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儿若是个怂包,这世上怕没有更胆肥的人了。”
云霁寒把我拥得更紧些,他低头闻了闻我的发香,云霁寒往我手心里揣了个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竟然是凤栖梧的玉佩。
“三哥……”
云霁寒突然郑重地说:“保护好自己。”
“嗯。”我点点头,把凤栖梧的玉佩收好。
“等朕回来。”
“好。”
“嗯,这才乖……”
还把我当小孩子哄啊?
点兵点将点粮草,云霁寒又一次带着黑鹰军出征,我终于还是放心不下,便把韩子渊之前送给我的那个护身符给云霁寒挂上。
云霁寒喝下我亲手斟的酒,上了马,可他又冲我招了招手,他就这么当着满朝大臣和万千兵马之前,冲我伸出一只手,对我说:“过来。”
好嘛!这面子可得给足了。
我缓步走上前,伸手搭上了他的。
云霁寒俯身,附在我耳边,说:“不许乱跑,外面有狼。”
“那就要看陛下能不能快点凯旋归来了,若是陛下回来的晚了,臣妾这只兔子,还可就指不定蹦哒到哪儿啦!”
云霁寒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些,却在我的脸颊上印了下,低低地笑了两声,道:“敢!打折你的腿!”
我感觉身前身后好像所有的人声都戛然而止,我只能听到耳畔那个人慵懒地又道了声:“睡不着了,就想想朕。”
那我不就彻夜无眠了?
云霁寒得意地松开了我的手,他眼中的柔情换作了冷硬,就和他这身铠甲一般。
我心里泛着酸,嘴角却还要挂着笑,送行本来就是难过一件事。
还记得当年,我偷偷从清竹轩下山,站在酒楼的一角送云霁寒出征时,我心里也是这般的酸楚,就像喝下了一口那未成熟的柿子汁一般,只是我那时候却不明白,这份酸楚里浸泡着一份怎样的情感。
“娘娘……”玲珑唤了我一声,我才意识到,云霁寒的队伍已经走远了。
“娘娘,今日风大,奴婢扶您回去吧?”
玲珑提醒了我一句,我转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忘了他们了。
“众爱卿平身。”
“母后!”我身边的稷儿揪了揪我的衣角,他指了指城楼之上。
我往城楼之上扫了一眼,看到太后她老人家在迎风流泪。
“真是的,想送就送呗!当亲娘的还偷偷摸摸的。”
我俯身把稷儿拉到怀里,对他说:“你去找皇奶奶吧,你皇奶奶看见你,就不伤心了。”
“嗯!”稷儿深刻地点头,然后便进了宫门。
我下意识地望向了宋晩,这才发觉宋晩好像也正在看着我,他似乎有话想对我说。
我侧目对玲珑说:“待会儿人散了,你差人把太师留下,本宫在勤政殿等候。”
然后我便无视了宋晩的目光,先进了宫。
宋晩有事与我说,但我现在还不能公然见他,一是宫中隔墙有耳,不方便详谈,二是我有更紧要的事情要与太师说。
柳谊拄着拐杖进来,他笑意盈盈地,完全看不出老态龙钟之态。
“哦吼!我家外孙丫头,一找我这糟老头子呀!准没好事儿!”
柳谊一句话噎得我不知哑口无言的。
“你这丫头就知道陛下会给老头子我三分薄面,处处叫老头子我出头做坏人!”
我为柳谊奉上一杯茶,讪笑道:“外公辛苦!外公心疼翊儿,翊儿对外公感激不尽。”
“小鬼丫头!老头子我是看在我那还没出世的重外孙子的面子上,才在陛下面前替你周旋,你可不要得意忘形!咱们柳家可不能怀那份狼子野心哪!”
面对柳谊的衷告,我心知此次扳倒丞相,我确实太心急了些,虽然表面上云霁寒好似把这一篇儿翻过去了,但作为一个天生的帝王,云霁寒是不可能不提防柳家的,特别是修,他本来还是司徒家的血脉。
我把烹茶的小炉子里的火撤掉,对柳谊说:“外公放心,翊儿不会叫您成为刀尖上的鱼肉的。”
“嗯,能知进退,就是好的。”柳谊捋了捋胡子,对我说,“那你这个丫头唤老头子来,不会真的只是为了喝茶吧?”
“嘿嘿!外公您放心,这杯茶,是甜的。”我笑着,又为柳谊添了一杯。
“翊儿知道外公最疼翊儿了!”我得先把柳谊捧起来,“外公您韬光养晦这么多年,蛰伏不出,却为了翊儿决战于朝堂之上,翊儿就算是来世结草衔环来报答也不及您对翊儿的一分疼爱。”
我见柳谊面色和缓了些,又说道:“翊儿只是想问问,我亲哥在西南,当真不曾给家里传来消息吗?翊儿总觉得这不太符合我哥的性格,我亲哥他一向是以家人为重的。”
柳谊饮下一杯茶,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然后他对我笑着说:“小鬼丫头,鼻子挺灵的嘛!闻到味道喽!”
“难道真有事发生?怪不得三哥要急着攻打昭国!”
云霁寒不是那种看着人家地盘好就随便惦记的人,定是周琦玉在边关也做了什么动作。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最近边城,涌入了大批的流民。”
“流民?”
柳谊说:“既无天灾,近无人祸,昭国通关贸易发达,百姓富庶,按理不该有如此多的流民才对。”
我心思沉了沉,这确实是个令人疑惑之处。
“那我亲哥是如何安置这些流民的?”我问。
“咱们承国可不比戎国人野蛮,若是在北边,这些人早就被抓了卖为奴隶。咱们承国一向宽厚包容,修儿将他们暂时安置在城西的一处寺庙之中。”
“嗯,也好。”我应了声。
“怎么还是眉头紧锁的?丫头啊,你可是在忧心陛下?”
我点点头,对柳谊说:“外公,我能不能见见老齐国公?”
“哦?见他做甚?你有我一个外公还不够?”
柳谊给自己倒了杯茶,似乎不太想让我见到老齐国公。
“外公您可别多想,这次陛下出征,我一直特别心慌。我想着老齐国公带兵打仗几十年,又多次与昭国兵戎相见,一直战无不胜,他定是对昭国人的打仗路数十分熟悉,说不定还有什么特别的克敌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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