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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篇:我们(一)(1 / 1)

静谧的西南四季如春,青山长存,万木常绿。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让这块土地免受多少战争祸乱。一如既往的保存着原有的面貌。广袤的云贵高原上气候宜人。高山深谷错落其间,长河浩荡弯曲其中。云贵高原的东部是西南的第三大省——贵州省。在其西南一角有一城,唤水城。它有个响亮的名号,叫做中国凉都。在一间小平房里,伴随着一阵响亮的哭泣声柳希出生了。门外的人脸上纷纷露出喜悦的笑容。这是一个小子。在那时的观念中,小子总是比丫头好得多。尽管受宠的往往是丫头,但这并不影响得到男孩时该有的喜悦之情。于是乎,柳希在父母的关爱下平静的长到了十岁年纪。这一年,距离北京奥运会还剩一年的光景时,他四年级。

新学期开始了,他跟其他的小伙伴一样背着心爱的小书包约着几个好朋友,满脸洋溢着开心的面容站在学校门口等着小贩给他们制作这一天的早餐。只见那小贩将糯米的饭团轻轻舀起一勺,放在一块用塑料袋包裹着的白布里。往饭的中间放一些调料,再加一点油红油红的辣椒。双手向中间一压,一个完美的糯米饭团就好了。五毛钱的价格总是可以吃得津津有味,这时的味道在他五年级以后再也没有尝过。每每再看见路边的小摊时他总会想起这段时光的糯米饭团。

拿着可口的饭团,揣起准备午间玩的珠珠(玻璃球)和好友们打打闹闹的进了班级。这是一个新的起点,满怀着憧憬的踏进新的班级。柳希的学生时代,每每踏进一个新阶段时总是满怀着憧憬的。对未来充满着希望。尽管他此时已被冠上了学渣的名号,他也从没有杜绝过这样的憧憬。

踏进新教室的一瞬间,不安分的他便开始四处瞅瞅,扯高了嗓子的和别人聊天。他在这里读了四年,换了四个教室。每到新的一年遍如同新开学一般。这可不,今年他就谋划着换一个同桌。在他精心挑选下终于找到了他心仪的位置和他看上的新同桌。

这是一名女生,大名叫殷雪梅,小名叫小梅。柳希与她的相识充满着随机,相知却是在多年以后。他高三以前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小名。童年的悸动总是带着一些奇妙的幻想。

“你的名字好像女孩子啊!”小梅睁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说道。普通的开场白,为两人的相处作下一丝懵懂的气息。她是柳希漫长岁月中无数过客的其中之一,但在柳希的生命中,她是最为重要的。在其漫长的生命旅途中,他坚信如果她有需要到他的地方,那么他亦将义不容辞。

童年的岁月充满着无限的惊奇,有趣的生活是少年时代和青年时代都难以比拟的。柳希和小梅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同桌。和寻常同桌关系一样,生气时往桌上刻三八线,更甚的便是拿着书本互相“砸”对方。友好时可以互相抄抄作业,插科打诨,各自担当起预防老师突然出现的情况。学生时代最容易擦出火花的当属同桌关系了,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这样的关系在柳希的学生时代中一共发生了四回。

在四季的轮回中,殷雪梅和他的同桌关系匆匆一年光景,但给柳希留下的却是一生的追忆。同时柳希也有一帮好哥哥好姐姐,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的表哥表姐是他最崇拜的对象。

孩童时代柳希的家住在舅舅家的楼下,自他记事起便和一个堂哥,两个堂姐生活在一起。每每忘不了幼小时睡大通铺的经历,更忘不了过年时花上几块钱买几把塑料剑互相拼刺的嬉戏打闹。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的关系虽还存在,但是那样的时光却早已遗忘在了时钟的圈盘里。在柳希的青年时代,每每看着火车驶出六盘水站时,看着长长的铁轨时,他总是忘不了那些炎热岁月里几个小身板穿过铁路,撸着宽大的衣服摘桃子的情景。十年的城建变化,一座原本贫困的城市慢慢的变成众多人心中“大城市”的景象。儿时那些熟悉的地方也早早的换了影子。这时智能手机还未盛行,小灵通盛极一时却很少有人买得起。对于孩子们最大的乐趣莫过于“弹珠珠”和“打死救活”这一类的游戏了。对于这两个游戏在多年以后,慢慢的绝迹于民间。那时的玩伴们也各奔东西。

所谓的“弹珠珠”就是一群人揣着一颗颗大小不一的玻璃珠找到一块不大不小的泥土地面画个框或挖一个够容纳弹珠大小的洞,以手指弹出弹珠击中对方。即是游戏自然会有输赢,这个的判别是多样化的。最为经典的当属先进洞的人便获得第二次打别人的权利。直至对方不想玩了为止。有时候总是会赢得腰包鼓鼓的。随后几个小伙伴纷纷炫耀自己的战利品。那时候的高楼不多,水泥地和柏油路都不是很多。孩子们一出门也就聚得齐了,场地随处可见。建立友谊的方式也是那么的简单。随着城市的发展,童年的弹珠不经意的早早的遗忘在了角落。又或“打死救活”这个游戏一样,纷纷没有长存。至于为什么叫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没有人知道,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总是那么的应势而生。这一切的基础总是要感谢住平房的日子。左邻右坊的人多,孩子也多。柳希常常扎在孩子群中,这时候有一个叫小雪的女孩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这时候距离他遇到殷雪梅还有半年的时间。在他的幼小心灵里,在电视剧的影响下,他们这一代人都有些早熟的影子。他一度认为自己喜欢小雪,还时不时的会将别人的姓名写在本子上。可是这一段时间并没有延续多久,自小雪家搬离后,过了几周光景他便忘却了这个人的存在又开始着他无拘无束的日子。

絮叨了许多篇幅,还是要回到于殷雪梅有关的小学时代。二人的关系越发的出奇变好,但自五年级起柳希对于殷雪梅仅仅是好朋友的关系,又或者说在他的生命中,这个人就是一段至深的回忆与爱情无关。一切的源头皆要从一场承诺开始。

孩童时代,答应一个人的事第二天就忘了这是稀松平常的。对于所谓的一诺千金那是不存在的。柳希时常忘却他与别人的话语,但他却一生也忘不了和殷雪梅的承诺。还记得,那是一个红旗正在飘扬的日子。天真囊括了所有的理念,风吹着旗帜飘扬。一场小小的看似无聊的游戏中悄悄的给柳希幼小的心灵播上爱情的种子。

“我现在还没有想好,下学期我再告诉你要你答应的三件事。”

殷雪梅的这句话久久的印在他的心里,他一时间也仅仅把这当成一个随口的玩笑。没想到却给他留下一生的执念。幸好这时他还未接触到武侠,也不曾知道张无忌是谁。要不然兴许他也能成为一段佳话。

任何一件事情成为一人心中的执念总是需要契机的。而对于柳希而言这个契机不外乎于举家搬回老家这件事了。

还没有等到他开心的上五年级,家中的长辈因为老人的赡养关系需要回家伺候老人,柳希随着母亲住到乡下,父亲继续留在城里打工。那时候的高速还没有如今发达,贵州又以山多而著名。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交通堵塞是贵州留给世人的唯一映像。如今两小时多的车程在那时足足开了一天。柳希一直忘不掉那个时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坐车成为了他最害怕的事情。

在柳希得知要回乡下前的最后一天,他和两个伙伴商量着怎么让自己留下不走,他也大放豪言的说他要自己留在水城。他能照顾好自己,几个小家伙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第二天又老实的跟着家人的脚步。仿佛昨天的话不复存在一样,也没有人再提。火车绕过人民广场中间前钟山大道上的圆坛,看着还有些破旧的人民广场,看着高楼还少的周围环境慢慢的离他远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终于是离开这个地方了,这个满怀着快乐的地方。当然别的地方也是欢乐的,只是概念不一样了罢了。他不会想到他离去的这一年水城是发生在翻天覆地的变化。当他再次回来时,中山大道上的圆坛早早的被推平增加了道路的宽度。人民广场变得光亮非凡,四周林立起不同的高楼。这一切的发生仅仅一年光景。

货车行驶在道路上,柳希和弟弟发困的睡着。父母和司机断断续续的唠着嗑。朦胧中柳希睁开几回眼,车依旧在路上。出了水城的地界以后,平坦的马路被颠簸的泥土路所取代。中途柳希还反胃吐了几回,到了乡下地面更是晃得厉害。生怕这车一不小心翻了过去。终于到达目的地时天已经很黑了。四周黑压压的一片,一阵阵的羊膻味直冲柳希的鼻子。他是那么的不自在,他又怎么会知道,这味道在他将来的一年光景中慢慢的变得怀念起来。

伴随着一些沉厚的喊声,几个拿着手电筒的成年人朝他们走了过来。这一夜柳希认识了许多本家的亲戚。由于夜深,整理家具已是来不及于是先在他的二伯家借住一宿。刚到他二伯家时,他瞬间成为了别的小孩眼中的稀罕人,他二伯家的三个孩子纷纷到了里屋看柳希。大家开始还只是悄悄的望着,等着母亲给他一一介绍完就仿如大家是故相识一样的玩闹起来。他成了一时间人们交谈最多的“城里人”。农村的孩子总是那么的待人热情,这其中也不乏血浓于水的亲情吧。在未来的一年里,他和这三个人一起开心的生活了一年,也成为了他人生中重要的一划。三人分别是堂哥柳洪,堂姐柳丽,还有一个年纪更小的堂妹叫柳惠。

夜晚在狗吠鸡鸣中悄悄逝去,西南的天空渐渐明亮起来。柳希也第一次见到了自己乡下的情景。

他二伯家一间茅草屋,三间大平房。茅草屋旁有个深两米的猪圈和一个牛圈。这是柳希第一次看见真实的牛。是那么的充满着新意。门前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梯田。远处有河有青山,屋后是个四米多高的山崖,上面种满了竹子,长长的一片。绕过屋后,穿过一段幽深的小道就到了柳希的家,应该是他奶奶的家。父母常年在外,老家没有修得什么房屋。好在这一个场所也是不错。独栋大三居的排场。

厚实的茅草屋顶,左右各一间生活的地方,左边柳希的大伯家居住,右边是柳希的奶奶居住,现在也就是他生活的家。中间是一间非常宽敞,叫做“桃房”。主要是用来放庄稼和祭祀的地方。这样的格局建立平房也是得以保留着。柳希在城里生活惯了,接受的教育也让他不能理解乡下的一些事情。有时候他会不经意的说道:“我以后修房子绝不弄这个桃房,占位置。”往往是话音刚落便遭到母亲的白眼。

屋建立在一个三米高的小崖上,前方一片小小的竹林和一颗高大的梧桐树。右边是他大伯家修剪的“大三居”平房。大伯家也养得有动物,这一些成为他往后岁月里不可多得的玩伴。大伯家两个孩子一个在外打工,一个在镇上读初中。柳希的父亲安顿好他们母子后便返回了水城,柳希和柳洪及柳丽共同读四年级,柳希原本是应该上五年级的,莫名又再上一回四年级。其弟和柳惠一起读学前班。他们共处同一所学校。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思想,直到长大了的柳希也想不明白,当时的自己怎么就莫名燃气一股读书的热情。在水城时,他是全班公认的学渣,就连班主任也时常批评他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主。成绩一直不理想的他在返乡前的最后一回考试中还拿了倒数第三的名次。同时在柳洪等的固有观念里,从城里回到乡下的孩子都是成绩不好的,都是已经被下意识排除掉的。尤其水城虽小,但在他们的眼中那已经是个大城市了。柳洪一直是班上的第一,直到第一次考试时柳希和他一起拿了第一的名次。柳洪面露惊讶的神情,就连柳希自己都不明白,仿佛开了挂一样。就这样他一直霸占着第一的名次,直到又回水城之前。

一般兴趣相投的人相处起来那是极度舒适的,更何况是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人。渐渐的,他们如同亲兄弟一般,还共同许诺一起上中学直至大学。梦想的蓝图这是他第一次的绘画。这时的柳希也认为自己是不可能再回水城了,而这里就是他生活的地方。至于生活多久,他的小小心里固执的认为应该是永远吧。对于堂哥柳洪他也是心里佩服的,因为此时的柳洪还心存梦想,并且他也是一个讲义气的人。

乡下的孩子读书不向城里结束了就四处玩,他们回到家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就比如上山割猪草,还有就是种地的活了。读书这件事一时间仿佛成了副业。柳洪虽只比柳希大一岁,但是长得比柳希壮实多了。柳希自小便和父母在城里,乡下是没有猪羊牛等动物给他养的。他的母亲呆得烦闷中间去开垦了两块已经荒了的土地。柳希相比于其他人他是悠然自闲的。第一次看见柳洪等上山时他一时好奇也像模像样的套个背框跟着柳洪三兄妹上山。上到十二岁的柳洪,下到七岁的柳惠纷纷拿着镰刀上山。

柳希看着他们娴熟的手法看似十分简单无比,心里暗想:这不难嘛。于是自己动手,看着简单上手,柳希笨拙的挥动着镰刀,最后也没割下来多少。当草装完准备背走时,柳希背着柳惠的量叫苦连连。第一次的遭罪至此他再也不逞能了。这时候望着远方的高山,柳洪随便指了一个方向告诉他那山的背面就是水城。柳希也第一次觉得还是城里的生活好,回水城的想法也悄悄滋生出来。若说农村没趣这倒也不是,农村最大的乐趣莫过于下田捉蜻蜓和捉泥鳅及黄鳝了。柳希在这里的岁月中还是充满着无尽的喜悦的。其中最让他难以忘怀的当属捉黄鳝的经历了。

柳希兄弟两个和柳洪兄妹三人五个人在干枯的田野转悠,寻找着最佳的场所。找准了一块半干半湿的田面,柳洪专业的瞄准田里不大不小黄鳝的洞穴,先将洞穴轻轻扩大,等黄鳝探头时迅速把它抓在手里。这时候五个人皆露出满意的笑容。每一次的出行总是满载而归的,黄鳝这种动物像蛇,抓回去也不养。唯一的用处就是吃了。先是将黄鳝放进一个锅里盖上有细小孔的簸箕,然后往里面灌水。直至将黄鳝烫死。最后剥皮切断等一系列操作后配已些许香菜。味道也还行。在这里柳希体验了他后半生从未有过的生活。上山抓野鸡,下河捞鱼,下田捉泥鳅。山上放养牛,地下重秋谷。可谓之不丰富。然而越是如此他却越心生离开的想法……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方有所梦。可是对于柳希而言,每一天都在上课和土地里度过的他,很长一段时间里已经忘却了城市生活,忘却了殷雪梅是何许人也。但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梦境里,殷雪梅不断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某一日夜里柳希睡着睡着突然哭了起来,惊醒了一另侧床的母亲和前屋的奶奶。柳希第一次哭腔道他想回水城,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母亲见状只好安慰他他们会回去的,柳希的奶奶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对柳希母亲说道:“等孩子结束今年的学业,你们回去吧。不用管我这个糟老婆子,孩子重要。”

柳希幼小的心灵里还不明白家中赡养老人的义务。对于眼前的奶奶,从陌生到熟悉再到分不开,这是亲情的纽带。柳希和他的奶奶生活了一年,再见时已是在老人家的葬礼之上了。柳希打心里喜欢奶奶,自从他得知奶奶去世的消息时,大脑一片空白,对于生命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他永远忘不了在他得知这个消息前的离奇景象。

在如今信奉科学主义的年代,迷信一说除了在偏远的山区还盛行外,在城市里已很难追寻足迹。但是有时候离奇方才显得深奥,就好像柳希在水城放学回家的路上,远远的看着一个老人拄着拐杖四处向路人寻问着什么。柳希清晰的记得那人的穿着和长相与自己印象中的奶奶一模一样。当他满怀迷惑的回到家时就从母亲的口里得知他奶奶去世的消息。

柳希记得他的奶奶并且也很爱她。他还记得在乡下那一年的岁月中奶奶给他说的每一个故事,跟他说老一辈的有趣事迹。也是从这个时候起,柳希有了认真听老人说故事的习惯。在奶奶的叙述中,柳希开心的度过着许许多多的夜晚。唯一的遗憾就是他的奶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奶奶自老伴去世后伤心过度,最后害了眼睛。

每每回想起乡下这一年的光景,在中年的柳希嘴角上总会扬起幸福的样子。他会想起门口自己种的桃树以及自己看着出生的小狗崽们。会想起多多的人也会想起许许多多的事。

在乡下最重要的事除了庄稼那就当属赶集了。从他们的住所到镇上足足有四十多公里地,这是柳希找回城市生活感觉的唯一地方。四十多里地一行五人常常步行而去。打打闹闹的好不有趣,到了镇上有一样东西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光盘了,作为看过许许多多影视的他,这是他向众人炫耀的又一技能。那一年的光碟买得最多的当属《快乐星球》了。这个光盘可不简单,曾经帮过柳希免受下地之苦。

在玉米成熟的时候里,往地里走一圈,皮都得挂掉几层。柳希从来都不是老实巴交的人,他学会着收买人心去给他干活。而这中间的价值就是柳希把自己买的《快乐星球》给别人,往往都得以成功。

柳希这一生最想学会的一个技能就当属游泳了,无数次他看见别人在水里畅游时他总想自己尝试一番。在乡下的这一年,他常和柳洪和兄妹以及同乡的一些男女一起在河里游泳。那时候年纪小,个人也没有什么避讳,一个水潭里男女皆在里面。男孩子脱光了上衣扑腾,女孩子穿身紧身的也游会儿。有时候也将身边的大黄拋下水去游泳。看着他们自由自在的样子柳希也想独自尝试一回,当然是在他们都不在的前提下。他可不想别人瞧见他狼狈的样子,但是就因为这一点简单的想法让他差点丢掉自己的小小生命。自此他也不敢再游泳了。

柳希和柳洪谁也没有完成当初说好的话,他们没有一起进入中学的机会,就连共同读完小学的机会都没有。柳洪之于柳希而言,是好友也是好大哥。虽然他从没叫过他哥,都是以叫名字为主。但这并不妨碍一切的形成。柳洪读完了小学以后又读了三年初中便去了浙江打工,柳惠读完了高中后和岭村的一户人家结了连理。余生都留在了家里。儿时的宏图壮志就如同门前永流不断的河水一样消散不见。原本应形影不离的两人在分开以后再相处时却如同陌生人一样的拘禁。仿佛二人从没有见过面一样。乡下之于柳希留下的是好山,好水,好的风景和善良美丽的人。他就如同一个临时驻足的浪客一样留在这里,这一切只是短暂的停留。

在回城的最后一次考试中,柳希又稳定的考了第一的名次。拿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奖。他的返城就如同下乡一般充满着随机,完全在于家长的主导。他自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尽管他会常常想念水城的生活,会偶尔想念起殷雪梅。也会想起所谓的三个承诺,但是他有时候真的已经做好不回去的准备了。在他还在和柳洪上山捉野鸡的兴奋中时,家长的一句话他便要离开这个地方。又开始一次长途的跋涉。

眼看着故乡的山川一点点在视线中远离,刚离开水城的景象忽的闯入脑海。这是多么的相识。来时他十一岁年纪,去时他也长了一个春秋。他清晨时来也清晨时去。没有跟任何人道别,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这一次是他的母亲留在乡下照顾老人,他兄第俩跟随他们的父亲回水城居住。

带着家具的火车在乡下的泥路上行驶,田里早起的庄稼人,路边玩耍的孩童们一个个纷纷朝这辆车投来异样的目光。这时候的柳希心里并不好受,虽然他总是嚷嚷着回城,但是看着自己生活过的地方,每一寸土地上都有自己生活的影子,谁又能好过呢?这一次的离开,柳希只有奶奶去世以后回来过一次,至中年没再回来过。幼年的美好犹如昙花一现,在他漫长的童年时代,老家只是重重的划下一笔而已。兴许在某一个长夜里他再想起这一段时光时会再次开心得如同个孩子一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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