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阴云密布,响雷一个接着一个,闪电在天空中闪着。
树枝被风吹得喀嚓喀嚓作响,顷刻之间,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
今日虽然下着暴雨,夏逸宇还是带着谢羽霏出来巡视官员赈灾情况,昨日做了甩手掌柜,今日必须得来,否则要遭百官议论。
一大清早,永兴坊临时署衙内十余间屋舍都堆满了人,每间屋舍都有赈灾的的各组官员、衙役、仆役共二三十人,难免有些拥挤。
朝廷此次出动了六百多名中低层官员,各衙门共抽调一千多名书吏、衙役、仆役。
这些人分派在长安一百零八个坊,这些都是分派到永兴坊的。
这里一切都很简陋,也不像在自己衙门内有人伺候,待遇是只提供热水,官员们昨日已经知晓这里的简陋,不少人都自己带了一包茶汤料来,仆役倒来一杯热水,官员抓了一把茶汤料就扔进自己的杯子里,至于别人?请自带,可不是来这寻友会谈的。
外面下着暴雨无法出去,官员们挤在一起,整理着昨日勘验的结果互相讨论着。
“咱们当官的也不容易啊,外面下着暴雨,待会儿咱们整理完这些记录,就该出去走访勘察,要将皇上的仁心带到受灾的每户百姓。”
“是极”屋舍内的所有人都点头称是!
“秦王殿下来了!”有眼尖的看到朝着自己这间屋舍过来的夏逸宇。
顿时屋舍内的所有人都站起身迎了出去。
片刻间,夏逸宇就走了过来。
“参见秦王殿下!”众人纷纷躬身长揖。
“诸位如今已本王可是同僚,不必多礼”夏逸宇边走边说,走到屋内上首就径自坐下。
“下官多谢殿下”
在秦王面前敢坐在下首的只有官员,那些书吏衙役仆役只能站着。
谢羽霏也没有座位,有也不敢坐。
夏逸宇坐下之后就拿起他们的走访笔录仔细查看,看完之后满意的点头。
见秦王露出满意的神色,屋内所有人心中大定之余,都希望能再获得秦王的夸赞,更希望秦王眼光独到能在人堆中发现颇具才干的自己。
夏逸宇自是明白他们心中的小九九,可他没有按照他们的希望而行事,他威严的看着众人,直到看的他们都不敢与他对视,然后他才行使领导特有权限——训话。
“诸位同僚辛苦了,今日天降大雨还要劳烦诸位出门处理事务,本王看着也是过意不去,不过就连本王也无例外,要走遍其余坊间,因为不少受灾的百姓连能避雨的屋舍都没有,他们盼着着朝廷能给他们帮助,能尽快将他们安顿好,诸位同僚可要真心实意的为百姓分忧,不可懈怠不可欺辱百姓,诸位同僚要清楚皇上可是见不得百姓受苦的,
诸位同僚只要尽心尽力办差,本王会向父皇替你们请功!好了,本王同样有许多事就先走。”夏逸宇说了一番告诫鼓励的话就离开,又往下一间屋舍走去。他不参与官员的具体事务,只负责监察与最后的勘灾汇总。
“我等会用心办差,请秦王放心!恭送秦王。”屋内众人将夏逸宇送到门口,众人用幽怨的目光看着秦王离去的背影,他们刚拍着胸脯表态会恪尽职守,还没有机会客套攀附一下关系,秦王就匆匆离开了。
谢羽霏回头看了一眼,迎向她的是几十双怨尤的目光,她浑身打了个哆嗦,看来站在他身边被殃及池鱼了,
她看着走在前头耍派头的始作俑者,觉得挺威风的,这才有个皇子的模样。
“天灾无情人有情,我等扎根于长安,理应为长安父老尽一己之力,为朝廷分忧,马某捐两万贯。”
谢羽霏二人刚走到署衙门口就听到一声高亢略显忧伤的语调,说话之人似乎是含泪哽咽着。
“是极,我也捐两万贯!”又有两个男声附和。
在临近署衙门口一间宽阔的门房,门宽边上挂着大木牌上写着,‘救灾报捐’
往门房内看去,有三个相约而来的西域商贾将捐献钱放在两个登记书吏面前,三人正在热络的聊着牌匾之事,眉宇间哪有半分忧伤神色?有的只是兴奋之色。
刚才在远处听着,从这三人字正腔圆的官话,完全听不出他们是异国商人。
谢羽霏二人只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上了马车,谢羽霏给他撑起了伞,夏逸宇这回也想故技重施,可出门办差不能全身湿透会失了颜面。
夏逸宇喜形于色道:“羽霏,昨日各坊就已经贴出捐赠布告,开始收捐赠,每坊都涌来不少巨贾富户,各坊捐银统计已经有173万贯了。
这些有钱人直接捐一万贯的就有150人之多,想不到今日还会有人来。”
谢羽霏淡淡的道:“昨日捐银的是真正大贾之家,后面来的都需要经过衡轻重,一万贯可不是小数目,这几日或许还能收个100万贯左右。
长安富人很多,就连那些外籍商人都会捐,因为拿了铜牌跟牌匾,他们在长安才可以安心立足,既有了身份,不会再有官府差役三天两头上来打秋风,这对他们也是很有好处的事,可以一劳永逸解决烦恼。”
“真是个小坏蛋,不仅算计本国商贾,连异国商贾也不放过。”夏逸宇打趣道。
谢羽霏瞪了他一眼,道:“不这么做虽然也会有不少人捐钱,不过是想让他们多捐些而已,同在一方水土生活的百姓,不能聊表心意随便捐一些,起码也要尽一些力,那些百万身资的商贾只捐千贯怎么配的起他们的身份。”
夏逸宇撩起窗帘往外看,不想回应她的强盗逻辑。
下一站来到安兴坊,进到临时办公暑衙内,只有两间屋舍有人在,里面只有寥寥几个书吏在整理统计记录。一个身材高大背对着门口的官员在旁边指导着几名书吏怎么用熙元数字统计那些笔录上的数字。
谢羽霏只听声音便知道是谁——钟疏。
谢羽霏见这些房里只有四个人,他也跟夏逸宇一样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不打扰他们,这几人都很认真,完全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了。
“王爷,师傅?”钟疏一转身,不自觉的打了一个激灵,显然是被吓了一跳,谁让他刚才太过专注,神经都是紧绷着的。
夏逸宇温和笑道:“辅之,本王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参见王爷”几人也听到他的叫声,看过之后纷纷起身行礼。
夏逸宇又露出温和笑意,“诸位不必多礼,不必理会本王,你们继续办公!”
“谢王爷”几人又行了一礼方才坐下,又埋首书案。
“师傅!”钟疏走过来给谢羽霏行了一礼。
“辅之,请坐!”谢羽霏微微笑道。
钟疏坐下后说道:“王爷,可要检查昨日的汇总笔录?”
“不必,本王相信辅之,有你在这本王很放心!”夏逸宇摆手说道。
“昨日两位皇子过来组织官员组建临时办公地方,分派官员任务,下午坐镇监收捐银。
刚才二位皇子也来过,听说二位皇子勤勉,跟我等一样,天方亮便已经出门,二位皇子除了进署衙检察官员办公进度,还冒着大雨去了受灾地方查看,不少百姓都对他们敬佩万分。”钟疏语气不善,似乎有责怪之意。
钟疏跟秦王算的上是交深言浅,秦王待他很好,对他一直有拉拢之意,但钟疏都一直避忌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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