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萧玄琛,你做过的事情,这么快就都忘了?你当初立我为后,不过是利用,从一开始便给我下了避子汤药,不许我有孕,要不是我身边的人懂医术,我这一生都不可能会有孩子。甚至你在我怀上稷儿的时候,假借风妃的手欲除掉我们母子,萧玄琛,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郑曦颜浑身戾气暴涨,目光中泛着逼人的寒意。
萧玄琛跌坐在龙椅之上,脸色苍白如纸,嘴角鲜血不时溢出,染红了衣襟,他伸手,颤抖着向案几上的茶盏摸索,那动作,缓慢而艰难,如同他此刻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郑曦颜的目光,如两把锋利的刃,紧紧锁住他,眼中那熊熊燃烧的恨意,足以吞噬一切。
“你……你可知,这些年来,我是如何在绝望与痛苦中挣扎?每一次见到你,我的心都在呐喊,渴望将你碎尸万段,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维系着这表面的和谐。”她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着萧玄琛的心房。
郑曦颜上前一步,俯身贴近萧玄琛,她的脸庞在烛光下显得阴冷而扭曲,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低声在他耳边呢喃:“在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萧玄琛,我是重生而来。前世,你利用我,除去了风家、沈家和慕容家,更诬陷我残害无辜,最终赐我毒酒,灭我满门。那绝望与仇恨,我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郑曦颜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得到了释放。“所以,这一世,我要让你亲身体会,被人毒害的滋味,结束你这罪恶的一生!”
萧玄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绝望,他用力抓住郑曦颜的衣袖,仿佛要抓住最后一丝救赎的机会,但那份不甘与恨意,终究还是淹没在了死亡的阴影之中。他的手渐渐松开,双眼圆睁,满是不甘与愤恨,最终,缓缓合上了眼帘,死不瞑目,留下了无尽的遗憾与罪孽。
郑曦颜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眼前之人,那曾经不可一世的萧玄琛,就这样死在了她面前。她的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冷笑,那笑里藏着无尽的苍凉与解脱,却在笑声渐起之时,突然间变得尖锐而刺耳,回荡在空旷的殿堂之中,惊起一阵阴冷的回音。
但这笑声如同昙花一现,转瞬间,郑曦颜的眼角悄然滑落两行清泪,晶莹剔透,与她的笑颜形成了鲜明而刺痛的对比。她的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喻。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刻的到来,但当它真正降临,心中的那份沉重却远非快意所能抵消。
“萧玄琛,你终究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上。”她低语,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的是前世种种,那个纯真无邪、却因轻信而葬送全族的自己,与眼前这满身血腥、手握权柄的自己,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若她还有来世,只愿不再入宫……
……
襄王府内,夜色如墨,月光稀薄却恰好勾勒出萧玄琪挺拔的身影,他立于宫门之前,周身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寒气笼罩。
得知郑成带人围了宣华的公主府,阻拦太后入宫,他便已经知道了一切。
夜幕之下,月光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他越发阴沉的神色,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寒光闪烁,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伪与背叛。他心中暗叹:“郑曦颜,你我之间,难道真的只能走到这一步吗?我所有的努力,竟换不来你一丝的信任?”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扉悄然开启,一阵夜风携着凉意拂面而来,景阳的身影缓缓步入,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眼神中同样透露出几分凝重。“王爷!”他上前一步,声音低沉而有力,“陛下……驾崩了。”
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萧玄琪的眸色微微一凝,随即又迅速恢复冷静,他手中的剑不自觉地又紧了几分,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凝聚在这冰冷的剑锋之上。“她呢?”他沉声问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决。
“皇后娘娘此刻仍在紫宸殿中,陆统领已亲自率军守护,确保紫宸殿内外滴水不漏,消息尚未有丝毫走漏。”景阳回答得小心翼翼,生怕触动王爷心中那根紧绷的弦。
萧玄琪闻言,面色更加冷峻,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翻涌。“派人盯好了,一旦丧钟响起,即刻进宫。”
公主府
玉嬷嬷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便将自己的疑惑告知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派人去召管家,但却并未找到管家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太后娘娘神色冷峻,一脸的威严道。
玉嬷嬷深感不妙,沉稳宽慰道:“太后娘娘先别急,奴婢这就去看看。”
这时,太后娘娘身边的心腹杨侍卫闯了进来,直接跪在地上道:“太后娘娘不好,有人围了公主府……”
“何人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围公主府?”太后娘娘满脸的震怒,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不好……”
玉嬷嬷上前搀扶,轻声开口:“太后娘娘,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母后……”宣华公主靠在床榻上,虚弱的问道,她满脸的惊恐,从母后的神色中,她便猜到了几分。
“你们几个保护好宣华和孩子们。”说完,太后娘娘便带着玉嬷嬷出去了。
“是。”
“母后……”宣华公主满脸的焦急和不安。
公主府内,除了他们几人,已经没人了,偌大的公主府,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控制了,太后娘娘怎么也想不明白。
到了外院,杨侍卫大喊:“外面的人听着,太后娘娘在此,还不速速现身!”
太后娘娘紧握着玉嬷嬷的手,眉心紧蹙,心里有些慌,她这是中计了,皇帝现下很是危险。
“你们是何人?难道不知道哀家的身份吗?”太后娘娘一脸威严的说道。
外面没人回应,郑成面无表情,根本不理会,沉声道:“都给本将军守好了,别让一只苍蝇飞出去了。”
“是。”
……
后半夜,宫里传来了丧钟,萧玄琪第一时间进了宫,楚王和郑国公紧随其后,后宫的其他妃嫔也都听到了,皆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郑曦颜让人清理了萧玄琛的身子,亲自吩咐袁太医清理的。
随后又派人去未央宫,将萧承稷带来,看着他进来的那一刻,郑曦颜缓缓上前,温柔的牵过他的手,拉着他坐在了龙椅上。
随后,郑曦颜俯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头道:“稷儿,从现在起,你就是大梁的皇帝了。”
萧承稷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是,母后,儿臣知道了,儿臣定不会辜负母后的期望的。”
萧承稷知道母后的话,意味着什么,也清楚的知道母后刚刚做了什么,可他没有过问,母后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真乖!”郑曦颜的眼里含着泪,满脸温柔的看着他。
“稷儿,母后答应过你,会告诉你一切的。”郑曦颜的眼底闪过一抹不忍,如果可以,她不想自己的孩子知道这些,可有些话,却不得不告诉他。
“母后请说,儿臣听着呢。”萧承稷眼神坚定道。
郑曦颜看着小小的他,如今却已有大人模样了,难免会心疼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母后在怀你的时候,当时你父皇的后宫里,有一位风妃,她带着一个香包来给母后请安,说是送给母后的。”
“母后收下了,可紫蕊和紫罗检查过后却发现,那里面有大量的麝香,时间久了,母后必定会流产。”
萧承稷的眼神惊变,闪着泪光,表情很是复杂,声音发颤道:“那……那后来呢?”
“后来,母后才发现,那香包,是你父皇赐给她的,也是你父皇命她送给母后的。”郑曦颜用云淡风轻的语气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可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内心依旧沉重。
“是父皇……可……可父皇为什么这么做?”萧承稷不明白,他一直都能感觉到,父皇并没有很喜欢自己,一直以来他都很迷惑,不明白这是为何?
“稷儿,你的外祖父是谁?”郑曦颜温声道。
“母后……”萧承稷的眼眶湿润,脸色很是沉重。
“你的外祖母是谁?外曾祖父又是谁?其实原因很简单,你皇祖父最钟意的太子人选,并不是你父皇,而是如今的襄王,你父皇能登基,只因为占了嫡长二字。初登大宝,根基不稳,急需有人辅佐……”郑曦颜一字一句道,脸色很是沉重。
“所以父皇选中了外曾祖父和外祖父,这才立了母后为皇后?”萧承稷似懂非懂的问道。
“是。”郑曦颜闭上双眼,微微冲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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