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最后还是出了塔。
与旁人的欢呼雀跃不同，陈昭安静地走到了高座下的平台中央，同徐柔柔皇甫熙炀站在一起。
“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你在里面待了很久哎。”
徐柔柔嚼着一块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地瓜条，认真询问陈昭。
“是遇到一点麻烦，”陈昭揉了揉手腕，“不过不重要。”
他声音很轻，像是在说服自己。
真的不重要吗？
“没有自己的星就是没有属于你的修行之道！你的前途只会是一团迷雾！”
老蛤蟆的话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
世界这么大，总不能一条路都不留给他吧。
徐柔柔点了点头，从皇甫熙炀口袋里又抽出来一根地瓜条递给陈昭：“垫垫肚子，人应该快齐了。”
“谢谢。”
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地瓜条被偷了的皇甫熙炀还在接受身边其他人的追捧。
“皇甫公子，892层真的太厉害了！”
“日后皇甫家一定会以你为荣的！”
“能认识皇甫公子是在下此生最幸运的事情了！”
陈昭也嚼着地瓜条：“夕阳兄这么受欢迎？”
“等我下，”徐柔柔狼吞虎咽把手上的地瓜条吞了下去，随后咳了咳，用灵力加持加大了音量：“陈昭，你从塔里出来了！”
陈昭被震得感觉耳鸣了一瞬。
再睁眼一群人拥挤到了两人中间。
“你就是陈昭？！”
“陈兄陈兄！我一见你特别亲！你有没有婚配，家妹和你......”
“陈兄！那蛟龙你怎么召唤出来的？”
嗡嗡吵吵，陈昭一个头两个大。
人群外，孤零零的皇甫熙炀和徐柔柔面对面。
“柔柔！”
皇甫熙炀还没张口，一根地瓜条塞进了他的嘴里，少女带着笑：“饿了吧，多吃一点。”
皇甫熙炀手指停留在地瓜条上，火气莫名其妙就消失了，甚至心里还暖暖的。
她怕我饿到。
她心疼我。
她喜欢我。
陈昭从人群中远远眺望了一眼依旧盘踞在白塔上的黑色蛟龙。
为什么感觉这蛟龙明显胖了许多？
“铛——铛——铛——”
三声钟鸣中止了平台上的闹剧，徐柔柔又嘻嘻哈哈回到了陈昭身边。
她身后还跟着耳朵脸蛋都通红的皇甫熙炀。
“你把他怎么了？”
陈昭冲着徐柔柔向皇甫熙炀扬了扬下巴。
徐柔柔摊摊手：“我夸他的地瓜条好吃。”
皇甫熙炀身体一抖。
她夸我做的地瓜条好吃。
她爱吃我做的饭。
她在等我娶她回家！！！
皇甫熙炀情绪激动，上前一步：“柔柔，我——”
“新晋大典已经结束了，相信各位在玲珑塔里应该都有所获。”
高座上一位老者站起，他声音浑厚，传遍平台每一处，也打断了皇甫熙炀没说完的话。
陈昭：有所获吗？
“按照各位试炼和灵力测试的成绩，有资格第一个选择师门的是——”
众人的目光落到了陈昭身上。
这是不争的事实。
“陈昭。”
高座上的老者也点了他的名字。
徐柔柔冲陈昭挤挤眼：“虽然我们青鸾峰真的很想收你，但是......去吧，去选择玄冥长老吧！”
皇甫熙炀冷哼一声：“哼，玄冥长老就让给你了。”
陈昭抬起头，高座上那位昨晚胁迫他的男子正拄着下巴，身体前倾，一双深邃如潭的眼隔着云与雾和他对望。
“选择我。”
高座之人明明未开口，可就像是带着蛊惑一般，陈昭没忍住向前踏了一步。
“你要选择哪一位峰主呢？”
高座上的老者和蔼可亲笑问了一句。
12个坐席，除了空了一个的长老位外，另外11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陈昭身上。
陈昭从沈云卿身上移开了眼，张了张口，略带迟疑。
沈云卿袖下两指拼命用力，心里暗暗念叨着昨晚突袭学了一晚上的魅惑术语。
瞅我！别瞅别人！选我！赶紧选我！快点儿！我灵力要用完了！！！
沈渡：“我怎么感觉空气有点冷，沈哥你觉得呢？”
沈云卿：“借我点灵力。”
沈渡：“啊？”
陈昭能感觉到有什么像是在吸引他做出选择，他抗拒不了，索性缴械：“我想选玄冥长老。”
虽然第一名百分之九十九都会选择玄冥峰那位九州战力排第一的玄冥长老，但还是有不少人祈祷陈昭会是那百分之一不选玄冥长老的傻蛋。
但陈昭，没当个傻蛋。
不少人长叹一口气。
玄冥长老一年只收一个弟子，他们无望咯。
高座上老者拂尘一挥，一条浅色的丝绸之路直通高座。
“好，你且上来吧。”
就在陈昭被引着踏上天路时，一道男声横插了进来：“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男人从高座上站起身。
“李暮这个坏心思，不知道又有什么坏主意！”徐柔柔小声嘀咕着，“陈昭，你小心一些，他极有可能会为难你。”
“李暮？”
陈昭侧过头，听徐柔柔给他科普。
”他是八大主峰寒梧峰的峰主，极为要强，他总是想超过玄冥峰，但每次宗门内斗比武他都打不过玄冥长老，他的徒弟也打不过席少轩师兄。“
徐柔柔看着高座上的男人瘪着嘴：“他打不过就总给玄冥峰找绊子，前三年玄冥长老没参加新晋大典他也就安静了三年，如今隔了三年没耍花招，他这次一定憋了什么大招！”
陈昭仰起头，高座上的男人冲着老者和宗主拱手：“我有几个小问题想和陈昭小兄弟确定一下，”他话音一转，“毕竟，如果他是假的陈昭，那宗门岂不是出了大乱子？”
“李峰主这是什么意思？”
李暮面带微笑：“昨天的试炼大家也都看到了，的确是陈昭的储物袋里妖兽灵角最多。”
“但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晕过去了，”李暮把目光移向陈昭，嘴角上扬，眼里却不带一丝笑意：“如果我们带回来的陈昭已经不是杀了那么多妖兽的陈昭呢？”
他话音加重：“如果现在台下的是个来冒名顶替的陈昭呢？”
台下议论纷纷。
徐柔柔按着陈昭的袖子：“这不可能！陈昭也过了灵力测试，1001层就是他的实力！”
陈昭反而很坦然。
甚至歪着头皱着眉看着李暮摇了摇头。
确实替换了。
灵魂换了。
这你能查到？
我有点想笑但我还能忍。
是不是配合你演出我还算有点天份。
宗主清了清嗓子：“李峰主可有什么证据？”
李暮抿唇一笑，扬手：“出来吧。”
众人簇拥而观，在高座之后，一个背着黑金长刀的少年缓缓踏上了高台，傲然而立，睥睨众生，眼里充斥着对一切的高傲与不屑。
少年垂头，居高临下俯视陈昭。
陈昭迎上他的目光，忽地呼吸为之一滞——
这少年竟同他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