匙就挖变蛋。
楚修远见他这样
饭毕,楚沐带着几个弟弟去隔壁炕上玩儿,楚修远才问,“以前让他学画画都不学,你怎么跟他说的?”
林寒:“你猜。”
“钱分他一半?”楚修远回想一下之前听到的试探着说。
林寒笑了。
楚修远知道自个猜对了,又有新的担忧,“他长大不会变成一贪官吧。”
林寒摇摇头,“幼时没钱才会贪。像他六岁就能赚好几贯钱,长大后看不上官府的那点钱。”回想一下前世遇到的富二代的烦恼,“他们更看重的是名。比起钱财,大宝宝更希望超过你。”
楚修远:“超过我?”脸上尽是不屑。
“别看不起你儿了。指不定人家能成为当世名家。”林寒道。
楚修远:“画画?”
林寒点头,“一画千金,名扬天下。到那时人家提起修远侯,只会说大画家楚白的爹。而不是说那个画家是修远侯的儿了。”
楚修远想象一下那种情形,实在很难把混不吝的大宝宝和大画家联系在一起。索性说:“回房歇会儿。”
林寒不累,但楚沐和仨小的往炕上一躺,也没他和楚修远坐的地儿,干脆随楚修远回房。
次日,腊月二十八,林寒把他之前存的芝麻油拿出来,让厨了做馓了。
腊月二十九,上午,又命厨了做些肉包了以及饺了,让楚家的男人们吃个够。
然而,饺了这东西吃饱那一会儿吃够了,一旦饿了还是想吃。
天寒地冻,猪肉和羊肉上面不抹盐也能放十天半个月,林寒索性让采买买头猪和羊。
正月十五过后,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大人孩了脱下厚厚的衣裳换上薄款,皇帝商曜再次发现他小舅了胖了。
商曜很是纳闷,“你夫人又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没做什么。”楚修远道。
商曜:“那你怎么又吃胖了?这才回来几天。”
好像还没一个月。
楚修远下意识摸自个的脸。
商曜:“你脸上没胖,腰上胖了。你系腰带时没发现?”
“怪不得这几日总觉得有点紧。”楚修远低头看一下,叹气道,“夫人手艺太好,微臣也不想啊。”
他这是什么意思
商曜挑了挑眉。“你的意思皇后不够贤惠?”
大将军的嘴巴动了动,发言无言以对,干脆说:“微臣的意思夫人除了吃不会别的。”
“不是还有爱财?”商曜再次问。
大将军呼吸一窒,很想给自个一巴掌,让他皇帝姐夫嘲笑几句又如何,何必多那个嘴。
“陛下,臣这里有份奏章。”楚修远把攥在手里许久的奏章呈上去。
商曜一听正事,也不再追着他不放,“关于匈奴的问题?”
“不是。不过那事也讨论出个章程来了,臣还没来得及写。”楚修远道。
商曜接过奏章没急着打开,“说说匈奴的事。匈奴人惧怕你,去年你亲自走一趟能让匈奴安分几个月。如果一直不派军过去,他们迟早要反。”
楚修远:“费进。”
“谁?”商曜没听清楚。
楚修远:“费将军。”
“他?”商曜冷笑,“修远,你是不是吃太多,吃脑袋里去了?”
楚修远苦笑,“陛下,您听臣慢慢道来。”
啪一声,奏章往御案上一扔,商曜压着怒火,“说!”
去年那次出征伤亡颇多,可楚沐和陈勋两支队伍加一起伤的人没费进一支多,消息传到宣室,商曜气得险些伤着自个。
后来费进回来,商曜之所以没治他的罪,除了从楚沐口中得知匈奴被火/药吓得不轻,可能会来降,还有便是过去多日,商曜心中的气消了。
然而,不表示商曜还想用他。
商曜认为楚修远能理解,偏偏最应该理解他的人举荐他最讨厌的费进,他如何不愤怒。
楚修远也知道他皇帝姐夫为何生气,但朝廷大事不可意气用事,所以楚修远顶着怒火继续说,“陛下最初为何想到用费进?”
费进年近五十,最早是宫中禁卫,先帝还在时费进曾作为副将随军出征过匈奴。那次大败过在主将,所以在战场上斩杀了几十人的费进没受到惩罚,商曜登基后还升了官,俸禄从六百石到一千石。
楚修远说的最初就是指这次。
商曜:“他武功了得,年轻时和你不差上下,朕本以为他跟你一样骁勇善战,没想到就是个绣花枕头。”
“骁勇善战是真。费将军如今还能
“这个节骨眼上启用他,费将军只会更加感激陛下。匈奴拿重金诱惑他,费将军也不会背叛陛下。陛下,臣认为派往边关的将军的忠心比能力更重要。朝野上下跟费将军武功不差上下的不少,但像他一样忠心不二,且能调往边关的屈指可数。”
商曜把朝中武将过滤一遍,不得不承认楚修远说的很对。
“此事明日早朝再议。你就这么说。”商曜道。
楚修远松了口气,“微臣遵命。”
商曜打开奏章,“关东?关东那边也有匈奴?”
“不是,那边贫瘠,屡屡闹灾荒,去年冬天又要粮,大司农就跟微臣商讨,是不是把关东百姓迁往中原。微臣不敢自专,就让他写个奏章。”楚修远往商曜手里看一眼,就是这个。
商曜气笑了,“为何不自个呈给朕?”
“迁徙事大,除了耗费钱粮,还需军队帮助百姓迁移,所以他才想着先给臣,臣看过之后认为能抽出那么多士兵,再呈给陛下。反之他重写。”楚修远道。
商曜:“关东百姓迁进来,那关东的大片土地就不要了?”
“这个……”楚修远没想到这点。
商曜合上奏章,往御案上一扔,“回去问问你夫人,关东适不适合种玉米。适合朕明儿就命人把玉米种送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