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梦玉在得知赵钦即将被问斩的消息后,疯了一样的跑到书房里找司马傲,连气都来不及喘就问道:“你知道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究竟要打算瞒我到何时?”着急的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
早已料到她会是这个样子,这场自己下的局正式开始,“瞒到瞒不住的时候。”
“是谁?是谁陷害他的?”她盯着他的眼睛,哭的梨花带雨。
司马傲看着她如此伤心,心疼到无法言语,内心挣扎想要放弃却还是一狠心,“三哥。”
余音未落,她便踉踉跄跄着拼了命的跑出去。
他无法伸出手去拉住她,只能派人偷偷跟着,疾步走出房门朝着不远处侧面的莫宗大喊。
莫宗闻声转过头,瞧着他如此着急的样子察觉到一丝异样,定是赵梦玉发生了什么事,迅速出现在他面前,“奴才在。”
“快去跟着王妃,替本王看好……”他皱着眉头眼神目视府门口的方向。
“是。”
继莫宗离开王府后,司马傲便骑着马加鞭赶去皇宫。
赵梦玉在跑去司马戎府上的路上接连不断一次两次跌倒在地,她不顾路人的眼光,不顾她们私下的嘀嘀咕咕,强忍着腹痛,只为自己的目的地不放弃的坚持着。终于到了逸王府,用尽力气敲大门,家丁刚开出一个缝隙,她就推门跑进去见到人就问道:“司马戎在哪里?他在那里?”
那丫鬟被赵梦玉的样子惊到语无伦次,颤抖着手指向书房。
随着那所指的方向跑去,用力推开那扇门疾步进去,坐在书桌前的司马戎看着她脸上被风吹干的泪水留下的痕迹心揪了起来,不过这一刻他亦是早就料想到了,只是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我的父亲啊!”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他,双手捶打他的胸。
“本王要登上九五之位,丞相一路相助司马傲本王怎能让他如此得意,本王做不到。”
“大婚之日你为了皇位抛弃我如今又要为了皇位去陷害我的父亲,呵呵……他是我的夫君,父亲自然帮他,为何现在却要陷害于他,为何要这样对我……”话语还未说完,腹痛难忍,双手捂着肚子,表情十分痛苦,最后感觉身体沉重倒在地上,双腿间流出血。
见此况,他立马蹲下身多次呼喊她的名,“雪儿……雪儿……”
瞧见地上的一滩血水,他开始越发慌张了起来,一把将赵梦玉抱起快速回房,并在期间命管家去唤大夫,早已爬在墙上的莫宗见此况便匆匆赶去寻司马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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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背着医箱带着大夫步履不停赶到府中,看着躺在床上的赵梦玉身上的衣衫已被鲜血染红,便急忙命司马戎出去留丫鬟在内。
丫鬟们陆陆续续端着一盆又一盆的热水拿来,一盆又一盆的红水被端出去,司马戎踱步在外。
未过半个时辰司马傲快马加鞭赶来,所幸莫宗是在宫门口将他拦下,路上没有耽误过多的时间,匆匆赶去逸王府用力一跤将大门踹开跑进去,他们俩兄弟相视一眼后,司马傲一把拽住司马戎的衣领,而正在此时丫鬟推开房门,只好松开大步而进,司马戎也是一样踏入房中,两人异口同声道:“如何?”
“已无大碍,只是穆王妃腹中之子无法保住。”
腹中之子?什么?这四字令他无法再冷静对着那大夫吼道:“你说什么?”
大夫年岁已大早已看透并未被司马傲的气势所吓到,依旧从容淡定的娓娓道来,“王妃本已有孕二月有余,眼下怒火攻心加之撞击导致小产,草民开副药方,王妃服用数日应无大碍,切记不宜忧伤。”语毕走到桌子旁开好方子后便背起药箱跟随丫鬟前去领去诊金。
现下屋子里只剩下他二人在内,司马戎满心愧疚的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赵梦玉,而司马傲却眼冒怒火盯着他看。
“皇位我不会再退让,玉儿你也休想再得到,这枚棋子你亲手毁了也就注定这副棋你已无胜算。”
司马戎也已知道她定对他失望透顶、怀恨在心,可即便如此不到最后他也绝不放手,“谁输谁赢还未到最后谁也料不到,雪儿你休想夺走。”
“是皇兄亲手送到我身旁,怎能说我夺?”语毕,俯身温柔的抱起赵梦玉离开。
莫宗早已备好马车等在府门口,一路上司马傲看着抱在怀中虚弱的赵梦玉心犹如针扎,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两人会那么快就能够有孩子,更料不到那个孩子竟是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无法来到这个世上,如果他事先知道定不会允许自己作出如此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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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驶到穆王府停稳后司马傲疾步抱着她回房,碰见宋涵,“王妃这是……”话语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滚开。”他冷冷的说道连正眼都不去瞧上一眼。
她嫁到这王府已近五年,却抵不过这刚来数月的赵梦玉,心中苦不堪言,二行眼泪竟不自觉的流下来。
他将赵梦玉安顿好命数名丫鬟看守好,又急急忙忙去了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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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过了三个时辰,她终于是醒了,睁开眼的那一刻看到的是司马傲守在他床边目不转睛的对着她。
“父亲怎么样了?”即便自己浑身乏力心里念着得依旧是被自己最爱的人所陷害的父亲,声音是如此的软而无力。
“玉儿放心,我已经将岳父被陷害的证据交于父皇,父皇已将岳父用马车送回府中,将陷害之人关于牢中。”
“他?”就算知道司马戎是害她父亲的罪魁祸首,抛弃之事依旧无法恨之入骨。
“是皇兄舅父替他认罪。玉儿对不起都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保护好岳父。”他对不起她,即便是不知情也亦是他造成,若将小产之事告知与她便是第二次伤害,不如不让她知晓。
他对她如此之好,就算知道她嫁于他只是为了报复司马戎也依旧没有将对她的好减去一丝一毫,这些她都看在眼里,只是心中已经有了一人,无法在将他容下,“殿下我不值得你这个样子。”
他摸着她的额头,缓缓说道:“你不值得谁更值得,只有你是对我重要的,其他的对我而言不重要。”
他越是这样子对她,内心的愧疚就越多一分“可是……”话语还未说完就被司马傲用手掌轻覆在她唇上。
“什么都不要说了,你现在好好休息,若是觉得对我愧疚那就快点养好身子。”语毕,替她盖好被子,哄她睡觉,如同哄孩子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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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赵梦玉便起床说要去丞相府见他父亲谁也拦不住,刚走到门口便碰见司马傲带着她父母一家而来。
“姐姐你怎这么大了还不知爱惜身体,病了还不好好睡着起来闹什么。”
她笑着吐吐舌头,忽的身子一软在摔倒之前被他接住,随后直接拦腰抱会房中。
“你这孩子真是不叫我们省心,亏的殿下深知你脾性寅时的锣声刚响便已赶到家中接我们而来。”
“你在王府照顾好自己就好,不用管父亲,父亲与穆王有些事。”语毕,他便与司马傲去了书房,留她们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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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丞相向他娓娓道来他在狱中所想的一些,“林尚书此番命逸王陷害于我定是为了拉你下位,好让逸王日后顺理成章荣登大典……”
“然其全部都是三皇兄所做,林尚书只是替三皇兄背罪名罢了,念记三皇兄将玉儿让与我,朝廷中所作所事我处处不与他争强,现如今得的却是如此结果,害玉儿心里身体受到如此大的伤害,往后我定不会再相让,望岳父继续助我一臂之力,保护我所要保护之人。”之前出于兄弟之情,又让赵梦玉嫁于他,他对于帝位并没有想法,而今这帝位他势在必得。
“身为皇子又贵为太子这是你当有的雄心抱负,不用贤婿所说,老夫定当助你。”
此话全然不需要从司马傲的嘴中说出,从他与赵梦玉成婚之日起就已开始权利帮助。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
赵丞相等人在此用完午膳后就来到赵梦玉房中与她告别。
“玉儿日后安心,莫担心父亲,照顾好自己,过段日子父亲再带你母亲她们来看你。”
赵梦玉坐在床上点点头,说道:“女儿知道了。”
“长姐善儿还会来找你的。”
“乖,替姐姐照顾好父母亲。”
等他们离去后,司马傲拿着一碗清淡的菜粥缓缓走来,一只脚刚踏进房门就开始说道“等你把粥喝了就睡下吧,等你什么时候饿了我再命厨房给你做。”语毕就已经到了她床边坐下。
“殿下谢谢你。”面对温柔似水的他,自己除了道谢竟不知该说什么。
“我早就说过我们之间无需道谢。”他舀起碗中一勺细心吹过后递到她嘴边。
片刻碗中的粥就被一扫而光,他将空碗放在一边,替她盖被子,看她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自己便说道“什么都不要去想,眼下你乖乖养好身子就好,其他的事情对我而言真的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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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他都守在她床边,看她入睡后才离去到书房。
三日后司马傲终于是允她下床走动。
红袖跟着赵梦玉逛至王府后院,看着池中肆意欢游的鱼儿,想着这些日子司马傲照顾她的情形念到“红袖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殿下对我掏心掏肺,而我却……”
“小姐现在明白也不迟,其实小姐内心早已有些动摇,只是自己一直不敢承认罢了。”红袖作为一个身外人对于此事看的一清二楚。
“你觉得往后我该如何?”面对自己看不透的内心,她不知该如何。
“四爷对你是好,但还是舍得将小姐作为棋子安插在殿下身侧,而殿下便不同,他不忍心小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小姐昏迷的时候,殿下着急的样子让奴婢看了也感动。”
赵梦玉没有在说话,低着头喂起了池中的鱼儿。
夜晚司马傲照常来到她房中,坐在床边。
许久她扯着他的衣袖,与他对视着说道:“今晚别走了。”
“怎么了?”
“我愿与殿下携手……”话语还未说完脸就变的通红。
司马傲听着她说,看着她脸上微妙的变化,心花怒放,摸着她微微发烫的脸蛋,将她拥在怀中“傻丫头。”
今夜他未走,留在她房中,想起她的身体还未痊愈,就只是单单揉着她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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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他们两人一同进了宫,去了皇后处。
“儿臣见过母后。”
“臣媳见过母后。”
“免礼,听傲儿前几天说你病了,现下如何?”
“臣媳已无大碍,劳母后费心。”
“皇嫂,皇兄都不让我来找你。”
他搁下满庭朝臣往霈露宫跑去,像是没有魂的身躯一般拼命的跑着。当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赵梦玉,眼泪再也无法抑制,直直的流下来,他跪在床前,双手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手怎么这么冰?也不知道自己暖暖?”他似乎不愿相信她已经离开的现实,不停的向她的手吹气,搓揉。
“雪儿走的很安静,她说不想去打扰你,这是留给你的信。”语毕,司马戎将写有傲字的信放在他面前后转身抹着泪水离开。
他拿起信,看着她,命令屋中的人“你们都出去。”
直至宫女太监全部离开后,他拆开信封。
若有来生不再相见。
这短短几个字让他泪水模糊了眼眸,信纸也被打湿。
司马傲抱着她看着她的脸说道“你到死都不愿原谅我。”
赵梦玉殁了的消息被司马傲全面封锁,他没有为她举行国葬,不愿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黑暗的地宫中,便特意命工匠打造了一口水晶棺封了霈露宫还让她继续留下这里陪伴他。
三十年后,司马傲一头白发被太监总管搀扶着来到思梦宫,推开那扇门,里面亦如往前,每月他都会定时来特地打扫,只是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从前了。
“你在这里等朕。”
“是。”
他走进屋中,看着挂在墙上的画像抚摸着桌上的琴。
“玉儿你已经有整整三十年没有同我说话了,你看你现在还是这么美,而我路都快走不动,眼睛都花了,这些年来我们的儿子替我把朝政搭理的井井有条,你还在等我吗?我马上要来找你了。”司马傲微笑着隔着冰棺摸着她的脸蛋,头慢慢靠在冰棺上,双眼一闭,没了气息。
太监总管见皇帝久久未出来便冒了个大胆走了进去,竟瞧见其已死在赵梦玉身旁,他双腿一阵颤抖,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哭喊着“皇上,皇上……”
皇帝驾崩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宜州,按照他的遗旨,将赵梦玉与他同时举行国葬,葬在一起,百姓只知帝后感情深厚,举国同悲,却不知他将皇后之死瞒了三十年之久。
国葬结束后,太子司马磊继位,封正妃慕容氏为后,其四子司马能为太子。
花开花落终有别,缘起缘散终是命。再为光彩艳丽的花儿少了一瓣终究是残花,落入尘土只留芳华于人间。
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