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可曾见过那位武华生?”隐司倾并未一口拒绝,而是十分反常的反问说道。
宫主静静凝视着她,心中微感怪异,缓缓摇首。
隐司倾继续说道:“既然从未见过,为何师尊能够笃定徒儿会选他为伴道终生之人?”
宫主无奈道:“若你想见,为师可以安排。”
隐司倾微微一笑,纤腰微折,行礼说道:“不,徒儿不想见,亦不想嫁人,所以还请师尊切莫再提此事……”
说道这里,她语气微顿,随即说道:“排斥反噬一事师尊亦不必忧心,徒儿亦有克制之法。”
宫主无奈笑笑,说道:“倾儿即便你不想嫁,也不必如此,你的体质即便是为师也十分棘手无奈,你又如何会有克制之法?”
隐司倾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眸,看着那座大殿,轻声说道:“隐司宫宫主可在殿中?”
宫主点了点头。
“那么便请他带着他的聘礼早些下山吧。”
语毕,眯起的眼眸微张,一抹刺骨寒凉心扉的浓烈霜意忽然在她们师徒二人面前的山道之上凝聚成型。
宫主眼瞳微张,在凤陨宫的地界之上,还无任何寒系功法或是灵物能够存在其中。
而她眼前,却有着这么一座巨大冰床,速度极快的在她眼前凝聚悬浮,那刺骨的寒意,犹如万古不化的冰雪一般亘古不变。
“这是……”她喃喃睁眼。
隐司倾神色不动,闭眸平静说道:“一次偶然机遇,此冰床认我为主,在一路赶回宫门的路途之中,徒儿发现,此寒冰玉床能够助徒儿修行,不会遭受功法反噬。”
宫主深深震撼,这世间竟然有着如此奇物?
且听她徒儿的语气,居然还是主动认主?
饶是她一大把年纪,通古博今,也从未见过如此玉床。
不由自主的,她缓缓伸手,抚上这寒冰玉床。
然而还未等她手指触碰其面,便被一股刺骨如寒针一般的寒意所侵蚀其中,若是强行抚摸,她定然能够成功触碰那寒玉冰床。
可她不敢强来,生怕损毁能够克制徒儿体质麻烦的神物,收回手掌,那双灵意十足的双眸满是赞叹之意。
“此玉床寒气极重,且那寒气似乎对倾儿你并未造成任何影响与伤害,隐隐有着与你体内相辅相成的趋势,的确是个神物。”
目光忍不住的不断打量着这座玉床,心头大患一朝散去一般的欢喜赞道。
“此寒玉通透如冰,如琢如磨,更有意思的是那床面之上好似天然形成的红梅落雪,更是妙不可言的点睛之笔,倾儿,你是从何得来此玉床的?”
宫主大人没有回头,目光已经被此玉床深深吸引,若是此刻她回首,定能看到她那爱徒猛然睁眸的羞怒双眼。
白璧无瑕的精致面容瞬间浮现出淡淡绯红,玉露冰颜染羞色,自是美不胜收。
只可惜此番转瞬即逝的美景……无人赏。
………………
“接下来,我自己一个人上山。”
钟山山脚之下,远古部落之中,帐篷之外,漠漠背对着秦紫渃看着那座漆黑古老的山川平静说道。
语气是平静的,却是不带任何商量的不容置疑。
秦紫渃美眸担忧,抬首看着那高耸如云端甚至看不到山道以及山顶的巨大钟山,轻声说道。
“你确定能在那山顶之上找到他?此山有着禁制,无法凌空飞行,只能够徒手攀爬上去,即便是吴婴……想必也无法打破这山的禁制吧?”
漠漠如何不知晓此点,强行压下眼眸深处的不安与沉寂的疯狂,艰难地维持着表面的从容不迫。
他道:“即便如此,我也要登山,天地广阔,光凭借着衣襟内的那一朵北方雪花,我根本无法找到他,火种之毒的力量狂暴,这么多天过去,若是他真的出事,想必早已被大雪掩埋……”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竟然平静异常,甚至连他自己都意外与这份平静。
或许在他心底深处,他相信她,绝对不会这般轻易死去。
他们之间,终有相见之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若他化解此次危机,活了下来,他自会来北方寻我,更不难发现北族接下来要行之事。”
这一刻,奇妙的……他与陵天苏陷入同样的默契之中,皆有种对方都会登山的那种预感。
漠漠看着那座宛若黑龙盘旋的古老山峦,他嘴角生起一抹冷笑。
“想要屠龙?我偏不让你们称心如意!”
面纱之下,红唇张了张,欲言又止,随即美目很快黯淡下来。
漠漠回首看了她一眼,那双冰冷的眼眸难得的浮现出一抹温和,他缓缓说道。
“这间部落很安全,你不善体修,这座山你很难登临顶峰,不如再此等我,他若活着,我一定将他带回来给你看。”
秦紫渃如何不明白这一点,无奈的笑了笑,她从来就不是强求的性子。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钟山,有着万千生灵,无数强大震慑千古的生物皆可在此山之中得缘一见。
只是……不论是人还是其中的远古生物,皆不知晓此山有多高。
因为自山主烛阴诞生,此钟山形成的盘古之初,便无人登临至那钟山之巅。
曾有个古老的传言。
人们说,在这世上,有那么一座最高的山。
有人问,那山究竟有多高。
有人答,那座上的高度,足以贯穿三界,下达阴界,上达九重天。
而那座山,则是钟山。
告别了秦紫渃,漠漠抬首仰望这座宛若黑色天体支柱般的山峦,他抬步上前,踏上山道。
山道只是最初的山道,是山脚下部落居民为了方便上山采集药材野味而人为修建而成,但人力有限,此山道也不过是修了万丈之余。
过了万丈,便是山道的尽头,但那山道的尽头,却仅仅只是钟山登山之旅的千分之一。
走完那个山道,便无路可走,更无法凌空飞行,只能徒手徒步的攀登天梯。
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但这登临钟山,比起那上青天,又何以见得能够轻松多少呢?
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而山中,更是常年积雪,白色大雪落至山峦之上,瞬间诡异的成为漆黑之雪,黑雪比起那白雪更为严寒刺骨。
光是脚踩着山道上的黑色积雪,透过厚而结实的靴底,漠漠都能感受到那针扎的严寒在进入骨髓。
没有理会脚下传来的极度冰寒刺骨之感。
反而在这一刻,漠漠甚至有些担心,若是在他登山之刻,踩着这黑雪……会很痛的吧?
登山的旅途,无疑是痛苦的。
而此刻,漠漠的心情却是平静的,因为在不知他下落踪迹的漫长路途之中,他发现,若是自己不找点艰难的事情去做,那时光将会变得无比漫长。
他不断的行走,在山道之上,甚至能够看到深深黑色积雪之中埋葬着的妖狐残躯。
那是他同族的尸身,只是因为何种缘故,居然惨死在这山道之上。
面对同族的尸体,漠漠不过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后无情抬步迈开尸体,继续向前。
仿佛在这一刻,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继续向前的脚步了。
终于,在他即将走完这山道之时,他停下了脚步……
不是因为前方无路,而是因为在山道尽头,有着一名壮年男子拦在了山道尽头。
在这极度酷寒的地带,那名壮年男子居然穿着一件单薄不知什么动物皮执做而成的皮裤。
脚上套着兽皮长靴,**着魁梧壮硕的上身,肌肉颗颗高高隆起,泛着钢铁般的色泽。
他的胸膛之上,纹有一条玄黑龙纹,那龙纹不住盘旋向上,缠绕着他粗壮的脖颈,攀爬至他的脸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