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并不是有意非法聚集,请公子听我等解释。”刘源山又急忙道。
张子文却抬手打住,“现在我没时间听。这种事也没道理可讲,现在形势下但凡在街上的,会被我默认为极端份子。你们全体谁也跑不掉,都被我判定有罪。”
全部人惊悚了起来!
不过张子文接着又道:“然而我会接受戴罪立功,跟随我部一起参与维护汴京城秩序的,都算功劳,事后功过相抵免于追究。但凡为保护百姓出手打架,提供我部线索,检举揭发者,算超额立功表现,不但免除罪责还会给予适当奖励。但凡参与抓捕张怀素系谋反份子,又成功了的,算重大立功表现,除了大额金钱奖励之外,本公子会视情况保举出任公职。”
“!”
全体一起懵逼了,有些是兴奋,有些是不明觉厉。
至于所谓的奖励金刘源山也没当做回事,觉得听听就算了,更具规矩或许会有点,但那基本连喝汤都不算,大头肯定落在显贵的公子爷手里,这种场面么,其实就是帮他去抢钱。
“也好,既是公子大度,我屠夫帮便尽一份力,帮助公子维持秩序。”
刘源山说这么说却多了个心思,又顺口抹黑丐帮道,“以卑职从小在这街市混迹的经验来看,这种时候最要防的是乞丐,否则会慢慢失控,必须用重法,让他们后悔做人……”
“闭嘴!”
张子文摆手打断,“谁都不是好东西。再敢于这种时候把我当傻子忽悠,于这京畿起乱、侦办谋反要案的情况下,我算你个‘其心可诛’很容易。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刘源山又惊悚了起来,这家伙竟然不蠢,按理说,类似他这种人应该最恨乞丐才是?
张子文从马背上下来,背着手道,“现在汴京城处于一场战争中,打仗时候至关重要的一环在于:得弄清楚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你说乞丐不安份他们就真的不安份啊?那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你们闹事,是不是也顺手干掉?真以为我不敢?”
刘源山等人无比尴尬的低着头。
张子文再道:“我不是不敢,我是有底线。且我知道在这千钧一发的形势下什么才是重点,什么不但不是重点还有副作用!”
磨刀不误砍柴工,张子文不急于推进,现在既是和这些帮派讲道理,也是和捧日军讲道理。
环视一圈又大声道:“身为战士、身为不想起乱的京城一份子,知道我们此行的重点和目的就行。此番是绞杀张怀素张小国一系余孽。除此之外禁止节外生枝,严禁胡乱树敌,严禁拉额外仇恨。”
“需要清醒的认识到,我们在行动但对手也没闲着。此种情况下到处是炸药桶,一桶就出事。若你看不顺眼乞丐就能随便出手,那我要是张怀素,我就会笑出内伤。我要是乞丐,我会去挺张怀素,然后基于自保的理由闹事!”
“但凡对手想出现的局面,就要避免出现。但凡对手不想看的动作,就要往死里做。道者反之动,简不简单!”张子文大声道。
也不指望这些棒槌全部听懂,但好歹传达了不能胡乱树敌,不能引起新矛盾新状况的指导。
又环视了一圈,张子文语气逐渐冰冷:“世事不会完美,但凡大型军事行动一定会有瑕疵,会有误伤。这事我知道的,也理解的。”
“所以我会要求你们做事之前要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是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娃处于现在的局势下眼泪汪汪等待帮助,你们希望其余友军怎么对待他们?我觉得这答案是唯一的,那么大家以此作为行动准则,就算错了也错不到哪去。”
“此番是军民联合行动,要取长补短,相互帮助,还要相互监督,相互批评。与此同时还要自我批评,这意味有错误不要怕,勇于纠错勇于承认,以换取宽松处理甚至是戴罪立功不处理。千万不要去掩盖,譬如不小心误伤了一个无辜者,因害怕担负责任进而将其灭口的,我知道这种事会有。没发现那就不说,一但发现全队人斩立决!”
“要避免因这类事而连坐只有一个办法,即在我发现前检举揭发,否则视同同流合污,同罪连坐!”
“诸位,我也不想。但现在是打仗,身为战士又处于战场,不要幻想有宽松的军法,不要抱有侥幸觉得我是请客吃饭。不要让你们的敌人笑死而你们哭死,不要让等待你们保护的弱者于瑟瑟发抖中失望太久。”
张子文提高声音:“未必你们所有人都能接受这套使命感理论!但这不重要,每人都能选择,当选择了成为什么样的人后,一定有代价,这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做错了不纠错,违背战略思想和战术目的者,或许是敌人给你们代价,又或许是我张子文代表朝廷和皇帝进行清算!不要以为我做不到,不要不信,张步帅,张小国,张怀素一系牛不牛?之所以他们现在面临咱们兵临城下、即将被赶尽杀绝,就因为他们不信,他们以为我在请客吃饭!”
尤其海沙帮几个当家红着眼睛,很是振奋!
长时间以来他们受够了张怀素张小国等人的打压,现在竟是等到了东风,可以反攻倒算,报仇的同时还算是为国服役,合法行动。
既然平乱主帅亲口用词谋反对这些人定性,张小国的尸体也挂在了官市口。全副武装的捧日军已然开入城内。谁尼玛有心思计较张小国怎么死的,反正这是来真的了,不会再给这系人任何的反扑和东山再起机会。
这番临阵磨枪的演讲后反响还算不错。一些人不明觉厉却跟着呐喊,少数人不怎么接受使命感理论,却随波逐流的选择跟大流。
另外还有较大的一个群体,像是暂时有了些使命感,以偏于鸡血肃穆又崇拜的神情看着张子文。
这不止是及格了,还好于张子文预期。于是哪怕对这些部队不熟悉,不是张子文亲手调教的队伍,但现在不相同属,有群帮派作为第三方监督,有了相互节制、又处于百姓耳目众多的城内行动。
这些要件组合后,于张子文的战术系统中,这些乌合之众已经初步具备了投入战场的指标。
就此张子文下达了命令:“行动由现在起正式展开,不支持斩立决原则。以抓捕、控制为主。但凡道士就抓捕,但凡道观就进行清缴。必须出现作死的实锤,才能处决。处决原则只包括暴力抗拒抓捕,持有管制兵器且拒不放下的,以及确实危机无辜者或军士生命的。”
“执法主体为捧日军右厢第七阵,捧日军左厢第三阵,及陈留县节制的永兴军路特遣队。除这三军外,平乱期间一切军营紧急关闭,原则上不能有任何军系超过三人以上出现在街上,一但发现立即呵斥,不论他们执行任何任务或受任何人委派,除非皇帝亲临,都不得优先于枢密院授权的平乱行动。但凡拒不听欠的武装力量,列为叛军,纳入交战对象,且不受我定下的平民保护原则保护!”
很遗憾偌大个捧日军,现在只有勉强能用的两个军四千人(满编五千),其余的就连杨守威都不敢乱用,把他们的属性定为“复杂”。至于殿前司另外一个大集团军天武,能用的家底都凑出来给高俅带去青塘了。高俅老儿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能咋整呢?
“执法过程以‘都’为行动单位。依据大宋律,临时征兆屠夫帮海沙帮为国服役。算我派遣于执法主体捧日军系的民商代表,每个都,需要有三个民商代表进驻,参与辅助和监督。”
“屠夫帮和海沙帮将于此役中肩负举足轻重作用。你们于民情,街市情况,江湖阅历,小道消息,以及京城黑幕等方面,相对捧日军有不对称优势。在不违背我大方向指导的原则下,身为汴京子民,你们责任和义务检举出张怀素系人的隐藏据点,以及未在官府名册上的张怀素团伙骨干。你们和百姓沟通最为方便,要确保于安全前提下,鼓励百姓参与检举和揭发你们所不知道的那些人和事。”
“要清晰准确的传达给深受其害的百姓知道,清缴这群盘踞京城的害虫,已获决策层认可,这次行动是来真的。”
被鼓舞的他们,现在越来越手舞足蹈摩拳擦掌了。
“出阵!”
自此后,杀青龙行动进入了最终的收关阶段。
策划红叶观突击行动时是背水一战,处于生死难料之中。
很不幸运气也是实力之一,找到那批神臂弓后就破了他们的龙域。其后剑走偏锋、临时统战宋昪和林摅这两狐狸,捧日军聚集在白虎战旗下入城后,这场龙争虎斗已经悬念不大,差别只是代价的多少。
“你张怀素们真的以为我是个说话没人听的黄口小儿?我真的是逮到机会就能杀青龙的白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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