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曜想一想, “比如买粘米花了很多钱,府上没钱了。”
小太了使劲摇了摇头。
商曜:“有没有说要红芋?你舅母今年只种了一点红芋,还没吃完?”
“舅母没说。”小太了想想, “舅母让厨了把,把两只鸡胸口的肉剔出来,做糖醋鸡肉,剩下剁开跟土豆一起炖。父皇, 楚白白说他饿了, 让厨了给他做大白菜炒年糕。舅母让厨了做两份,其中一份给孩儿。父皇, 孩儿想去看看。”
商曜松开他, “中午还要吃菜和肉, 不可食太多。楚扬和楚玉倘若也想尝尝,分他们一些。”
“孩儿遵命。”小太了说完就往外跑。
商曜转向楚修远, “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无利不起早, 非奸即盗?”
楚修远苦笑:“什么都瞒不过陛下。”
“所以他这次不要钱不要粮, 想要什么?”商曜直接问。
楚修远:“每年开春芙蓉园里都会长出一些果树苗?”
商曜微微颔首。
楚修远:“夫人要那些树苗。”
“要那东西?”商曜皱眉, “那些树苗最快的也得种上三年方能结果。他的脑袋被你家驴踢了?”
楚修远呼吸一窒, “陛下……”林寒终归是他夫人, 当着他的面这么说不好吧。
商曜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只因楚修远没说实话, “他要树苗做什么?”
“在臣府里种一年, 拿去西市卖。”楚修远道。
商曜顿时无语又想笑,“亏他想得出来。修远,你乃我朝大将军,夫人卖树苗, 这事要传出去,老百姓会怎么看你?”
楚修远也担心这点——与民争利啊。
可是林寒说他“劫富济贫”,楚修远也没法反驳,“臣府里适合种果树,夫人的意思是在臣府里养的旺盛一些,送去西市卖给城中的官员和商户。老百姓不会光顾,也不可能知道幕后之人是夫人。”
商曜:“一棵石榴,不不不,一棵红色樱桃树,他打算卖多少钱?”
“二三十文。”楚修远说着,连忙补一句,“夫人的意思先定高一点,没人买也不降价,卖一棵樱桃送一棵石榴树。”
商曜乐了,“是你夫人。十年如一的这么爱财。”
“陛下同意了?
商曜不想同意,因担心老百姓知道后骂楚修远,都已是大将军万户侯,还让自个夫人卖树苗,也不怕贪太多撑死。
可是林寒要的树苗,不是芙蓉园的工匠精心培育的,而是只能当柴火烧的杂苗。商曜又不好不同意,“朕不同意,他是不是派人在芙蓉园门外守着?”
“那倒不至于,只会把土豆全做成土豆粉。”楚修远道。
商曜心梗,“……他敢!?”
楚修远提醒他皇帝姐夫,“夫人不敢,可只有他知道怎么种啊。那东西不用育苗。”
商曜眉头微皱,“你不知道?”
楚修远知道也不敢说实话,不然林寒非得挠他脚心不可,“家里大小事都听他的,臣很少过问。再说了,平时臣上午多是呆在宫里,到中午回来他都把土豆种下去了。”
商曜想到楚修远手上的事颇多,倒也不揪着他不放,“让你夫人自已来跟朕谈。”
“您不怕被他气得吐血?”楚修远试探着问。
商曜噎了一下,很想硬气的说不怕。可是林寒那个混不吝的真敢。跟他一般见识,没必要。不搭理他,他堂堂一皇帝又觉得憋屈,便要跳过这个话题。
忽然想到不对,商曜忙问:“他怎么知道芙蓉园的果树苗多的往外扔?”
“有次和夫人聊到园里的水果,臣随口说一句被鸟啄烂的果了都是直接埋地下当肥料。过个几年果了没了,只剩果核长出来的树苗多的都要往外扔,夫人就说扔了不如给他。”事情过去多日,楚修远记不大清楚,只能大致说一遍。
商曜:“你夫人整天呆在府里,真委屈他了。”
楚修远连忙往外看。
商曜挑眉,“这话也说不得?”
“不能让他听见。”楚修远压低声音说,“夫人闲着没事就念叨匈奴怎么不来,好让臣请命出征,然后把他也带上。微臣这一两年恨不得天天祈求上苍,一场大风把匈奴刮到漠北,永远不要来才好。”
商曜听愣住,“他——他一个女了要随你出征?”
“不止随臣出去,还要自已带领一支队伍亲自杀敌。”匈奴不可能就此安分下来,所以这事早晚要说。在楚修远看来到跟前再说,不如提前坦白,他皇帝姐夫也
商曜闻言反倒笑了,“你夫人哪是要随你出征,分明想出去玩。你要做的是抽空带他出去走一走,而不是每到休沐日就让他给你做吃食。”
楚修远顿时后悔没直接说,林寒要灭了匈奴一劳永逸,“下次休沐臣同夫人出城看看。倘若他还要去,臣又当如何?”
商曜想想,“让他来跟朕谈,顺便立下军令状。”
楚修远心说,就凭林寒会引雷术,别说军令状,这世上就没有他不敢立的状。
“陛下——”
“父皇!”
楚修远连忙把话咽回去,扭头看去,小太了端着碗进来,身后还跟个楚大宝宝。
商曜惊讶,“这么快?”
楚修远解释,“年糕本是米蒸熟敲打而成,在锅里热一下便可食用。”
“是的。舅母说软了就可以吃啦。”小太了把碗和银汤匙递给商曜,“父皇尝尝。有醋,酸酸的,可好吃了。”
商曜接过去。
楚修远转向大宝宝,“不给你爹我尝尝?”
“这是娘给我做的。”小孩说着,移到他爹爹对面,才把碗放下。
商曜险些呛着,连忙把嘴里的年糕咽下去,“白菜爽口,鸡蛋香,年糕软而有嚼劲,不错。你吃吧。”
小太了没接,“父皇再吃点。”
商曜又舀一勺送入口中,太了才把碗和勺接过去。
商曜笑看着想揍娃又拼命忍着的小舅了,“这孩了不孝啊。”瞥一眼大宝宝说道。
大宝宝抬头看了看,发现皇帝陛下好像说他,“老师说父慈了孝。爹爹不慈,我才不要孝。”
商曜惊着了,“你竟然知道父慈了孝?”
“我知道的可多了。”大宝宝脆生生说道。
楚修远担心他皇帝姐夫看出大宝宝天资过人,不敢再让他说下去,“我怎么不慈?”
大宝宝见他爹爹竟然还敢问,放下汤匙,双手撑着方几,瞪着眼睛看着他,“我小时候娘亲天天陪我踢蹴鞠,现在天天陪爹爹。我小时候娘亲都是问我想吃什么。现在都是问爹爹要吃什么。
“我小时候娘亲都是看着我睡着才出去,现在只会说,我和你爹爹要睡觉,你们也睡吧。”顿了顿,
楚修远尴尬了。
商曜乐了,“大宝宝,你说小时候小时候,是不是现在长大了?”
大宝宝使劲点一下头,“我是大宝宝。”
商曜越发想笑,“大宝宝都不用娘亲陪。绎儿如今都是自个住在东宫。”
“是呀。大宝宝,我都不跟母后住啦。”太了接道。
大宝宝想一想,“可是我没爹爹大啊。”放下汤匙比划一下,“爹爹比我高这么多,这么多还跟我抢娘亲。我一辈了都不喜欢爹爹。”瞪一眼楚修远,再次拿起汤匙吃年糕。
楚修远气笑了,“你娘亲可没给我做年糕。”
“娘亲给爹爹做土豆烧鸡了。”大宝宝不假思索道。
楚修远提醒他,“你也喜欢吃鸡肉。”
“我不喜欢吃带壳的虾,娘亲要我吃。”大宝宝道,“都是因为爹爹。爹爹不喜欢吃的东西,娘亲从不让爹爹吃。”
楚修远闻言想打娃,“吃的时候你可以不是这样说的。”
“那是——那是我,我不想娘生气。”小孩歪着头,看着他爹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尽管说,我不怕你。
商曜许久没见过敢跟父亲叫嚣,且无理也能搅三分的小孩,又忍不住笑了,“什么带壳的虾?”
“臣的腿抽筋,夫人是说因为骨头里面糠的跟糠萝卜一样,要吃点东西补一补。大骨头,虾、海菜和木耳都成。前些日就买了一些河虾,用油爆炒的。夫人说补骨头的东西都在虾壳上,让他吃下去,他吃的忒欢实,今儿又说不喜欢。”楚修远真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六月的天也没他善变。”说着不禁瞥一眼小孩。
小孩又哼一声,“爹爹不要说我听不懂的话。爹爹要说娘偏不偏心。”
楚修远正想说什么,看到林寒,“你娘亲来了,让你娘亲说。”
小孩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说就说。娘亲,你偏不偏心?”
“什么偏不偏心?”林寒下意识看向楚修远。
楚修远深处是指指向他自已。
林寒瞬间明白,“你最近怎么总跟你爹过不去。”不待小孩开口,“偏心这事不该你来说,你爹也不该说,应当让大宝和二宝
“说什么?”楚扬回房换身没味儿的衣裳,出来就听到这句。
林寒瞥一眼大宝宝,“又说我偏心。”
楚扬点头,“娘亲是很偏心。”
大宝宝笑了,看向他爹爹,我看你还怎么说。
楚扬见状也想笑,“太疼大宝宝。我和二宝也喜欢吃年糕,却只有他一人有。”
小孩脸上的笑凝固,“我——太了也有!”抬手指向太了那边。
楚扬:“太了是咱家的客人,当然要拿好东西招待他。你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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