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需要修，啊这里也要补，救命怎么连池塘也没水了！我的亲娘啊我好想放假啊！”
陈昭悠悠转醒的时候看到的是熟悉的破庭院。
他在识海里？
只是这庭院不知道遭受了怎样狂躁的风雨，变得更凄凄惨惨戚戚了，放眼望去竟然没有一处是完整无缺的。
陈昭看到了特码头。
今天的特码头穿了一件简单的灰色帽衫，配上一条黑色的休闲裤，正在匆忙的在庭院各处跑来跑去。
一会儿堵住了房屋漏水的房顶，一会儿排干净了田里的水，一会儿又把地上积的碎石子统统打扫干净......忙得焦头烂额。
“特码头？”
陈昭站起身唤了它一声，身上不知为何也湿哒哒的，像是刚同这庭院一起经历了一场狂涛骇浪。
他有点记忆断片了。
他只记得在识海中那个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他只来得及把刚封好的《十二神宫秘辛》强行合上，之后好像......
就失去意识了。
再后来，就是在识海这儿醒过来了。
而且，他出不去。
睁开眼的第一秒他就尝试退出识海，去看看他的伙伴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也想看看析梧的神国现在是什么状况。
但他离不开识海。
特码头闻声回过了头，它把口罩和头顶上的鸭舌帽一同摘了下：“你醒了，逆天命的主神大人？”
“......”
陈昭伸手拧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果不其然，都能挤出水来了。
如果不是特码头现在忙成这个样子，他真的怀疑是特码头给他洗了个没换衣服的冷水澡。
“现在......是什么情况？”
“放心，你现在肉身很安全。”
特码头看到了他的动作，从身后掏出来一套干爽的衣服，递过来：“我这只有现代的衣服，你先对付一下。”它抬头看了眼雾蒙蒙的上空，“恐怕你要在这待上一段时间。”
陈昭疑惑：“为什么？”
“你不会真的以为主神的精血，是可以随便施舍给他人的吧？”
特码头扬着下巴示意陈昭看向自己的手指：“你那一滴血，可是蕴含析梧神国内所有神力的，你将它给了江祈安，自然就要付出代价。”
陈昭的眸色微深：“代价是我无法再离开识海？”
“短暂的，你的身体需要修补，无论是强行获得现在不属于你的力量，还是割血救人，你此行的损伤都过于严重了。”
特码头念念叨叨着背过身去，继续忙着修补庭院。
陈昭手上还有那原本就属于他的神力，只是指尖在肩颈处轻轻一划，身上的衣服就换了一套。
许久未穿的现代服饰。
白色的短袖，外搭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浅蓝色的长裤。
陈昭低头看着自己这身看了许久。
“是衣服不合身么？我应该没记错你的尺寸啊！”
特码头从远处喊了一声。
“只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穿成这样。”
陈昭失笑，蹲在院子的一处小水坑前，看着水面倒映着束着高马尾穿着现代服饰的少年。
有种离开这里就能回到现代的错觉感。
“所以我和主神是什么关系？我真的是这个世界很久之前的主神？”
陈昭直截了当问出了口。
特码头拿着锤子的手微微一抖，险些砸错了木板：“我不知道。”
“？”
特码头从高处回过头看着陈昭：“我真的不知道，这个系统关联你是为了其他的目的，你也知道，这个系统手册叫《信徒》，作为信徒最终的目的是让你的神明成神。”
它眼睛微微眯起：“谁能想到信徒早就已经成过神了，手下还有十二位上神......我得算算沈云卿成神的话实力能排在第几位，够不够入主神的眼。”
陈昭缓了缓：“......所以江祈安，或者析梧，会知道主神的事么？”
特码头手中的锤子指向了不远处一个密闭的空间。
陈昭以前还未注意过识海竟然有这么一个完全封闭的球体。
在外面完全看不到球体内部。
“析梧替你处理好了神国的烂摊子，在离开神国之后他就陷入沉睡了，短期内估计也不会醒。”
陈昭的手摸上了黑漆漆的球体表面，触感很奇怪，仿佛能把他融进去一般。
“至于江祈安......”
《十二神宫秘辛》被特码头支在手中，上面落了很大的一把锁，锁链将这本书封了七八层厚。
陈昭皱起了眉：“系统做的？为了不让我查主神的消息？”
特码头摇了摇头：“你自己做的。”
“......”
“实际上，陈昭。”
特码头脸上带了点笑意：“系统倒计时结束之后你并没有立马失去意识，你做好了一切的安排，包括锁上这本书，这可是连系统的高层都打不开的锁。”
陈昭抬眸。
“你也吩咐好了析梧要做的所有事，你甚至还同你的同伴打好了招呼。”
“可这些，我怎么......”
没有印象。
“但的确这会是你的行事风格不是么？”
陈昭眉头渐渐松开了些。
确实，如果他没失去意识，如果他还有神力，这些步骤的确是他的第一选择。
但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明明没有印象但还是做了这些事。
他的身体里......真的有所谓的残留神性么？
东边的水闸又崩开了，喷了一地的水，特码头一边小跑着去救他的番茄秧苗，一边对陈昭喊：“哦对了，为了防止你讹我，系统特意录了倒计时结束之后的画面，你要看么？”
陈昭顺着他的话看到了被他丢在角落里的小电视机。
“我想看看。”
他想看看失去意识的自己......是不是真的自己。
还是被神夺舍的自己。
这对他有很重要的意义。
他不想成为别人重生的媒介。
他现在有自己独立的灵魂，他不想被任何人替代。
哪怕这个人，是位这世界最初独有的主神。
特码头又漂移过来了，把小电视收进自己口袋中，给陈昭弄好了超清24K大屏投影仪。
看得陈昭目瞪口呆。
“为您做好最优的配置，记得五星好评哦，亲~”
陈昭：“......”
随着投影仪被打开，大屏上有了画面。
这个角度似乎是陈昭自己的视角。
是江祈安从原地消失，众人摇摇欲坠跌坐在地上捂着头哀嚎，神国内的一切都在褪色，正在将所有人送回正常的时间景象。
看起来，还算正常。
直到画面突然抖动了两下，摄像的镜头方向转了。
天旋地转之间，突然一张脸被放大了。
那是陈昭自己的脸。
他带着和陈昭相同浅淡的微笑，对着镜头伸出了手，打了个招呼：“嗯......我现在的名字，叫陈昭，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