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沉浮收回视线,双手负在身后,继续用担心的目光看着床上的陵天苏。
忽的,床榻上的少年眼皮动了动,嗓音干涩的低吟一声,竟是幽幽转醒。
睁眼时分,眼中幽蓝尽退,失去了与幽冥劫火的掌控能力。
幽冥劫火便只能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躺在他的心脏一侧沉睡着。
而被幽冥劫火染蓝的双瞳自然也就褪回了往日的黑瞳模样。
陵天苏意识渐渐清明,面无表情的整理着脑内混乱的记忆。
毕竟睡了整整几个月,清醒时的记忆总是会如一团麻线般错乱交织着,总是要花点时间理理的。
叶沉浮眼神一动,强压着眼底的激动神色就要上前,准备关切的询问一两句。
只是当他看到自己孙儿那双眼瞳时,似是看懂了他眼中所蕴含的意思。
便生生止住脚步,没有出声干扰他的思绪。
十息时间过去了……
陵天苏这才理好混乱的记忆,再慢条斯理的感知着体内的伤势情况。
虚弱的面容上随即浮现出一抹惊愕之色。
他虽不知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但是体内那难以拔除的雷鞭之力居然消退了大半。
虽然身体仍是无比虚弱,但伤口已经结痂,更令人惊奇的是,体内竟有极其微弱的元力在他身体里流淌着。
这是怎么回事?
陵天苏眼中的疑惑之色越来越重。
他可以很肯定,自己服用的‘禁元丹’所来带的封印并未破解,他依旧调动不起一丝元力。
如今身体里那微弱的元力他可以肯定绝不属于他自己。
更像是通过外界传到他体内的。
这元力是从何而来?
陵天苏身体不再如同第一日那般僵硬难以控制。
他转了转头,便对上了叶沉浮那双极力隐藏的关切眼眸。
他嘴唇动了动,轻声喊道:“爷爷……”
叶沉浮陡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眼眶灼热,险些不争气的落下泪来。
他轻咳一声,清了清自己沙哑的嗓子,故作平静的说道:“醒了就好,你已经昏睡了两个月了,现在感觉如何?”
见他居然没有提及他私放顾然的事。
陵天苏倒是觉得十分以为,还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呢。
殊不知,叶沉浮在私底下早已是大发雷霆了好几回了。
对于叶沉浮的发问,陵天苏想了想,道:“感觉还好,就是肚子饿了。”
叶沉浮忙点头道:“也是也是,都躺了两个月了,粒米未进,肯定会饿的,老夫这就让柔儿去准备膳食。”
说完,叶沉浮转身就要朝着门外走去,显然是觉得自己亲自去吩咐心中更放心得下。
陵天苏看了看窗外,看天色应是过了响午已久,早就过了午膳时分。
按照叶王府的规矩,过时不得再进膳,今日叶沉浮竟是主动为他破了一次例,心中微微感动。
陵天苏忽然叫住叶沉浮说道:“爷爷,孙儿不想吃沈柔姨娘做得饭,想吃王叔做得鸡汤面。”
王叔自然就是王厨子了。
叶沉浮一怔,然后变往外走边道:“知晓了,老夫这就去吩咐。”
叶沉浮离去后还不忘将门给带上,生怕自己孙子被寒风吹着冻着一般。
房中只剩陵天苏一人了,他缓缓闭上双眸。
小心翼翼的引导着身体里那微弱却明显不属于自己的元力。
那元力虽然弱小,甚至看起来什么都做不了。
光是抵御他身体里残留的雷鞭之力就已经十分吃力。
若是想调动这少得可怜的元力还修复伤势,简直无疑是石沉大海。
但若是用来开启九重鸣幻灵打通与内部的通道却是绰绰有余了。
虽然一身元力被封印,但好在凭借着这点外来元力总算是能够调动神识进入那九重鸣幻铃的小世界中去。
陵天苏看着头顶的一轮小太阳,照在他这无实体的一抹意识上竟还真有几分暖洋洋的味道。
而此地的小世界不再复以往那般冷清空虚之感。
脚下不再是无实地的虚空,而是茵茵草地,虽然闻不到,但光是看着这绿油油的地,就能感受到扑鼻而来青草清香。
草地中,有着一间极为显眼的茅草屋。
这间屋子陵天苏上次进来便已经见过一次,只是屋旁的那颗阴魁树却早早的被连根拔起,现如今已是生长在月儿的小院之中。
说起那阴魁树也是古怪的很,他记得当日那阴愧树在九重鸣幻铃的小世界中还是一副寻常凡树的模样,怎么一到了人间就成了漆黑古树的模样。
虽然此地少了一颗阴愧树,但在那却多了一颗颗盛开的桃花树。
也不知这些树是如何生长的,几个月的时间竟成了这副昌盛繁华场景。
桃树上缀满了粉红色的桃花,桃花一团团,一簇簇的盛开着,如点燃了胭脂,美得醉人,倒颇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意景。
这不禁让陵天苏十分恶寒。
那生的肥壮憨笨、一脸蠢像的溯一,居然还有这文艺范儿,深思极恐啊!
想来溯一一个人……呃,不对,应该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孤单的困在这九重鸣幻铃中,想必也是十分孤单寂寞冷的吧。
于是,便造出了一轮小太阳,来照暖他心中的拔凉。
种了这么些美丽的桃花,来熏香它那已经捂出一堆霉味的体臭。
而小屋不远的后方,则是溪流潺潺,清澈的泉水如世间动听的乐器,敲打着溪石,发出悦耳的声音。
陵天苏游走过去,绕开桃树林,绕开那件茅草屋。
就看到溯一那憨肥的身子像一摊肉饼似得躺在溪边,双爪惬意的枕在脑后,用一斜草帽遮住他那大脸盘子。
翘着又短又肥的二郎腿,如雷的鼾声甚至都已经将那自然形成的泉水音乐都已经覆盖。
这溯一的形象……
这溯一的鼾声……
呃……与这一副美好的世外桃源,好不搭啊……
而他身侧,则是用一根细长竹竿做成的鱼竿,插在草地之中用石块压好。
穿着鱼线的另一端则是投入那溪水之中,竟是要等着鱼儿主动咬钩。
陵天苏飘了过去,看了看那鱼钩上的鱼饵,已经被溪水里的鱼儿给吃得连残骸都不剩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鱼钩随着溪水飘啊飘。
陵天苏无语,以这家伙如此疲懒性子,能钓上一条鱼就算是奇迹了。
“喂,醒醒……醒醒……找你有事呢……”陵天苏无奈的喊道。
溯一呼噜声不停,翻了一个身,草帽从它脸滑落,露出一个憨厚的面容。
一只黑绒绒分明的爪子挠了挠毛茸茸的屁股,一节黑色碑竹从它那厚实的屁股里小荷才露尖尖角,然后继续鼾声如雷。
陵天苏无奈,平静小声的道:“我把大碑带回来了。”
鼾声骤停!
溯一那肥大的身子“腾!”的一声从地上弹起。
身下草屑飞渐,他睁着一双浑圆炯炯的眼睛四处观望。
一脸喜意:“大碑回来了?小子你真是太给力了!哪呢?哪呢?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感应到大碑的气息。”
陵天苏哼哼冷笑不语。
溯一怒目相视道:“你骗我!”
待它起身看清陵天苏时又愣愣道:“呃……不对,你气息怎么若得跟个小鸡崽子似的了,我竟都感受不到你的半点元力。”
溯一瞪着圆圆的大眼睛道:“你发生了啥事?居然弱道连神识都无法凝聚成人体形态,这么一小团,看着可真别扭。”
陵天苏还没气的说道:“我被人强行塞下了‘禁元丹’,莫说一身元力,就连体内的幽冥劫火与凤凰灵火都失去了联系,如今能进来找你就已经不错了,居然还嫌我神识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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