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道之人,深更半夜出现在此处,唯有一种可能了。
邪道卧底!
只是林涟漪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快,沉吟片刻,想到三倾门行事向来不分正邪,只管我行我素,却也算不得正道,便并不打算否认,换了个话题道:“这位道友,此地是我先看上的,不知道友为何在旁偷窥?”
少年上前一步,气势更盛,却不见他祭出什么法宝:“你先看上的?如何证明?三日前我来到此地,并未见到什么人!”
林涟漪上前两步,亦怒道:“几日前我因故未能来此,怎么道友却趁着这时候鸠占鹊巢?既然是同道中人,不如相互退让一步,免得鹬蚌相争,倒叫正道渔翁得了利。”
“你我虽同为邪道之人,但邪道亦有门派之分。你是哪家门下?今日窥见我来此,安知不会引来你的同门令我死无葬身之地?我如何能放过你?”少年说着,又缓缓上前。
“我也不确定你会不会引来正道之人害死我!”林涟漪边说边冲上前,手中夜魄曳着白芒飞出,向少年击去。
因着张珅诒之事气还未消,现在被少年无故挑衅立刻沉不住气了。
不比白日里光天化日顾忌众多不敢动手,这回敌我彼此不相识,无所顾忌,且都是邪道身份,冲突明确就是领土纷争,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林涟漪从未真正用夜魄与人一战,紧张愤怒之下还有期待,只觉得不必掩饰放纵真实很是高兴。
不过自身性命还是很重要的,若是她败了,难保对方不会下杀手,她也着实不敢大意。
白芒才现,少年紧接着也祭出了自己的法宝,竟是一颗纯黑色的珠子,体形虽小却仿佛包含一片深潭,表面光滑,微光流转,在黑夜之中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清楚。
“哗!”黑珠与夜魄相撞之声出乎意料,林涟漪惊讶地看着黑珠如雨打芭蕉一样破碎溅开,刹那间她联想到郜落霜的桂雨瓶和韩朗嫣对付张珅诒时在君影草中心凝成的白珠子。
怎么现在时兴这类法宝了吗?
惊讶归惊讶,毕竟林涟漪是见过类似法宝的人,倒没有仓皇失措,身体顺势往前冲去,夜魄迅疾地展开,从侧方挡住了几道隐匿在黑暗中冲向林涟漪的黑气,而夜魄自身也轻微地受到撞击。
一招已过,两人互换了位置。
少年见林涟漪反应迅速,也不觉惊讶,紧接着黑珠恢复原状回到少年手中。林涟漪也收回夜魄,定身防守。
少年敌意不减,慎重更甚,笑道:“敢孤身前往千羽林的地盘,你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林涟漪回忆方才擦肩一招,才明白过来,暗叹幸好幸好,原来这黑气隐匿在黑夜之中,寻常人是发现不了的,若不是林涟漪有夜魄这样号称黑夜魂魄的宝物,恐怕就在不知不觉中被黑气侵袭,结果非死即伤。
这时林涟漪才意识到自己这样一点战斗经验都没有的人,若是真的上了战场,绝对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心想若是与那小子不是敌人,日后常常比试互相激励倒是很好,可惜首次见面就打了起来。
当下不再想其他的,徐徐讽刺他道:“道友也是一身好本事,若是今日不死于我手,日后相互切磋于我二人都有利。可惜……”
“你怎知我一定会败?”少年桀骜而道,“此为墨泊,‘墨水’之‘墨’,‘湖泊’之‘泊’,请道友指教!”说着,墨泊以凌厉势头,向林涟漪冲了过来。
林涟漪开怀一笑,手腕一转,夜魄随步伐舞动,如水袖翩翩,道:“你若赢了,我便告诉你我的法宝之名!”
一言不合,两人再次缠斗。战况激烈,步步小心。
林涟漪的夜魄自不必说,黑夜之魂魄,三倾门代代相传之宝物,何其厉害!白芒飞舞,如白雪纷飞,至阴至柔,美丽之间暗藏锋芒,少年久攻不下,只有无可奈何。
少年的墨泊也是难以攻克,刚柔兼备,迅捷如风,时而如珠子穿梭空中,时而如露水迸溅难以捉摸,若非林涟漪有夜魄相助,恐怕连墨泊的影子也看不着。
不仅法宝厉害,主人也颇有一番修为,虽比不得那些修炼多年的弟子,但比起林涟漪还是高出了些的,若非天资甚高,只怕找不出别的理由。
正道最近所收之徒林涟漪都清楚,没有一个人是修炼墨泊这种类型的法宝的,看来作为卧底,他是做足了功夫,连法宝都备了两件。
正在双方胶着,打得难分难解之时,忽然一物从少年怀中飘落,随风无依飘摇一番,终而零落在地。
林涟漪起初还以为是少年的暗器,却不见那物有何不同寻常的动静,反倒是少年见其飘落惊慌不已,方才的桀骜敌意瞬间不知丢到了哪里,才意识到此物对这少年来说意义非凡,应当如娘亲遗物朱砂在她心中的地位一般。
少年无心恋战,只想逼开林涟漪拾起那物,林涟漪作为敌人本意是不叫他如意,想指挥了夜魄阻拦他甚至抢走那物,夜魄应心而动朝少年冲去,然林涟漪突然想到,若是如此岂不是与张珅诒为同一类人了?
虽然这少年一见面便要打打杀杀,但毕竟两人并无深仇大恨,林涟漪也不是爱往人心上撒盐的人,见这少年如此珍爱那物,表面冷漠也许只是为了隐藏柔软之心,不由得心生同情,连忙唤回了夜魄。
少年本是冒着被林涟漪背后偷袭的风险去捡拾那物的,却没想到林涟漪竟然放过了他,拾起那物转身之时,面上神色缓和了不少。
林涟漪好奇望去,见少年双手小心捧起又细细擦拭之物是块手帕,做工很是精细,一角绣着一株有花有叶正盛开着的彼岸花,花朵红艳如血,叶子碧绿如玉。林涟漪奇道:“这手帕上的图案很是别致,传说彼岸花花叶永不相见,这彼岸花有花有叶,可见它的主人心思美好。”
少年仍旧检查着手帕上是否还沾有灰尘,没有理会林涟漪,待确认手帕干干净净之后才收入怀中,抬头看向林涟漪,语气比起刚才也有所缓和:“你怎么不趁机伤我?”
林涟漪潇洒笑道:“趁人之危之事,我做不出!”
少年凝视着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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