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投在安静燃烧的火堆之中,淡淡道:“你想问什么?”
苏邪敛去面上一贯甜腻笑容,平静问道:“国师真的没有死?”
“他若死了,我便不会再停留在这远古之地内。”
苏邪将他打量一番,不解问道:“可我见你分明已经突破通元境界,而且束缚你的那五把血剑皆已不见,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可不认为有人能够从他手中活下来并且安然破境。”
遇到这种情况,不管是谁都会奇怪万分,甚至稍加推测,还会怀疑此事有诡,或许吴婴是被那国师刻意放出,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已被策反也说不定。
苏邪不是没有过这种想法。
但是她亦认为,以吴婴如今的实力,绝对有着直接将他们众人全部杀死的能力,所以他根本没有必要玩与他们玩虚与委蛇这一套。
他淡淡一笑,冷淡的笑容之中傲意十足:“因为我是吴婴。”
别人办不到的事,不代表着他办不到。
他转身看了一眼苏邪,目光幽沉:“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国师虽然未死,但现在情况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留在这里自然是有留在这里的理由。看在那小子曾经帮过我的份上,我也不介意透露一些消息给你。”
他的语气依旧冷淡,“国师快死了,不过只要他未真正的死亡,那所为的快也很有可能会产生极大的变故。
我虽然从他身上夺回了自己的寿命与元神之力,不过我依旧难以将他杀死,如今更棘手的是,他占领了枭阳国境的神火天坑。”
苏邪神色一凛,当时国师吸纳火种的力量,瞬间便恢复了冥族之态,实力更是直接突破巅峰状态。
若是任由他在那方吸取天坑之力,那岂不是意味着他的实力将会达到一种极为恐怖的境界。
吴婴继续说道:“国师的目的是天坑中被封印的冥将,他无法将那冥将从天坑火域之中救出。
甚至……他无法凭借任何外界力量来救他,唯一能够还他自由的方法只有一个,那便是喂饱壮大那名冥将,让他自己从内部破开封印。”
苏邪皱眉:“而你口中所为的喂饱,则是以叶陵或是你为祭品?”
吴婴冷笑:“或者说两个祭品一起扔进去,效果更佳。”
“如此说来,我们得赶紧离开此地才是。”
“离不开。”吴婴语气平淡而肯定。
“为什么?”苏邪皱眉问道。
吴婴从袖中取出一枚小铜铃,正是秦紫渃炼制的那枚能够吸收人神识力量的铜铃。
不知何时,被他顺走了一枚。
他目光不断的在铜铃上打着转,似是对这枚小铜铃很是感兴趣。
指尖随手串出一缕紫雷,紫雷凝聚成丝,穿过铃铛。
以铃铛为佩,雷霆为丝,悬在自己的腰间并用手指弹了弹。
听到那铃铛在晃动之下,并非发出一丝声响,吴婴满意的笑了笑。
他侧目看她,道:“你看看你的手臂内侧。”
苏邪拂起衣袖,露出纤细洁白的玉璧,一眼望去,并无异样。
吴婴再道:“你以元力凝聚在手掌上三寸之地。”
苏邪依言造做,元力在筋脉内穿梭不断,手臂之上并未传来任何异样之感。
却见洁白的内臂间,隐隐浮现出一颗森蓝狰狞的狼头模样。
看到这一幕,苏邪美眸大睁:“这是什么?”
这是何时出现的,她竟一点都无从发觉!
吴婴亦是露出一只手臂,元力流转间,同样一只狰狞狼头的模样自他手臂间浮现。
“神魂烙印,这是长幽境的专属天赋,可无声无息的将自己的一缕神魂之力化作精神烙印打在人体之上。
此神魂烙印不会给人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是通过此烙印,那国师妖道便可在瞬间便锁定你身处何方。”
苏邪的面色已经变得无比难看,她慢慢收回体内元力,狼头印记缓缓消失不见。
但是她却知晓,那只是看似表面上消失不见,实则却是如跗骨之蛆一般依附在她体内。
她想,即便是将手臂这块肉挖去,也无济于事吧。
吴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若我猜的没错,叶陵身上应该也留有与我们异样的印记。”
苏邪面无表情的放下衣袖,将玉璧洁白尽数遮掩,心中微微泛寒。
她终究还是小看了那国师妖人!
吴婴的性格一向不算很好,他低声一笑,笑容之中充满了恶趣味。
“那妖道祭品目标本是我与叶陵二人,你在万首试期间完美的将自己的锋芒尽数收敛,败于百名之外,淡去众人落在你身上的视线。
那是因为你一开始便知道了这次国师的计划,你很聪明,也很谨慎。
我看得出来,叶陵对你很重要,你修炼的某种功法极需他的配合,所以在这次救叶陵一事中,你终究还是暴露了自己,被那国师盯上了。”
苏邪沉默片刻,平静说道:“十岁那年,我便看到了九重天上…那颗属于我的星星,这件事,没有任何人发现,即便是老祖也不知道。”
说到这里,她面上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却不曾想,在这远古之地中,不过是稍稍动用了一缕星辰之力,就叫你和那妖人给察觉了去。”
若非动用星辰之力,她如何能够将遁术运转至极致,将她与叶陵、漠漠二人在极短的时间里带离枭阳国境。
毕竟,那国师恐怖的力量攻击,可是瞬间就将整个枭阳国境给移位了平地。
吴婴露出一个玩味的眼神:“你身上的秘密,可不仅仅只是那颗星星。”
苏邪冲他浅浅一笑:“彼此彼此。”
吴婴眼底闪过一抹深邃的幽寒。
他以冷笑结束了这次的谈话,转身回到从陵天苏那争夺过来的帐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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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天苏坐在昏暗的帐篷之中,不大的空间内仅靠着一盏油灯驱散着黑暗。
他目光出神的看着熟睡过去的漠漠。
许是今日以来,接连受伤断尾,没有半分修养的时间疲倦赶路,现下见到心中忧虑之人,总算是松下了那颗紧绷着的心,沉沉睡去。
陵天苏倚坐在帐篷口边,反手将帘口拉紧封密,不让外界一丝寒风吹进来。
随即安静的看着油灯下那苍白得有些令人心疼的睡颜。
漠漠裹着陵天苏留下的那件大氅,怕冷似的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个小脑袋。
双手从下巴下方探出,紧紧的拽住大氅边缘,安静得像一个孩子。
陵天苏轻声轻气的朝着漠漠那个方向爬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冷得像冰块一样。
眉头不由紧紧皱起,心中忧虑更甚。
断尾之伤,比起普通人类的断臂断骨要痛苦百倍不止,更别说漠漠近日以来接连断了三条虚尾。
漠漠睡眠极浅,手掌触碰额头的瞬间他便醒了,蝶翅一般的纤长睫毛微微一颤,紧张的扑动着。
他没有睁眼,似是在期待着什么。
陵天苏手掌依旧保持着抚摸他额头的姿势,陷入了沉思,没有发现漠漠的异样。
沉思良久……
漠漠终于禁受不住这漫长的‘煎熬’,缓缓睁开了眼睛。
刹那间,昏暗的灯火无法掩盖其眸中清澈明亮。
陵天苏目光一闪,低头看他,讪讪的收回手掌,笑道:“吴婴来了,他占了我的帐篷,今夜便委屈你一下,跟我挤挤了。”
漠漠苍白的面容上现出一抹淡淡红晕,荡漾着水光羞意的眼睛扑朔闪躲。
他轻咳一声,然后身子挪了挪,让出一些位子,又将大氅打开一角,示意陵天苏可以进来。
陵天苏犹豫片刻,本还想着今夜再好好探查一下他体内的伤势。
不过看漠漠这疲困伤弱的模样,想着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一夜才是。
想通这点后,陵天苏笑了笑,脱了靴袜,一个俯身便钻了进去。
方才他离开了帐篷好一办响了,可这大氅内却是无半点温度。
此刻陵天苏倒是有些感谢吴婴的到来了,不然他还真是忽视了这一点。
反手将大氅裹紧,陵天苏往漠漠那边凑了凑,将自身的温度尽数往他那边挤了过去。
手臂一探,便将他紧紧搂在怀中。
陵天苏明显感觉到在他靠近的那一瞬,漠漠的身体瞬间陷入的僵直,大有双手双脚不知放哪的架势。
陵天苏苦笑:“我知道两个男人之间这样是有点怪,不过你的身体很冷,一点温度都没有,靠着我睡会舒服一点。”
其实陵天苏不是没有想过漠漠会不会是一个女孩子。
因为在他接触过的这么多人当中,不论是顾瑾炎,云长空,赫连还是吴婴,都不会像他这般扭扭捏捏。
有时甚至会带点女孩子的娇羞意味。
当初陵天苏就用娘娘腔这个词来形容过他。
不过他记得在那一日,来自隐世宫的道级符师的‘灭魂符’时,漠漠以身相互,将他压在身下,二人可谓是紧密相贴。
虽然说漠漠的胸口不如寻常健硕男子那般有着硬邦邦的胸肌与体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身体十分柔软有韧性。
不过那时的触感告诉陵天苏,漠漠的身体是瘪平的,任何女子都不会有如此瘪平可怜的胸。
所以陵天苏得出的结论就是……漠漠其实是一个可爱一点,瘦弱一点的男孩子,只是行为举止看起来像女孩子罢了。
(ps:摸摸会是飞机场吗?好苦恼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