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蕊的话将张梦娢点醒,她缓缓抬头,轻声道:“你说的对,我张梦娢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谁。”
紫蕊听后,一脸欣慰,她再次端起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轻轻吹去浮沫,小心翼翼地递到张梦娢唇边,柔声道:“娘娘,这药虽苦,却能暖身更暖心,多少喝些吧。”
张梦娢微微一笑,仿佛被这份温情所感染,缓缓张开了嘴,一口一口将汤药饮下,那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正如她此刻的心境。一旁的春华,眼眶微红,却已止住了泪水,她轻轻地用帕子为张梦娢拭去嘴角的药渍,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正当屋内气氛渐入温馨之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陆初宜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脸焦急之色。她一眼便望见了床榻上的张梦娢与身旁的紫蕊,不禁微微一愣,随即关切地问道:“姐姐,我听说你病了,这可急坏了我。紫蕊姑娘,你怎会在此?”
紫蕊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碗,恭敬地行了一礼,解释道:“回充仪娘娘,奴婢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特来玉华宫照顾懿妃娘娘的。”
陆初宜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皇后娘娘为何让你来照顾姐姐,玉华宫又不缺宫女?”
紫蕊回道:“奴婢懂得些药理,太医说懿妃娘娘身子弱,皇后娘娘便让奴婢留在玉华宫,为懿妃娘娘调理身子。”
“原来是这样。”陆初宜半信半疑,但随即又释然,她深知皇后娘娘的仁慈与智慧,便不再多问,只是轻声道:“皇后娘娘真是心细如发。”
张梦娢轻咳几声,声音虽弱却充满感激:“初宜,你无需多虑,皇后娘娘确实是一片好意。有紫蕊姑娘在,我这身子定会日渐康复。”
陆初宜走至床榻边,轻轻坐下,双手紧紧握住张梦娢的手。“皇后娘娘真是有心了。”
张梦娢淡然一笑,说道:“是啊!皇后娘娘心地善良,真是后宫之福。”
“姐姐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张梦娢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疲惫,“我已经好多了,你不用担心,休养些日子就好。”
“那我就放心了,姐姐好好的怎么就着了风寒?”
“想来是这几日夜里坐在窗前吹了风,是我大意了。”
陆初宜轻轻拍了拍张梦娢的手背,安慰道:“姐姐安心养病,这几日我会常来陪你,不让你感到无聊的。”
窗外,微风轻拂,带来阵阵花香,张梦娢望着陆初宜那真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轻轻点头:“好,有你在,不会无聊的。”
“嗯。”
寿康宫内,秋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斑驳光影,映照在太后那张历经沧桑的脸上。听闻懿妃病重的消息,太后眉宇间不禁泛起一抹疑惑之色,轻声道:“懿妃病了?皇后竟还亲自吩咐人前去照料,这倒是奇了。”
玉嬷嬷立于一侧,恭敬地解释道:“回太后,确是如此。袁太医已前往玉华宫诊视,道是风寒侵体,病情似乎颇为棘手。”她微微蹙眉,似也对此事感到不解。
太后轻轻抚过案上的一卷古籍,目光深邃,似在思索着什么。“入秋风凉,偶感风寒亦是常事,但皇后此举,着实令人费解。”她缓缓摇头,“皇后对懿妃,好得似乎过了头,自懿妃入宫以来,便对她诸多照拂。”
玉嬷嬷闻言,心中亦是疑惑,却只能宽慰道:“太后,许是您想多了。”
“哀家没有想多,这其中定然有猫腻。”太后十分断定。
玉嬷嬷问道:“太后,您是在怀疑皇后娘娘,还是在怀疑懿妃娘娘?”
太后沉默片刻,说道:“哀家也说不上来,但此事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不能吧!袁太医去过玉华宫,他是陛下的人,怎么会……”
“是啊!袁太医是皇帝的人,一直对皇帝忠心耿耿,这其中到底哪里不对呢?”太后百思不得其解。
玉嬷嬷劝道:“太后,或许真的是您想多了,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庇护妃嫔亦是常理之中。”
太后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却无丝毫暖意,反而透出一股淡淡的寒意。“宅心仁厚?在这深宫之中,人心比什么都复杂。若哀家只是一个刚入宫的妃嫔或许会相信,大哀家在这深宫里待了近四十年,见多了这宫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怎会轻易相信?皇后此举,必有深意。”
玉嬷嬷闻言,心中亦是暗自思量,正欲开口,却见太后抬手制止了她。“罢了,此事暂且按下不提。袁太医是皇帝的心腹,他既未言有异,也不必有动作。皇后若真的要对懿妃动手,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她没那么傻。”
玉嬷嬷又道:“太后,您对懿妃当真是不喜吗?”
太后冷冷道:“倒也不是不喜,这孩子空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却无半点儿城府与心机。比起宜昭仪,是要好多了。”
“毕竟是出身名门,深闺里长大的女子,自然是不会差的。”
她正欲退下,却又听太后淡淡道:“她既然病了,你去库房挑些上好的补品,代哀家送去。”
玉嬷嬷闻言,连忙应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办。”说罢,她行了一礼,转身欲走,却又似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太后,您对懿妃,终究还是存了几分怜惜之心的吧?”
太后望着窗外,沉默片刻,终是轻叹一声:“怜惜?或许吧。懿妃虽单纯,却也难得。”
言罢,太后轻轻挥了挥手,示意玉嬷嬷退下,玉嬷嬷领命而去。
怡华宫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宜昭仪那张半明半暗的脸庞,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冷笑,犹如冬日里绽放的寒梅,带着几分刺骨。“她竟在这个节骨眼上病了?老天真是有眼,先前她那般害我,我定会找寻机会报复。”她心中暗自思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采薇立于一侧,手持团扇轻轻摇动,试图驱散室内的闷热,同时温声细语地劝慰道:“娘娘慎言,听闻皇后娘娘特遣紫蕊姐姐前往玉华宫照料懿妃,想来用不了多久,懿妃之病定能很快痊愈。”
宜昭仪闻言,脸色骤变,手中的锦帕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你说什么?皇后娘娘竟让紫蕊去照顾她?这……”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确是如此,紫蕊姑姑此刻正在玉华宫,尽心尽力地侍奉着。”采薇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安抚,却也掩不住一丝忧虑。
宜昭仪心绪难平,踱步至窗前,望着夜空中那轮孤月,心中五味杂陈。“皇后娘娘为何对她如此偏爱?难道皇后娘娘当真要舍弃我?”她喃喃自语,眉宇间尽是焦虑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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