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墨倒真是没料到她一张口竟就叫出了“冰云青石”这四个字来,一怔之后,方笑道:“想不到叶仙子足不出洛城,见识却颇广博。”
很显然的,虽才只隔了一天时间,于墨却已把能打听的都打听清楚了。
叶青杨摇了摇头,坦然道:“只是凑巧曾听先父提起而已,不敢当阁主广博之赞。”说着,却又笑道:“晚辈后学末进,不敢当阁主仙子之称,阁主唤我青杨便可。”
于墨颔首道:“既如此,老夫与青杨先父也算是同辈之人,青杨往后便称我一声于叔罢!”
叶青杨从善如流地拱一拱手:“于叔!”
称呼一改,二人之间的关系便也随之亲近了许多。于墨抬手摸了摸冰云青石的石体,感慨道:“这一批石头,乃数月前刚刚送来,因此寒意甚重,走吧,我们进去说话!”
叶青杨心中微动,面上却未露分毫,只举步跟在于墨身后。二人一路顺着甬道拾阶而下,甬道两侧皆悬挂着约有儿拳大小的明月珠,将整个甬道照得一片通明。走了约百十来步的样子,寒意便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阵阵灼人热浪,让叶青杨心下越发诧异。
通源界的火,也被分为三、六、九等,三等是天、地、人;六级是将这三等火焰分别划归六个等级,共计是一十八等,而九指的便是下九流,也即是不入流的火焰。此地的这个九乃是虚指,也就是说,凡不入天、地、人火榜的火焰,皆为不入流之火。
而地底火脉之火,几乎都不入流。但以这地下之火的威势,却并不像是不入流之火。
这么一想之下,叶青杨不由看了一眼正在前头带路的于墨,心中顿生戒备。她与于墨并无深交,若这火当真并非凡品,于墨又凭什么如此相信她,竟告诉她如此秘密?
这么一想之后,叶青杨脚步虽是未停,暗里却已运功戒备,更全力放出神识,以防万一。
二人一前一后,又自往前走了约莫五十余步的距离,前头已能看到一座通体淡青,云纹隐隐的石屋。叶青杨大略估算了一下距离,最多不过三十步,她便能走到冰云青石屋的面前,然而她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寒意,只觉得热,热得仿佛行走于火海之中。
“好厉害的火……”叶青杨若无其事地莞尔笑道,“这火,怕已上了等阶罢!”
回头看她一眼,于墨微微叹气道:“你这丫头,知道的太多,难道你爹娘在时,竟没教过你祸从口出的道理吗?”
叶青杨挑一挑眉:“这个虽也教了,但教的最多的却还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人不可无’……不知于叔以为如何?”
失笑摇头,于墨慢条斯理道:“本来老夫也无意带你过来,但不知怎么的,却忽然变了主意。你也不必担心,你那身上,能有什么物事值得老夫图谋?走罢!”
叶青杨听得一阵无语,于墨既已说到这个份上,她自也不会不识抬举,当下默然跟上。
二人迈步进了石屋,屋子并不甚大,方圆仅只丈许,石屋正中,摆放着一座足有人高、非金非铁的赤红色圆形丹炉。炉呈圆形,炉盖重檐,三面以环形螭龙为足,龙头翻转,正对着炉腹,炉身布满篆文,形态甚是古朴。而最让叶青杨移不开眼的,却是炉内那一朵似有生命一般、正自欢腾跃动的赤色火苗——这一室灼热的源头。
“这就是老夫一生最大的秘密……”轻叹一声后,于墨忽然说道。
“最大的秘密吗?”叶青杨苦笑,“于叔就不怕我卖了你?”
于墨笑笑,没有答话,只走上前去,从丹炉旁边的矮柜内拿出一块玉简递与叶青杨:“炼丹之术,博大精深,短短数月,怕是连个边儿也摸不着。这块玉简你且收着,回去好生记忆。后日辰时,你准时过来,记住,如无意外,老夫每隔四日开一次炉。”
叶青杨略一颔首,见于墨似无相送之意,便拱一拱手,作别径去。
于墨则动也不动地立在屋里,石屋内仿若火炉一般的高温,对他竟是毫无影响,过得片刻,确定叶青杨已走之后,他甚至还朝着丹炉走了过去,对着那赤色火苗拱了拱手。
似甚愉悦的在丹炉内打了个滚,赤色火苗径自轻盈一跳,跳到了炉盖之上。火苗吞吐伸缩,仿佛在与于墨说着什么一般。
…………
叶青杨一出石屋,便忙放开了神识。她从前曾修到金丹中期,但却并未刻意锻炼过神识,不料想,重生后,修为皆成泡影,反倒是从前并不在意的神识却保留了相当一部分。但她如今的神识也只有从前初入筑基时的水准,外放至多也只得十米左右。
石屋之内一片寂然,且除于墨外,并无其他生命气息,然而不知怎么的,叶青杨心中只觉得不甚踏实,隐隐然似有警兆,只是却不知这警兆究竟从何而来。
不由得摇了摇头,叶青杨不敢再行耽搁,快步地离开这座小院,一路直奔上清丹阁。上清丹阁内,先时引路那伙计仍在,见她出来,少不得上前见礼,态度甚是殷勤。
叶青杨只得简单敷衍几句,又赏了那伙计一块金锭子,便匆匆离了上清丹阁。
直到出了西城坊市,她才放缓了脚步,开始仔细回想于墨这人。这么细细一回味,顿时便让她想起不少怪异之处来。而最怪的,却还是于墨这人的修为。
灵虚五阶,这个修为便在洛城这种偏远之地,也仍是太低了一些。但于墨却能安然坐拥上清丹阁,并以冰云青石砌屋而居。冰云青石诚然价值不高,但即便是最便宜的一阶灵草,你若用它来扎一间草屋,那付出的代价,也依然足令一个中小家族倾家荡产。
且叶青杨虽对炼丹之术只是一知半解,但常识却还是有的。
事实上,灵虚期修士,无论修为多么强悍,也无法炼制三品以上的丹药,而以于墨仅只灵虚五阶的修为,只怕二品丹药的炼制,于他,也是够呛得很。
那么,于墨口中的那个一生中最大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他又为什么要同自己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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