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打仗,京城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大家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吃饭喝酒斗蛐蛐,好不热闹的一个盛京城。
然而京城里最热闹之所莫过于洄阳居。
要问洄阳居是什么地儿,那可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洄阳居在端朝那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儿是世家子弟挥金如土的地儿,充满灯火,美女,钱财,绫罗绸缎,是盛京城最美好的一个梦。
洄阳居坐落于京城西面,有一半皇城那么大,旗下包含酒楼,妓院,赌坊,由皇室在背后一手操办。
当年太祖皇帝为建筑洄阳居,耗费无数人力,从他登基时开始施工,直到攻打泽国前才建好。
有了洄阳居做底气,太祖抬臂高呼要打下泽国……后来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了,太祖败北,短短半年之间就驾鹤西去。
太祖一死,洄阳居成了没有主人的地儿,又撞上金勉兵变,很快就荒废了下来。
金勉登基之后,洄阳居自然而然落到了他的手中。
端朝刚刚内战完,百姓需要调养生息,正是需要大笔大笔花钱的时候,但金勉这才登基,国库空虚,钱从那儿来呢?
百姓纳税的银子只是涓涓细流,哪能填的满空荡荡的国库?
在这迫切的时候,金勉一眼就瞧中了洄阳居,当即下旨大兴土木,将洄阳居又翻新了一边。
果不其然,建成之后,世家子弟都跑来花天酒地,那钱是哗哗地往国库里淌,生意蒸蒸日上,皇室日进斗金。
一年下来,洄阳居收入的钱财竟比百姓纳税还要多上三倍!
金勉刚刚登基,正是缺钱的时候,暗地里将赌场和妓院和开在了洄阳居。自此之后,洄阳居成了端朝的标志,就连泽国世家子弟也带着白银来这里消遣,流连忘返。
短短三年时间,洄阳居的收入就让端朝从战败中恢复了回来,重复当年盛状。
洄阳居为何如此吸引人,首当其冲的原因便是里面形形色色的美人。
这世上还真没第二个地方如同洄阳居这般集齐各路的美人,这里的美人,端庄者有、可爱者有、妩媚者有、楚楚可怜者有。美人来自五湖四海,既有江南柔情似水的小家碧玉,亦有漠北热情似火的妖精,连泽国女子也不少,操着一口泽国方言,也甚是惹人疼爱。
妓院能打理得这么好,还得多亏了秦落桑。
此人本是江南富贵人家的小姐,之后嫁到了京城来。原本安安稳稳做一辈子主母便好,可惜她福薄,嫁来京城还不足一年丈夫暴毙而死,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日子可谓是凄苦。
着这么浑浑噩噩为亡夫守寡一年,偶然一次机会,她被洄阳居的人看上,邀至洄阳居里带一群姑娘。
带一群姑娘?说的倒是好听,无非就是让她去做老鸨呗?
秦落桑死了丈夫,与其戚戚苦苦地守寡,还不如到妓院中当一个老鸨去,遂爽快答应了,成了洄阳居里的秦妈妈。
她成了老鸨之后,手上的功夫也就慢慢展现出来,短短三年的功夫,将底下人训得是说一不二,更是汇聚天下美人到洄阳居来——种种种种,让整个盛京城的人由不得尊敬她一声秦妈妈。
洄阳居里的女子虽然千娇百媚,但花开花落终有时,别看洄阳居现在光鲜亮丽,等这些女人年老珠黄,那些客人可是嫌弃都来不及。
为了往洄阳居里注些鲜血进去,秦落桑还得经常去周边物色年轻的女子来洄阳居。
她半年前去乡下打探货色,一眼就看中了一户农家的小女儿,奈何那农户人家坐地要价,开口要一百五十两银子。
秦落桑是生意人,绝不做亏本生意,舍不得那些钱,和农户争执半天,最后农户松口,开价一百两银子。
秦落桑气的七窍生烟,叉腰站在农户家门口,指着农户鼻子骂道:“老家伙!别给脸不要脸!你知道洄阳居里的姑娘都是多少银子买来的吗?最多不过十两银子!多得是好人家的女儿,凭什么你家养出来的女儿买到一百两银子?!”
农户被她这么一骂,脸色涨的通红,拎着扫帚就来撵人,边打边骂道:“你个老鸨怎么说话的?!她是我的娃子,我含辛茹苦养了这些年才将她养这么大……滚!滚回你的洄阳居!我们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将我们的娃子卖给你!”
秦落桑被扫帚追着绕院跑,挨了好几下,最后愤愤离去。
老家伙给脸不要脸!十两银子足够他家挥霍三年了,他竟敢开出一百两银子的天价!
原本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却不想半年后,秦落桑猛地心血来潮,想看看那户人家穷的揭不开锅的样子,好奚落农户一阵,解解她当时受的气,遂又赶去了农户家。
才推开院门,一道消瘦的背影就吸引住了秦落桑的视线。
那是道消瘦的身影,宽松褴褛的衣衫下隐约可现少女的曼妙身姿。
听到门开的动静,少女转身——她应该是刚刚哭过,脸上仍旧挂有泪痕,身上萦绕着一股散不开的悲伤,楚楚可怜,惹人疼爱。
短短半年时间,这家小女儿出落得是亭亭玉立,竟比洄阳居里的头牌还要漂亮!
秦落桑当即一咬牙,朝里屋吼道:“好老哥!是我啊,秦妈妈!我又来啦!上次你不是说一百两银子吗?”
农户一家人听到声音,猛地冲了出来,将秦落桑围在中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问道:“一百两?”
一百两银子足够他一家下半生衣食无忧了。
秦落桑不耐烦点了点头,“明早去京城钱庄里去取,报上我的名字就成。”
小姑娘眼里的泪花已经在打转转了,怯怯地缩到了她的母亲身后,拽了拽农妇的衣袖,低声唤道:“娘……别卖我……我不想去妓院……救我……”
农妇只当做没听到,忍痛别过了头。
农户咬了咬牙,将自家娃子向秦落桑推去。
秦落桑脸上浮现一抹满意的笑,伸手接过了小姑娘,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死命捂在了姑娘的口鼻之上。
姑娘拼命挣扎,大呼道:“救我——救命啊——”
然而她越挣扎,所吸入的迷药也就越多,还没叫上三声,小姑娘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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