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小慕颜吃好颜茹萍做的鸡蛋饼,乖乖拿好小书包出门上辅导班去,刚走到门口,颜茹萍匆匆把她叫住,塞了两个煮好的鸡蛋在她书包。小慕颜拽出一个塞回颜茹萍手中,略微老气横秋的说“妈妈,你不是说一天不能吃太多鸡蛋嘛”
“抱歉,妈妈就是怕你不够吃!”
“够啦够啦,刚刚的鸡蛋饼还在肚子晃荡呢!”小慕颜摸了摸肚子,冲颜茹萍笑了笑。“妈妈,我要走咯。”说着就朝颜茹萍挥了挥手。看着小慕颜一蹦一跳的往前走,颜茹萍心里突然生出许多不舍,“颜颜!”快步上前将小慕颜紧紧抱在怀里。
“妈妈,你怎么了?”小慕颜对于妈妈的反常很是不解。
“没事!”颜茹萍也察觉自己有点反常,收拾好情绪继续跟小慕颜说:“妈妈不在你要听老师的话哟。表现好的话妈妈给你做红烧鲫鱼!”
“好耶!妈妈那你去买鱼,因为我一定会得到老师的表扬!”小慕颜有些臭屁。
“好,快去吧!别迟到了!”颜茹萍亲了亲小慕颜的额头,和她挥手再见。
这是小慕颜最后一次和母亲互动,因为等她下午回家时,颜茹萍已经因急性心肌梗死发作终是连个求救电话都没能拨出去…
小慕颜开门就看见颜茹萍弓着倒,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心脏部位,身体有些僵硬了。而在她身边的除了被她打翻的菜板,还有刚刚去好鱼鳞的鲫鱼,以及一个破了壳的熟鸡蛋。
小慕颜哭着打完120,又给沈梦打了电话。等沈梦两口子匆匆赶到时就看见一副他们毕生难忘的画面:面目狰狞的颜茹萍弓着身子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前的衣服,旁边是七零八落的杂物,而小慕颜趴在颜茹萍身上,小声的说着什么。沈梦和老公对视一眼,强忍着泪水在慕颜身边蹲下,听了好一会才知道她在背诵王安石的《伤仲永》…
等救护车里的医护人员赶到时,直接宣告了颜茹萍去世的事实。当天晚上小慕颜就发起高烧。沈梦两口子只好分开行动,沈梦带小慕颜去医院挂急诊,而她老公柳庆丰则继续处理颜茹萍的后事。小慕颜在医院高烧反反复复,医生都下病危单了。怕小慕颜出事的沈梦不得已让A市的朋友帮忙找到小慕颜的亲生父亲慕云生,请他过来看看。
慕云生知道后立即乘坐自己的私人飞机,赶到医院已经是傍晚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小慕颜,看着她消瘦的身体和泛着不健康红晕的脸颊,精致的五官隐约浮现颜茹萍的影子,很是怜惜的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这时候小慕颜突然睁开了双眼,漆黑的瞳孔里却是没有了孩童的天真:“我不是仲永,不会像他一样荒废自己;你也不是仲永的父母,所以不要害怕自己像他们一样耽误我!”
这话说的慕云生是莫名其妙,不过见她醒来慕云生还是很高兴下。“颜颜,我是爸爸!”慕云生尝试以一种亲和的方式和小慕打招呼。但小慕颜没让他高兴太久,因为她说完话之后又昏睡了过去,而且体温再度攀升至40摄氏度。急的慕云生团团转,突然想起慕老爷子广泛的交际圈,赶紧给慕老爷子打电话询问有没有靠谱的儿童医生。而慕老爷子知道实际情况后连拖带问,总算找到恰好在A市出差的著名儿童医生陈贸,连夜做车来到医院,几经波折后才把小慕颜救了回来。
不过自从小慕颜醒了之后,好像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看着慕云生那个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大酒窝,也听见他说他是自己的爸爸,可是心里却没有一点开心。等小慕颜身体恢复好了后,慕云生带抱着她去墓园见她心心念念的妈妈,慕云生花了不少精力和金钱才将颜茹萍葬在了她父母的旁边。祭拜完颜茹萍,慕云生抱着小慕颜和沈梦两口子告别后就回了B市。
还记得慕老爷子第一次见到慕颜:个子小小的,十分消瘦,一只手被慕云生牵着,一只手抱着一个慕云生随手买来哄的小熊,双目漆黑却略显无神。
“颜颜,这是爸爸的爸爸,你叫他爷爷…”慕云生指着慕老爷子。
“爷爷!”
“这是爸爸的老婆,你也可以叫她妈妈!”慕云生指着孙美英。
“…”小慕颜抿着嘴不说话。
“别勉强孩子,颜颜是吧。叫我阿姨也可以。”六七年光景足以让孙美英变得更加圆滑。
“那就先叫阿姨吧!”说完又指着慕泽添:“这是爸爸的儿子,你要叫他哥哥!”
慕颜还没开口就被突然冲过来的慕泽添用力推到在地“不许你叫我哥哥!你妈妈是坏女人!你快滚出我家!”年仅11岁的慕泽添已经有了自己的思维,他知道小慕颜是那个女人的女儿,想到那个害自己爸爸妈妈总吵架的女人,那个总是破坏自己家庭的女人,慕泽添就恨透了小慕颜。
“胡闹!”慕云生赶紧蹲下去把小慕颜扶起来。“颜颜,疼不疼啊!”
“道不同不相为谋!”小慕颜将头深埋在慕云生的颈肩:“爸爸,春晖难报,我已不孝。我不愿我的狼狈再度成为他人抨击的勋章。你就带我回去吧!“
一旁被忽视的慕筠瑶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年仅4岁的她心思倒是没有哥哥慕泽添那么复杂,只是单纯不喜欢这个霸占爸爸怀里那个专属于自己位置的姐姐。一时间原本和和睦睦的家因为小慕颜的到来而混乱不堪,而迫于慕老爷子和慕云生的坚持,倒是没人敢在明着再说把小慕颜赶走的事情。
在慕颜的成长过程中,耳边飘散着太多“还不是小三的女儿”“能有什么出息”之类的话,以至于她都麻木了。再后来,等慕颜无论在学业还是相貌上都让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即时,又有人说慕颜什么都好,就是太高冷了…
慕颜陪慕老爷子晨练好准备去吃早餐,发现慕云生和孙美英已经在餐桌等待了。几人相互打过招呼,就一起吃着早餐。没一会慕泽添、慕筠瑶、慕泽溪三人也结伴下楼加入用餐阵营。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都起这么早?”慕云生很是意外,慕泽添早起他不意外,可慕筠瑶和慕泽溪哪个不是爱睡懒觉的主,尤其是慕泽溪经常日夜颠倒!
“爸,今天不是五一小长假嘛!你上个月不是答应我们:带着爷爷,我们一家人去国外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嘛!”慕泽溪故意略过慕颜:“添哥把机票、酒店啥都安排好了,车子也过来接了,你该不会是要反悔吧...”
“额...爸,您看这事!”慕云生倒是无所谓,只是涉及到慕老爷子,他不好直接做决定。
“既然如此,你就带他们去吧。”慕老爷子看了一眼专心吃饭的慕颜,继续说道:“我这把年纪就不跟着你们折腾了,正好颜颜在家,让她陪我就是!”
被点名的慕颜咽下嘴里的食物倒是应了声好。慕云生虽然很想叫慕颜一起去,但也知道以她的性子多半是要拒绝的。等慕云生一家四口出门后,慕颜微微松了口气,专心致志的吃饭真的会吃的很撑!慕老爷子看着偷偷揉着肚子的慕颜,有些好笑,悄声吩咐钟嫂拿点药酒和消食片:“你这丫头,吃不下还吃,有人逼你不成!”
“好久没吃到钟嫂煎的三明治了,有点停不住嘴!”慕颜一本正经正说着,就看见钟嫂拿着消食片和跌打药酒,默了默便了然于胸。整个慕家大概只有慕老爷子才会惦记自己的伤了吧。安安静静的吃过药,仰着头任由钟嫂帮自己擦拭额头上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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