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死而复生,还是许久未见,此刻公孙澈与公孙家祖上、公孙家三小姐公孙浅重逢的画面总是拨人心弦。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公孙浅哭得那般伤心,陈昭也无法从另外两个人身上感受到相同的情绪。
老妪的反应更像是自己养了许久打算用来看家的狗跑丢了又跑回来了,眼泪也只是应景地落了几滴,就再无其他情绪了。
不知道这算是德高望重者情绪不外露,还是位居高位的人大都感情淡薄冷血。
公孙澈也很不对劲。
虽然他在极力安抚公孙浅,但那种淡淡的疏离还是卸不掉褪不去的。
许是因为在秘境中经历了太多生死,对人情也有些不适应了吧。
不过这些对陈昭来说都不重要。
现在最重要的是——
吃席喽!
公孙澈并没有同两人一起,这次他突然回来根本就不在公孙家的预料范围内,所以老妪便趁这个机会扯着这个孙子将他介绍给来参加宴席的名门望族。
公孙澈临走前特意嘱咐陈昭:“若有需要,你直接唤我就好。”
他眼神诚然:“只要你唤我,无论我在哪,都会立马赶来。”
“公孙兄客气了。”
吃席能出什么事?
除非是肉没煮熟,否则绝对不会有任何事需要唤公孙澈。
但确实也发生了点意外。
陈昭看到个熟人。
哦不,是两个熟人。
只是一个抱着个大酒坛子以泪洗面,另外一个在保持着礼节风之外还在偷吃,陈昭险些没认出来。
“陈昭?”
皇甫熙炀迅速咽下嘴里的一块点心,问:“你怎么会来公孙家的宴席?”
“很奇怪么?”
与皇甫熙炀要端着的架子不同,陈昭极其自然地脱下一大块肉,看得皇甫熙炀咽了口口水。
“奇怪,公孙家不是恨透了你么,怎么会……”
似乎刚刚门外的事并没有影响到门内,皇甫熙炀还不知道公孙澈活着的消息。
沈云卿倒是安静地接受着陈昭一会一块的投喂。
“公孙兄邀请我来的。”
公孙澈都大摇大摆走到公孙家来了,他也不再避讳此事。
皇甫·一脸震惊·熙炀:“公孙澈居然还活着?!”
“秘境的门都碎成那个样子了他居然还能从里面活着出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陈昭平淡回应:“人各有命吧。”
皇甫熙炀想了想,也随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看来公孙澈终究逃不出公孙家的手掌,真是可怜之人。这样也好,公孙家就不会去祸害其他人了。”
陈昭闻声停止了进食:“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徐柔柔在一起待久了,皇甫熙炀嘴里也藏不住秘密。
他四顾一周,确定周围人没看向两人后贴近了陈昭的耳朵,声音压低:“我听我爹说,公孙澈不是公孙家的血脉!”
陈昭:“?!?!”
皇甫熙炀抬头,目光正好能看到远处被迫同大人物相识的公孙澈,声音带了些惋惜:“公孙澈,他是公孙家从死人堆里被挑选出来——”
两个人本来还在神神秘秘讨论,突然皇甫熙炀就挨了猝不及防的一电炮。
小少爷刚要发作,一抬头就看到了打自己的原来是自己的亲爹,立马没了音。
“在人背后不要妄加议论。”
皇甫霆的声音还是如最初见到的时候一般,极具威慑力,陈昭听着都直了身子。
皇甫熙炀天不怕地不怕,面对他这个爹他就一点胆子都没有了:“是……我知道了,爹……”
皇甫霆冷哼一声,目光从皇甫熙炀身上移开,转向了陈昭,露出两颗大牙:“贤婿什么时候来我们皇甫家啊?”
陈昭:“……?”
沈云卿慵懒地看了眼冲陈昭疯狂摆手的皇甫熙炀,又转回了头。
还好,这个不是情敌。
在皇甫熙炀终于把他爹劝走之后,两人一同松了一口气。
皇甫熙炀叹气:“你知道的陈昭,我爹一直搞不清辈分称呼这种东西,他说的你不要在意。”
陈昭又看了眼皇甫熙炀身后泡在酒坛子里痛哭流涕的小老头,顿了顿:“嗯,但这不重要,你确定……裴玄师兄不会憋死自己么?”
皇甫熙炀后知后觉猛地想起什么一般转回了头!
“师兄!”
此时的小老头已经难过到整个人把头插进了酒缸里。
两人合力才把倔强的老头拽出来。
皇甫熙炀拽紧了裴玄的衣摆,防止他再次寻了短见。
“我本来想着,师兄他刚失恋,我带他来散散心,只是来同我说话的人太多,我一时没注意……”
裴玄趴在地上醉醺醺地,呢喃着陈昭听不清的话。
陈昭出声问了一句:“后悔么,裴玄师兄?”
裴玄的眼里没什么精神,只是幽幽转过头望了陈昭一眼,后又转了回去,突然大笑起来:
“得之失之,万般……皆是命啊!”
他笑着笑着又啼哭起来,身上一点都没有下午的少年气,剩下的全然是颓唐无助。
陈昭想起了从莫清师姐那知道的两人的曾经。
为什么这样的两个人要be?
陈昭不想故事就这样发展下去。
意动,他回到了识海。
析梧还是没有清醒。
陈昭只好把那本被“自己”封起来的《十二神宫秘辛》拿了出来。
特码头趴在他旁边:“你想到了解开的办法?”
“没有。”
陈昭摇头,将书放到石桌上,一只手压在书面上,另一只手反握短刃。
特码头看他这架势疑惑:“那你这是?”
“如果一切都是我自己设下的,那解开的方法也应该是我常用的。”
短刃在瞬间割开了陈昭的手指,鲜血一滴接着一滴轮到书封的那把锁上。
特码头:“?!?!”
它慌慌张张跑去拿纱布。
陈昭却不在意自己流血的手指,注意力全在一点一点化开的锁链上。
《十二神宫秘辛》,可以打开了。
陈昭没有翻开它,失了血的他面色有些苍白,声音也弱了一些:“江祈安,我有事要问你。”
将破开口子的手指按在唇上,舌尖舔去残留的血迹:“速来。”
桌上的书猛地震动起来。
识海向来风和日丽的天也变了颜色,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
连特码头都躲得远远地,不敢再走向陈昭一步。
陈昭却安然地坐在石桌前,有耐心地等着。
不多时,乌云散去。
一个男子跪在了陈昭面前:
“主神大人,唤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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