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全场的气氛都变的沉闷起来。
卫子颖说:“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王旭看着眼前的女孩,脸上桀骜的笑意越来越盛,他自小出身某个大院,在京城那地方,自己确实是有很多东西不能碰,也不敢碰。
但这里是滨州。
王旭两只手撑在了桌面上,把头压低了些,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你就是不给我面子咯?”
林炀一阵难堪,他了解王旭,知道这家伙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主,犹豫着是否该劝一下卫子颖,让她给王旭留点面子,至少双方都过得去,但此时,卫子颖冷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不喝酒,而且我也不想认识你。”
王旭瞬间怒火爆发,右拳狠狠的砸在了桌面上,把桌上的菜盘都顿起来了几分。
“今天这杯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所有人都吃惊地望着这边,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林炀在旁边极力劝阻,两头和稀泥,平时舌灿莲花的一张嘴,现在也只剩下别激动、不要冲动、冷静一点,这几段没用的破词。
沈信这会也吃差不多饱了,拿纸巾擦了擦嘴,说道:“老愚,你别动手啊,我一个人就好。”
周愚嘀咕道:“你可别给我整孤胆英雄那玩意,这种事儿怎么少得了我。”
沈信起身,端着杯酒走了过去,拍拍王旭的肩膀,说:“哥们,认识一下,我叫沈信。”
林炀顿时就站不住了,拽着沈信的手想拉开他,“沈信,不要冲动,这事我来解决就好。”
沈信说道:“没事,我有分寸。”
王旭这时候也慢慢转过头来,用阴沉的目光盯着沈信:“哟,出头的人来了?”
刚说完,王旭就接过了沈信手里的酒杯,举到他的头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一点慢慢倒下来。
红酒顺着沈信的额前流淌,将衬衫打成了一片红色。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已经难以善了。
沈信慢斯条理地擦了擦脸,忽然就笑了:“这可是你先动的手啊。”
“呵,你还想怎么……”
周愚突然飞起一脚!
这一下势大力沉,直接把王旭踹飞了出去。
“周愚你这家伙敢偷我一血!”
“我这不是憋不住了吗。”
“住手!快住手!”
“打起来了!”
“王旭吐了!”
“王旭跑了!”
“别追了!求求你们别追了!”
……
现场一团乱麻。
两人把王旭按在地上摩擦了好几分钟,最后还是给他跑了,沈信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用纸巾擦了擦脸,跟周愚说:“你带着卫子颖跟陈梓芯先走,我去打个电话。”
“行。”周愚也像个没事人一样,冲两个女孩子招了招手。
“沈信……你没事吧。”卫子颖揪着沈信的衣角,她被刚刚的情况吓的脸色有点白,这会还有点心有余悸。
“又不是我挨打,我能有什么事,赶紧走吧。”
周愚带着她们往安全通道离开了。
这下可惊动了不少人,保安、服务员、大堂经理都过来了。
沈信来到一脸不知道该作何表情的林炀面前,颇为不好意思地说:“哥们,真的抱歉啊,你看这事……”
林炀颓丧地摇摇头:“唉,快走吧,我来想办法善后,再等会,你该走不了了。”
“林炀,这事怎么说呢,我知道你也难做,到时候那边追究起来,你就全往我身上推就得了。”沈信拍了拍林炀肩膀,说:“走了啊,欠你个人情。”
林炀笑容有点苦涩,摆了摆手。
沈信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衣着,坐着电梯来到一楼大堂,打了个电话。
另一边,已经跑到酒店房间里躲着的王旭,也在浑身颤抖地打着电话,他头上鼻青脸肿,浑身脏兮兮布满了脚印跟秽物。
虽然都是皮外伤,但这让他感到了无边的愤怒和屈辱!
王旭从小到大,从来没挨过这么毒的打,他双目赤红,一连打了十几通电话,不断咆哮着。
很快,一个中年人就来到房间找到了他。
“人呢!叫人了没有!”王旭疯狂的吼着。
“已经叫了,找了当地一个头脸人物,不过他说要你亲自描述一下那两个人的特征,方便寻找。”
中年人把正在接通状态的电话递给了王旭。
王旭接过电话,放到耳边,毫不客气地开口:“喂!你给我快点!那两个人穿的是……”
“王旭是吧?”
电话里一个不太友善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
王旭愣住了,他忽然感觉不太对劲,果不其然,接下来电话里那人就口吐污言秽语:“从哪里来给我滚回哪里去!跑滨州撒野来了!胆子可够青的!***********”
王旭眼角不断抽搐,狠狠啪的一下,直接把整部手机都给摔烂了。
“你给我找的什么人啊!一开口就骂我!他吗的敢骂我!他敢骂我啊!他骂我……”
他蹲在地上,越骂表情越扭曲,最后嘴巴一瘪,愣是气的哭了出来。
……
沈信走出了万豪酒店,周愚正坐在花圃边上等着。
“我刚刚叫了辆出租车,把两个女生送回去了。”
“要不咱再去撸个串?”
“这个提议好!”周愚眼睛都亮了。
沈信一拍手掌:“叫上老猴,好长时间没见他了。”
“走走走!”
这俩兄弟压根就没把刚刚发生的事放在心上,打了一辆摩的就来到了城乡结合部的棚户区,老猴的家就住在这里。
半个世纪前的旧屋连成一片,窄巷蜿蜒,小水沟里的污水满溢出来,横流到石板路上,发出刺鼻的味道。
这片棚户区直到2010年才会面临拆迁改造,在那之前,这里一直都是滨州的穷人居住区。
“老猴!”
沈信跟周愚站在门前喊。
老旧的木门里透着点点光亮,一个中年妇女推开了门,见到是这两人,露出笑容:“是小周跟小沈啊。”
“阿姨好。”
“儿子,你朋友来找你了。”妇女冲屋里面喊了一声,随后就听见一阵动静,走出来一个打着赤膊的年轻人,他身板有些瘦,皮肤黝黑,头发是乱糟糟一团。
“老信,老愚,好久没见了啊。”
老猴的声音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有活力了,但依然透着一股见到老朋友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