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渐微只觉得自己眼前像是闪过一道如何都捕捉不到的疾风,耳边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眼前一花,顿时被一股大力拉扯,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背脊一疼,撞到了一个硌人的东西,整个人都像是贴在了一块令人发寒的冰冷墙壁上。
她的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苏合冷香,还有垂在她脸颊旁边时不时搔刮到她鼻尖让她十分想打喷嚏的发丝。
外头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混合着赵秀的惨叫,在这片狭小拥挤的空间内让人觉得隐隐有些不舒服。此处本就因为冷清而显得有些诡异,加之惨叫,半点都不像是在寺庙中,倒像是在地府里。
杜渐微睁开眼,目光正对上一片白皙如玉的脖颈,还有一粒象征着男性的凸起喉结,那喉结漂亮无比,与脖颈形成了一个诱人的弧度。
谢戾的背脊紧贴着巨大的佛像,不动声色地将杜渐微圈在自己与背后冰冷的墙壁之间。
他面无表情地将手从杜渐微背后抽出来,半点没有觉得被撞疼的表情。苍白的食指贴上了自己的薄唇,作了一个“嘘”的动作。
令杜渐微觉得有些不舒服的是,此处空间实在太过狭小,连下脚之地都没有,自己只能踩在谢戾的两只脚上,若是松开自己抵着他胸膛的手,少不得就要一头栽在他的衣袍中,被他带着淡香的衣服糊上一脸。
她抬起头来,无声地用眼神控诉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腰身紧贴着谢戾的,鼻尖充斥着谢戾的味道,让她觉得更加不舒服。开了春,谢戾穿着越发单薄起来,今日只着一件墨绿的单衣,领口还骚包的绣着不知名的图纹,与其后白的不像是个活人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杜渐微想要撑着谢戾的胸膛后退一些。但是背后就是冰冷的墙,刚一触到她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一阵凉意从脚底蔓延到了头顶心。
杜渐微已经快有一个月没见到谢戾了,此时再见,入眼仍是那块冰凉的玉片,紧紧贴着他的苍白的脸,让杜渐微不由怀疑若是这玉片拿下来,兴许会看到谢戾脸上留下的一个浅浅的印子。
他左眼不怀好意地斜了杜渐微一眼,其中所含的冷意足够将杜渐微从头到脚都冰起来,比背后的墙壁还要冻人。那只眼儿深若寒潭,仿佛带着北风,只一眼便刮起了“嗖嗖”的冷风,有如利箭。
谢戾恶劣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冷笑来,用几不可见的声音低沉道:“若是本公子不来,你现在少不得已经成了赵秀的夫人……哦,不,奔则为妾。如此露丑,应当是妾室。”
他们二人身处在佛像背后的小小空间内,能够清晰地听到赵秀“嗷嗷”的惨叫声。听着声音,仿佛受了不轻的伤。
“你把他怎么了?”杜渐微皱眉问道。她并不是因为赵秀受了伤而生气,而是自己竟然又莫名其妙的被这个利用对象给救了,让她产生了一种独属自己所有却破碎了的骄傲和自尊。“就算你不来,我也能有办法整治他。”她压低声音道。耳边已经能够听到旁人开门的声响,紧接着是一阵呼天抢地的惊呼。
谢戾哼了一声,眯着左眼从她发髻上抽下一根磨的尖利的银簪,两指似是半点没有用力地一夹,便让那根银簪在杜渐微的面前断成了两截。他嘲讽地咧开嘴角,沉声道:“就凭这破烂玩意儿?”
杜渐微皱眉,这是她从前让雁榆特地帮自己磨尖了,带在身上以作防身之用的,谁知道在谢戾手中却脆弱的不堪一击,好似遇到什么危险这银簪子就会像现在这样断成两截似的。她刚要说话,却被谢戾刚刚那截贴在自己薄唇上的手指贴在自己嘴上,同时听到了“嘘”的一声。
那手指冰凉无比,且带着淡淡的香味,闻着令人心中不由觉得有些燥意。
她抬起头以眼神询问谢戾,却撞进了一片嘲笑的深潭中。
“秀儿!秀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谁弄得,是谁弄得!”这熟悉的惊呼声,显然是半个时辰前刚刚接触过的赵家夫人的。
“天哪,这么多血……”这声音则是周氏的。
杜渐微突然就有些好奇,谢戾到底是把赵秀怎么了,但谢戾压着自己的嘴唇却并不能开口。不过想想也知道,以谢戾的恶劣来说,赵秀能保住一条命已是十分不错。
他配合的很,似乎知道了杜渐微心中的好奇,那恶意的笑容再次出现在那张惊世绝艳的脸上。
杜渐微无端的觉得心中发寒,只听谢戾用气音缓缓道:“那双招子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自然还是别要了好。”
不该看的东西?杜渐微挑眉。谢戾的鼻息就贴在她的耳边,喷在她的耳边让她耳朵觉得微微有些酥麻,她的喉间微动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道:“有传言道谢世子喜好食人眼珠,这么看来原来是真的。”
“非也非也,”谢戾摇了摇头。他垂在肩头的发丝随着动作搔刮着杜渐微的鼻子和脸颊,让她有些麻木地想要打喷嚏。“食这种又丑又老的人的眼珠子,太过恶心。应当取出生不足六月的孩童,”他说着,贴着杜渐微耳朵的嘴唇越发的靠近,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根说话。唇瓣状若无意地撕磨着那圆润白皙的耳垂,嘴角微掀,以尖利的犬齿轻咬那如珠耳垂,“孩童的眼比之成年人更加的诚挚,那样的眼珠,最是鲜嫩肥美。”
他的鼻息轻描淡写地喷在杜渐微的耳廓附近,也不知是不是被他咬的,杜渐微浑身一软,差点就要跪倒下去。
这人就好像是个恶魔,用最温柔的语调,说着寻常人难以接受的话语,就好像身披鲜血鳞甲的地狱来使,鲜红的舌头轻轻一卷,便能从耳中钻入你的脑府,食你脑髓,将你的精气全都吸食个干净。
谢戾见杜渐微腿软,轻笑一声伸手一捞,将杜渐微捞在自己怀中,胸腔微微震动,好像是因为吓到了别人而发出的愉悦闷笑声。
太恶劣了。
杜渐微缓过神来,面无表情地推开谢戾,宁可自己的脊背紧贴冰凉的墙壁也不想再碰那花纹繁复的衣裳一下。她凉道:“幸好,我是成年人,世子爷不会食我的眼珠。”她几乎分辨不出谢戾所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只知道若世上还有人可以恶心到自己,那那个人非谢戾莫属。
“不,”谢戾愉悦地弯起嘴角,伸出冰如死人的手指掐了掐杜渐微的脸蛋,入手一片细腻顺滑。“你的阴阳慧眼,比孩童的还要滋补。若是可以,本公子还真想尝一尝。”世人都说杜渐微有一双可通鬼神的慧眼,谢戾却不以为然。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杜渐微的这双眼并不值钱,这个脑子才值钱。她并非是一个惊世占师,而是一个可以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谋士……只是这谋士偶尔掉的链子,让他微微觉得有些不喜。
谢戾嗤笑一声,用另一手抚摸了一下杜渐微紧紧闭上似乎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的眼珠子的眼皮,近在咫尺的睫羽轻颤,像两面扑簌簌的小扇子。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有些冷酷,其中透着一些令人发寒的认真:“你若是轻而易举的便会被这种过家家的手段算计,那本公子却是要考虑你是否值得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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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什么小门?什么可以先跑出去?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故意拉这个蠢货躲在佛像后面?我不是,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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