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流水一般匆匆而过,转眼南笙从C市回来快两个月了。
她每天忙的不可开交,要应对形形色色的病人,无暇去想那些事。
这天下班南笙走到医院门口,一辆线条流畅的银色轿车停在她面前,副驾驶车窗降下,崔羡侧头朝南笙一笑道“上车。”
南笙弯腰趴在车窗上疑惑问“去哪?”
“有个好地方带你去松松筋骨,我看你这段时间跟打了鸡血似的,不仅自己要求加班还替别人顶班,忙的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你是想成为在这个医院第一个猝死的吗。”
崔羡穿着黑色质地极好的衬衫,顶端两颗扣子解开有丝禁欲,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眸子漂亮之极,他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对着南笙这边,看起来温文尔雅,绅士英俊。
崔羡的父亲是英籍华人,母亲是G市人,他继承了父亲良好的绅士修养母亲的八分美貌,当初南笙在美国刚认识崔羡时也被他身上的儒雅风度所折服。
南笙站起身拉开车门坐进去,听到崔羡的一番话她也觉得最近有点累了。系上安全带南笙侧头问“什么好地方?”
崔羡笑而不答,他发动车子拐了个弯汇入车流才看着前方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霓虹灯闪烁着光,车窗隔绝了外面的繁华喧嚣,南笙在半路上因为疲惫而睡着了,被崔羡叫醒的时候她打着哈欠看向外面。
这是一家十分具有中国风的饭馆,一进门古典庄严的气息扑面而来,顶上一溜的红灯笼透着昏黄的灯光,餐桌用山水画的屏风隔开,红木质餐桌椅,雕梁画栋皆是庄重的红色,每个大大小小角落皆是古色古香的韵味。
南笙跟着崔羡朝里走,许是饭馆的氛围所致,用餐的客人很多但每一桌都很安静的谈话声都是轻声细语,没有大声喧哗显得舒适至极。
一路走到包厢坐下,南笙才开口问道“你说带我去好地方就是来吃一顿饭?”
崔羡伸手脱掉外套随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才道“吃顿好吃的饱饱的回家睡上一觉,保证你明天精神抖擞。”
崔羡说话的语调轻缓而温和,嗓音明亮而又悦耳十分好听,可以说听他说话就是一种享受,好像在欣赏一首优美动听的音乐一般。
南笙掏了掏发痒的耳蜗才淡淡开口“吃饭哪里不能吃,要跑到这种地方来。”
崔羡闻言一脸神秘的笑笑,他手肘抵在桌上十指交叉撑着下巴到“这你就不懂了吧,人生四大必需吃穿住行,吃是位于首位最重要的,你想想看假如你现在吃个馒头方便面虽然也能顶饱,可你吃的开心吗?同样是吃饱,为什么不选择能让自己吃的开心的地方呢。”
恰好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过来,崔羡伸手接过菜单继续道“听我朋友说这家店的菜味道不错,来都来了尝一下呗。”
南笙无可无不可得点头道“你随意。”
她一向对这些东西不是很讲究,在美国那些年忙着考试兼职,像个陀螺似的不停的转,早已经习惯了冷饭冷菜速食品。
而崔羡生活质量使然,他精致的每一丝每一毫都要精心细致。每次他去南笙公寓找她,都被她乱七八糟的住所堵在门口,发了誓下一次再也不来她公寓还是来了,老是把没有她这样邋遢的朋友挂在嘴边,但她的事情他比她自己还上心。
想到这南笙看着正把菜单拿在手里点餐的崔羡,他微低着头眼睫毛又长又密。崔羡似乎察觉到南笙的视线,他合上菜单交给服务员道“先上这些吧。”
随后朝南笙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南笙眨了眨眼才道“我刚刚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崔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南笙抿了抿唇看向桌子上方的四方红木灯笼,中国结流苏微微晃动,她沉思了一会儿才迟疑着问道“在美国的时候你明明嫌弃得我要死,怎么还愿意帮我。”
崔羡似乎没想到南笙会问这种问题,他挑了挑眉浅棕色眼眸转了一圈才沉吟着答道“大概是因为你和我一样喜欢Kobe。”
“……”
“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南笙有些哭笑不得。
崔羡陷入回忆一般道“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因为一件球衣能伤心成那样,想必是爱惨了Kobe吧。”
南笙摇头失笑,她也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那时候她刚遭逢家变,父亲去世孤苦无依,唯一想到的人便是陆淮。她记得陆淮教她打篮球时说过他的偶像是Kobe Bryant。
她在网上看到有人出售Kobe的签名球衣时,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鬼使神差的联系了那个人,以高于两倍的价格让那个人答应把球衣卖给她。
岂料,当她到达约定地点时,那个人临时变卦要求再加一倍的钱,南笙带来的钱已是当时的她全部家当,再多一分都拿不出了,她说尽好话央求那个人把球衣卖给她,谁知那个人油盐不进。
他见南笙拿不出钱来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崔羡就来了。
他穿着黑色风衣,系着一条格子围巾,笔直修长的双腿被卡其色长裤包裹着,整个人看起来俊美非凡,那时候的崔羡才是一名大二生,年轻略成熟的脸庞上还稍显稚嫩,他验了货掏出钱包递过一叠钞票换来一个米白色包装袋。
崔羡把袋子放进随身背的单肩包,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不经意一瞥,就看到一个十分漂亮的中国姑娘眼巴巴的看着他,崔羡知道刚才发生的那个小插曲,本着同道中人的怜悯,他好心安慰她道“放心,下次还有机会买到的。”
说完他越过姑娘的肩膀走了。
崔羡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出几百米远为什么又回来了,大概是那个姑娘的眼神太绝望,如一谭平静的死水波澜不惊。
也许是同在异国他乡碰到一个和自己相同的人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他拐过街角就看到刚才那个姑娘蹲在原地哭的稀里哗啦。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天色有些暗了,她穿着黑色长到小腿的羽绒服看起来弱不禁风,好像一阵风就能刮倒,呜咽的哭声随着距离越拉越近飘到他耳朵里,凄厉崩溃伤心至极,好像要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哭个干净。
他就那样站在旁边静静听着她哭,从嚎啕大哭到低声嘶哑的啜泣,他从来没有做过那么傻的事,陪着一个陌生的姑娘站在街头听她哭了半小时。
现在回想起来崔羡都想敲敲自己的脑子,当时不知道是哪一根筋搭错了折回去,捡回一个到现在都脱不了手的累赘。
“对了,那件球衣还在你那里吧。”
那天看她哭的那么伤心,崔羡一时心软把球衣送给了她,南笙将那件球衣仔细收藏叠好,至今在她的家里好好躺着。
如今,想要送的那个人已经没有送的必要,那件球衣对她来说也是无用了。
思及此,南笙看着刚才服务员端来的满桌饭菜道“那件球衣就当我答谢你这顿饭的谢礼算啦,改天有空拿给你。”说着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崔羡落在餐盘上方的筷子一顿,他想了想皱着眉道“那也叫谢礼啊,本就是我的现在被你用来当做谢礼送,拿着我的东西给我做顺水人情,你可真够精的。”
南笙鼓着嘴眼睛露出一丝笑意,好不容易把食物吞下去,她喝了口汤才道“真好吃。”
“……”
“好吃就多吃点,这可是你一件球衣换来的。”
“……”
吃饱喝足两人准备结账离开,崔羡去柜台买单,南笙吃的有点撑,她走出饭馆站在门口来回挪着步子。
就这样走了十几个来回,崔羡还没出来,她伸着脑袋朝里面张望,人群穿梭间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抬起手抓着一小截手臂,南笙视线一顿,这才注意到他的旁边还有一位短发女性,两人并肩而行他搀扶着那个女人姿态有些亲密,她穿着短袖超短裙露出小麦色肌肤,俊俏的五官有种英气的中性美。
南笙的心有一丝抽痛,几乎很难察觉,但她的脑神经无法忽略那一丝痛让她清醒的把抬起的脚放了回去。
他们没有发现站在饭馆门口左前方的她,南笙本打算就这样等他们走过。
谁知就在这时,崔羡的银色轿车开过来直到在马路边停下,他拉开车门一只脚着地朝门口的南笙喊到“南笙,这边。”
听到声音南笙眼看着前边那对男女一齐停了下来,短发女性回头望了她这边一眼复又看着男人说着什么话,而那个挺拔的背影由始至终没有回头。
南笙深吸口气露出一丝笑意小跑着越过那两人朝崔羡的车跑去,拉开车门上车,银色轿车瞬间钻入车流不见踪影,透过后视镜她看到那个男人冷峻的脸。
他的皮肤变成小麦色,偏瘦的身材此时看起来健壮有力,少年时的慵懒散漫消失不见,此时的陆淮剃着寸头,穿着圆领黑T黑裤,整个人沉着而内敛。不论变成什么样,他总是吸引她全部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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