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老人者不加思索地回答说,“不过二十岁的驴连走路都是晃晃悠悠的,比六十岁的人更老。”
虎落平阳被犬欺。
不可一世的权贵子弟何曾被外人骂过?
“老糊涂,你敢骂我是驴?”曾少锋火气急窜。
“老朽可没骂你,谁承认谁便是蠢驴。”老者无视他的怒火,慢悠悠的开口。
曾少锋口气极冲:“你是笨驴,老笨驴。”
老者口气依旧慢吞吞:“你是蠢驴。”
两人来回蠢驴、笨驴互怼,曾一听的头大了。
既然都是驴,你们都是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
“大哥,老大爷。你们别吵了,千万别伤了和气。”曾一走到中间,隔开二人。
曾少锋被隔开,探前身子又骂:“老东西你才是走不动路不中用的老驴。”
“你这头蠢驴才不中用,老子一把就能将可以将你这头蠢驴拎起来。”老者却是有些怒了,老人的通病,越老越不承认自己不中用,也最恨旁人说自己不中用。
老者此言音落,曾少锋瞬间哈哈大笑:“老笨驴真敢不要脸,你今天要是不把我拎起来,你就是我爹!”
“……”曾一
“……”老者
此言一出,曾少锋只片刻就反应过来,脸色瞬间涨的通红。
老者对这话琢磨琢磨,反复琢磨。
待琢磨透了。
老者蓦地倒退了几步,不是怕打被打,而是怕被传染,蠢可是会传染的,别靠近太近,老朽的聪明机智万万不能受到玷污。
距离拉远,老者随即放声大笑:“说你是蠢驴,你也真是没有亏待‘蠢驴’这两个字,你竟是将这两字发扬的淋漓尽致。我今天就是不把你拎起来。乖儿子,叫爹!”
“你这老糊涂,老忘八…”
曾少锋再也忍不了了,气的他一蹦三尺高。
恰巧,这时曾一拉住了他,让他不能蹦的更高。
“大哥够了!咱们走吧。”曾一赶紧将羞怒的主人拉走。如今正遭难呢,人生地不熟的还有心思跟人吵架。
曾一的考虑是对的,出门在外要多忍让,切不可随便得罪人,若是就此埋下祸根,才是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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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少锋掳掠女子贩卖的案子发了,他拍拍屁股走人,却留下几方人马为他忙前忙后,奔波劳碌。
长安城的一间小别院内,偶尔有人小心谨慎的进出,或是骑着马驶入侧门,或是步行而入。
别院正堂前,二皇子与庄敬二人主次分坐。此时,正有人进来。
二皇子蓦地站起身在堂中踱步,从他章乱无序的步伐可看出他的急切烦躁心情。
庄敬同样心情烦躁郁闷,烦躁更甚二皇子,只因他烦躁之时,还有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头晕!
因此,就添上了有苦难言的郁闷。
他能直说,殿下别晃了,我头晕?您再是晃动个不停就能让事情有所转变?
这件案子来的太过突然。
单单是能证明曾少锋参与此事的证人就已多达数十人,而且还有物证跟账本,此案准备的如此周密细致,谁敢说背后无人指使,庄敬包准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此案对于二皇子来说,最好的解决法子就是曾少锋必须死,唯有他死了才不会再有人搅风搅雨,他要是落在那两位手上,就怕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背后之人如此大费周章对付曾少锋,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牵扯上二皇子,哪怕是证明了二皇子没有参与此事,也已损了他的声誉名望,因为曾少锋是他的亲舅兄。
更可怕的是怀疑的种子已经植入百姓的心中,即便真的证明了二皇子与此事无关,有些人心中未必全信,还会坚持着怀疑的眼光。
思及此,庄敬头晕呼呼的。
他站起身,躬着身子:“殿下,您可有决断?”
二皇子停住脚步,叹息一声:“他可本皇子的亲舅兄,你让本皇子如何能下的去手。”
此言可不是否决。
言外之意是他下不去手,能下的去手的人可自为之,庄敬自是听懂了。
而且,二皇子不回头对着他说,那就是还有更深层的意思就是尽管去做,别对着他再提此事。
庄敬暗暗撇撇嘴,与二皇子相处甚久,早已将他了解透彻,他就是披着仁义道德外衣的奸诈小人,心思可坏了,心思坏也无甚关系,问题是坏人还要装好人,这就让人不能忍了。
“学生已经安排了所有人手出去寻找,请殿下放心,学生还有事,就先告退了。”庄敬行一礼就转身而去。
他说的‘有事’,二皇子心知肚明。
因此,他不明言,二皇子也不问,只是轻嗯一声,让他可自行离去。
庄敬离去,二皇子还是怔怔的站着,嘴里喃喃自语:“此案背后之人是大哥还是三弟?杨世义是三弟的人,却不能说明就是三弟所为,若是大哥有意指向三弟,让他顶包?”
二皇子长长叹了一口气,想不通也无所谓,就算自己知道是谁也无用,除非能有证据,能将躲在暗处的人揪出来,现身在世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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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府上。
大皇子此刻正在听朴真卿汇报。
无它,正是曾少锋的案子,大皇子得到消息有些晚了,他是在小三司会审组合之时才知晓。
他不比二皇子事先有所警觉,能在案子引发之时就收到了消息。
朴正卿此刻正在禀报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女子拦路告状开始说起,乃至到了公堂中发生的事。
他仿如曾置身其中,女子与杨世义的对话半句都不曾漏下,甚至连护卫与百姓所言都无一不知。而公堂中的问话更是重中之重,更是一句不漏。
朴真卿在细细描述,大皇子脸上自始自终都噙着笑意,听的实在是太爽快了,解气!
此时,他很想开怀畅笑。
既有所想,那便做了。
他狂笑不止,英俊的脸颊笑的扭曲挤在一团。
大皇子对于两个弟弟想与自己争夺皇位的都不喜欢,更甚者是二弟,就是这个小人害了自己的舅父表弟,毁了自己最大的基石。
主子开怀大笑,朴真卿本该舒心才是,他舒心之余又有些担心。
殿下,您别笑岔气了,小心身子才是。
两刻钟后笑声停止,喘息声响了起来,挺有节奏的。
大皇子畅笑过之后,心情挺美好,脸上还挂着未散尽的笑意:“朴真卿,你即刻调动人手寻找曾少锋要抓活的,绝不能让他落在二弟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