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来势凶猛的一剑,锦衣卫千户眼神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他的手掌握住了腰间那把轻巧而且狭窄略弯的绣春刀,刀出半寸,其上绽放出难以想象的杀气。
即便是隔了很远,在座的各位都能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刀终于一拔到底,划出了一道凶戾的银光,空气里隐约传来一阵频率极高的颤音,裹着死亡气息的刀,斩向了白衣男子。
桃花木剑对绣春刀。
两人身形交错在了一起,
汹涌的气浪仿佛炸开,化作了一团狂暴漩涡,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飞快席卷。
刹那间,两人周围的桌椅地板,皆是寸寸碎裂,半空中竟然都是漫天飞扬的木屑、石块,景象颇为壮观。
离得最近的那几名锦衣卫还有一些壮汉,直接被掀翻出去,再次起来,身上已是多了数道剑痕刀伤,模样凄惨。
而在安全距离的客人们瞠目结舌,手中握着的酒杯都是忘了往嘴里送,悬在半空好半晌,最后猛地回过神来,身躯一颤,杯子已然落地,声音清脆刺耳。
这就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绝世高手?假如他们站在二人身前,怕是比那几人还要狼狈吧!
二楼,徐良与张天奕看着下方的情景,沉默不语,这二人爆发出来的实力,已经接近觉醒境三四层,若是让他们觉醒灵力,真不知道会达到什么样的层次,同境界之中,或许只有蜀山剑宫的唐子衿还有龙虎山的小天尊方能稳稳压上他们一头,至于张天奕自己,他估摸着,够呛!
所有人目光都是紧紧盯着,或紧张,或敬佩,或震惊,或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亦或是抱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敌视……
无论是什么样的目光,都下知道那二人这一剑一刀,谁胜谁负!
高手对决,往往不比那些三流剑客,剑招花俏,步伐轻浮,来来回回互相喂招,这才博得观众一番叫好。
真正的生死搏杀就在一瞬间,每一次出招,都讲究狮子搏兔,全力以赴,就好像之前白衣男子杀那一位银白色飞鱼服的锦衣卫,那一剑并不轻松,在一瞬间凝聚了他所有的精气神注入桃花剑,方能这么干脆利落。
气浪散去,一切飞舞的木屑尘埃都仿佛失去了力道的支撑,而刹那平息,又缓缓沉淀向大地。
众人眼前一亮,目光看去。
只见白衣男子那一袭洁白无尘的衣衫之上已是染红了大半,胸膛处划开一道狰狞醒目的伤口,大量鲜血止不住往下滴落。
而锦衣卫千户模样更为凄惨,左肩胛骨处被桃花木剑刺出一个大窟窿,伤口前后通亮,上面还残留着一丝丝剑气,在进一步侵蚀他的血肉。
初次交锋,二人各有胜负,却都是没有废话,反而一鼓作气,凝聚体内还未溃散的气机,再次发动进攻。
白衣男子依旧一剑破空,没有花里胡哨的剑招,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一往直前,刹那间,无形的剑气浩浩荡荡,宛如江河奔流不息,气势磅礴,锋芒无可匹敌。
锦衣卫千户脸色微变,不由暗骂一声:“疯子!”
说话间,他再度一刀劈出,手臂挥动的幅度远远超过之前那一刀,刀身以一种极高的频率剧烈震颤,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鸣。
当!当!当!
刀光剑影在疯狂交错,也不知道互相打了几个回合,刀剑碰撞,每一次的碰撞都宛如惊雷炸响,火花四溅。
而在客栈中,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地望着那一白一红两道身影的碰撞,那席卷开来的气浪,掀起漫天尘烟木屑。
然而,就在二人激烈对决的时候,数道隐藏着角落阴暗处的身影缓缓站起,笑容阴森,眼神如刀锋一般,锁定了白衣男子陈榆生。
“陈榆生,江湖人都称你有剑圣之风,对于这个称号,老夫看来,有些名不其实啊。”一个身穿粗布衫的老者咧嘴一笑,露出了硕果仅存的两颗大黄牙,淡淡道。
他一跃而下,身形犹如鬼魅,化作一道残影,来到白衣男子身前,也不管那弥漫而来的锋锐剑气,探出右手,轻描淡写地按在后者的肩膀上,指尖轻轻一点。
陈榆生瞬间只觉得体内那股急速流转的磅礴气机被截断,如一艘急速楼船蓦然遇上了铁索横江,而且这锁江铁索不止一处,而是在他六处紧要窍穴都兴风作浪,像是硬生生在他体内设置了六道关卡。
而锦衣卫千户看到这一幕,目光一闪,自然不肯放过此等良机,绣春刀横扫而来,浑身气机流转如江河决堤,尽数注入这一刀中,隐隐间有雷声轰鸣,势不可挡。
白衣男子浑身颤抖,鲜血猛然从牙缝间迸出,拼着受伤也要冲断那些铁锁,竭力让一气贯通全身经脉。
陈榆生很果决,甚至不惜玉石俱焚,自断那些被封锁的经脉穴位,体内气机轰然爆发,一道剑芒猛地爆射而出,直指锦衣卫千户。
他的意图已是无比清晰,即便是被这一刀重创,也要先将那千户斩杀于此。
锦衣卫千户面色已是变得极度难看,他的实力虽说很强,但比起眼前这位,还要差上不少,尤其陈榆生在江湖中素有传闻,杀人向来只出一剑,甚至有人暗地里叫他“陈一剑”,可想而知,若是身中这一剑,十有八九也会命丧于此。
想到这里,即便是这位杀人如麻的千户,心中也是涌出一丝丝懊悔与恐惧,连忙扭转体内气机流转,将那一刀的气势强行收回了六七分,横在身前,挡住了那锋锐无比的一剑。
陈榆生突然咧嘴大笑,鲜红的血液已是染红了他一口白牙,却让他的笑容更加悲壮灿烂,笑声响亮而刺耳,似是在嘲讽堂堂锦衣卫千户竟然也是贪生怕死之辈,连同归于尽的勇气都没有。
二楼,徐良眼中掠过一抹怒意,正欲一步跨出,去救援白衣男子,余光却是忽然瞥见有三道身影不急不缓地向那对孤寡母女走去,旋即冷冷一笑,一跃而起,脚掌猛地踏在围栏之上,身形便越过了对面,拦在三人之前。
“三位,要点碧莲不,要打去下面找他们打,欺负这么一对手无寸铁的母女算什么本事!”徐良眼神冰冷,黑色唐刀指着三人道。
那三人停下脚步,眼中有着一丝忌惮闪过,一名背负巨剑的独臂老者皱了皱眉,拱了拱手,扬声道:“这位公子,何必趟这个浑水,若是公子愿意离开,我等愿意百两黄金相赠。”
徐良一愣,旋即笑道:“百两可不够,起码十万两。”
那老者脸色一沉,眯了眯浑浊的眼眸,杀意渐起,冷哼道:“这就是没得谈了?”
徐良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然后看着三人,目光奇异,喃喃道:“是人是鬼都已经浮出水面,把你们都杀了,应该就结束了吧。”
那老者神色微变,对身旁二人使了个眼色。
那二人明白他的意思,气机流转,几乎在看到老者眼神的时候,他们已经直接出手。
这两人手段都是颇为奇异,一人手持弯钩状的短刃,竟是以一种极为刁钻的角度刺入,邪气十足,速度快如闪电。
另一人则是拍出一掌,前竖的右掌忽然变得赤红如淬火,表面升起淡淡的白色蒸汽,气息灼热,像是快要燃烧了起来。
徐良脸庞平静如水,体内澎湃的灵力与气血轰然爆发,如山洪决堤般涌出,然后便是一刀劈出。
一道刀气成月牙状射出。
刹那间。
刀气斩碎了弯钩状的短刃,也斩开了那人的身躯。
那人低头看着自己被腰斩开的身躯,那一道红线裂开,大量鲜血喷涌而出,剧痛传来,他最后一刻脑海里所想的是:
这是什么刀法,世间怎么会有人劈出如此恐怖的刀气!
然而,斩杀了那人后,那道刀气竟然还未穷尽,继续向着另外两人劈去。
老者眼瞳骤然一缩,心中已是惊骇至极,满头大汗,连忙抽出身后的巨刀,可却总也是鼓不起勇气去抵抗那一刀。
咔嚓!
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还不等老者反应过来,他与那出掌之人已是断为两截,血线滴滴答答,似是绵绵春雨,渐渐浸透了地面上的木板。
徐良缓缓转身,看了一眼身后那紧紧抱着稚童的少妇,此时后者俏脸苍白,娇躯乱颤,紧咬着薄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稚童则是一脸好奇,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呀眨,颇为灵动可爱。
淡淡一笑,他缓缓转身,目光看向下方。
此时,白衣男子已是负伤累累,一袭白衣仿佛是白雪中冬梅绽放,染红了一片,在两位高手的围攻下,他的气机也渐渐枯竭,不如先前那般流畅浑圆。
徐良心中一叹,有些索然无味地扬起唐刀,再度斩出两道月牙状刀气,这些江湖武夫的确厉害,无论是对自身潜力的挖掘,还是对技巧的掌握,也都远超于徐良和张天奕。
可是,在绝对的力量前,任何技巧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半丈长的刀气如流星般划过,老者与锦衣卫千户皆是瞪大了眼,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两道刀气劈来。
“这是什么!”
两人想要大喊一声,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眸中有绝望也有不甘,缓缓倒了下来,血流如注,洒满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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