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千曼拉着吴碧珊在一家烧烤摊子里坐下，一口气点了许多串，才道：“丽景佳苑的事，是我太无耻，但是如果能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我所能弥补你的，也只有这一顿饭了，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挺混蛋的，但没办法，她确实就是一个混蛋。
吴碧珊本来浑浑噩噩的，脑子里一直想着急救室里的霍灿，一听倪千曼的话，她都快疯了！
你利用我就算了，完了还挺理直气壮？
急诊室里还躺着一个呢，你就不怕救不过来？现在首先需要解决的不是霍灿的事么？
内心的想法过于复杂，导致吴碧珊的面部已经无法准确的表达出此刻需要流露出的表情，她就这样紧盯着对方，可却失望的发现对方依旧理直气壮，好半天，她才憋出一句，“你心里素质够硬的。”
倪千曼喝了口水，淡淡的说：“你也可以。”
老板很快上了烤串儿，倪千曼额外要了一份辣椒，变态辣的串儿把她吃得满头大汗，吴碧珊心里揣着事儿吃不下去，一口都没动，倪千曼吃完擦擦嘴，直接道：“你还吃吗？不吃就走了。”
吴碧珊下意识的问：“去哪儿。”
倪千曼想都没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吴碧珊看了看医院的方向，那里高楼耸立，急救室里躺着她这辈子都惹不起的人，她一狠心，也没有精力再跟倪千曼计较丽景佳苑的事，自己拦了一辆的士，忐忑的坐了上去。
的士开动之前，她透过车窗看了倪千曼一眼，见对方也站在马路边，正在拦车，她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那段路没有监控，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吴碧珊乘坐的的士消失在视野里，倪千曼才收回目光，戴起鸭舌帽，转身去了医院。
急诊室的门依旧没有打开，倪千曼坐在走廊的座椅上，看着那鲜红的三个大字，给程颐打了个电话。
程颐还在生气，语气也不太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倪千曼往座椅背后靠了靠，并不在意他的态度，说：“蓝天工程的合同签下来了，明天你去工地看看货，没问题就安排货车拉走。”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半天。
倪千曼确定对方听清了自己的话，就准备挂掉。
按下挂断键之前，他听见了程颐冰冷的质问：“昨天应酬花了两三万吴志承都没有签合同，为什么今天突然就签了？刚才在丽景佳苑你是去见吴志承了？你现在还在那里？”
倪千曼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片刻后，“我他妈不去见吴志承，合同是鬼签的吗？”
那边依旧逼问：“吴志承不是不同意签合同吗，怎么忽然又签了？”
倪千曼耐了耐性子，“昨天不同意，今天同意了。”
程颐：“这么多公司，个个出价比你高，他为什么偏偏把单子给你了？”
倪千曼：“他脑壳被门夹了。”
程颐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失望：“倪千曼，就为了一百多万，你答应他什么了？”